這年如華,想用她,卻高高的端著沉年的架子。這是想表現他們沉年年家的尊嚴,但是當她董二三是那種會因為富人給了一塊錢就感激涕零的二百五?這從來都是自己越沒什麼,就越表現的越有什麼。而這表現的再低聲下氣,就越不是真的低聲下氣。董二三懶得在看年如華顯擺他的演技,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樣子……
年如華其實也早就知道,他這一番表演,會被董二三擋回來,但是他沒想到她會回絕的這麼乾脆。話說的這麼軟,一副赴湯蹈火的樣子,可這態度,可是一點情願的意思,都沒有啊。年如華笑了下,先拋出了一個好處,「事情,也不是難事的。起碼對你來說,都是舉手之勞的。而為了感謝你的幫助,我將代表沉年集團,對東風臨,捐款,無償捐款,作為對東風城的文化支持,這個數……」年如華比了一個數字。
董二三說不動心,那是假的。無償捐款,還這麼多,更重要的,這是沉年白給的。這在國內來說,就是一種支持。如此一來,沉年就會成為東風臨的一個隱形的後盾,至少什麼人想打東風臨的注意,都要謹慎的好好想想。這也許還會引來一些人跟風捐款,那將是大量的資金和支持了。董二三很動容。但是,得到的越多,這付出的,也會更多。這麼多的好處,可想年如華這個舉手之勞,是個什麼地步。
而他這種態度,代表沉年,也就是說,前段時間攔著東風臨招聘的人,就是沉年。不然誰還會有這麼的影響力呢。不過,董二三就算再不是好奇的人,這時也開始好奇,這年如華到底想她幫什麼,才會下了這麼大的血本。那筆捐款,趕上一個中等城鎮的支出預算了,董二三隻是有點好奇她需要做什麼,才會白白得到這麼多錢。不過,她是不會答應的。
年如華見董二三一點反應都沒有,也有點著急了,東風臨缺錢,很多人都知道。到不是董二三沒本事,而是光那一個非營利性的大博物館,還有正在修建的故居類博物館,就是源源不斷的投錢事業。而光憑著拍賣場和各種場地出租的所得,必然是遠遠不夠花銷的。就算有地方上的部分補助,也是差了太多了,年如華曾找人計算過,如果按照這種投入和收入的比例,東風臨就算能做一輩子,也毫無利潤可言。更別說東風臨從動工到現在,花了多少錢。明面的,所有人都看在眼裡的,就已經是天文數字了。
可以說,東風臨沒開辦一天,董二三身上所背的債務,就增加好幾位。而她早早的就公開了博物館的財務情況,一點後路不給自己留,然後守著那麼多古董也分毫不動,都老老實實的擺出來,不買賣。多少人都以為,博物館就是董二三那座拍賣場的中轉站,她絕對會利用這所謂的博物館,不停的拍賣古董甚至部分可買賣的文物。可是,再一次讓所有人想不到的是,她沒有。拍賣場的主流,是珠寶。
年如華對董二三這麼慎重,就是因為他很清楚,如果東風臨不是有她在,完全不會順順遂遂的走到今天。但是,董二三本事再大,也不能改變東風臨缺錢的事實。「你也不用意外,或者戒備什麼,我相求的,真的是件小事……說起來,我也是為了齊老爺子和已故的烈士齊天嘉,你和他們頗有淵源,而且,你和曹沖文,曹斌的兒子,關係也很好……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想找到你的……」
董二三一聽他提起曹沖文,心裡的戒備那是更深了,但是臉上卻笑了出來,「原來是和他們有關的啊,那不知是有什麼事,是我能幫忙的?不然,您這麼多的無償捐款,我怎麼好意思拿呢……所謂無功不受祿,無急不求人,要不是真的需要我的幫助,您也不會這麼鄭重了……」董二三變得非常客氣。年如華以為是那比錢的功勞,心裡鬆口氣,卻不會對董二三放鬆下來,她還是口風一點都沒露啊,甚至連需要她幫忙的事,都不好奇……這麼隨便的一問,太敷衍了。年如華剛要說話,陳九娘推門進來。
她不會敲門,因為她不會對著門板說話。也就是說,她一定要看見人了,才會說話,雖然她很怕人。「外面有個叫楚棟琨的,先生讓我來告訴你一聲。」董二三心裡煩感了一下,卻趕緊站起來,對年如華歉然的一笑,「這,真不好意思了,這位是我的一位故人。是約好的,你先喝茶,我就先失陪下。」說完做匆忙狀的,跟著陳九娘出了門。
等隔絕了年如華的視線,董二三腳步慢下來,對陳九娘道了謝,然後上樓呆著去了。十多分鐘之後,董二三換了身衣服,才下樓,來到了大門外。楚棟琨還站的筆直的等著,腳邊放著一個拉桿箱。董二三打開門,迎著楚棟琨進來,「不好意思,有貴客在,耽誤了這麼久,讓您久等了,請進,請進……」楚棟琨心裡是有點火氣的,但是董二三一臉的歉意,他也不好發脾氣,什麼都沒說的,就拉著箱子進來了。
剛進了大廳,就見年如華從東面的走廊裡,走了出來……董二三挑眉,「您,您這是,要走?真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這都是貴客,我這是分身乏術的招呼不周了……」年如華也是一肚子的氣,等了那麼久,一點動靜都沒有,他這出來看看,結果,居然是楚棟琨來了。對了,他好像說有什麼東西要給董丞,果然是著急呢……可董丞不在吧?再說,他今天一句要緊的還沒說呢,怎麼能就這麼走了。
這時年如華也看出來了,董二三根本就一點都沒動心,巴不得送他出門呢。年如華擺擺手,「我從窗戶那裡,看見了石頭,這才出來的。我和石頭早就認識,就冒昧的過來迎迎他……」楚棟琨等年如華說完了這句話,才笑出來,「你到是不拿自己當外人呢,真失禮。」年如華看向董二三,「我現在,也算是東風臨的半個家人了吧?我那些茶社的老顧客,都以東風臨的家人自居呢……」
這都是柳柳帶著那些老人打太極的結果。沒當柳柳打完太極,都會直接回家。可那些學不會的或者上癮的人,就都不想放人。柳柳就會說,我這是要回家了。有的老人就回他,這不就是你家了?柳柳很愛聽這句話,就又留下來,教了幾招。可打太極的人多了,人走後,留下的垃圾就多了。柳柳就對這些人說,這裡不是你們的家,你們就不愛護是不是?然後那些人就開始自覺的收拾垃圾,並戲言,我這麼好好愛護,這是我家了吧……董二三知道這件事之後,每天早晨都會讓食堂的人,準備一通熱茶,供這些打太極的人飲用。我家的口號,就徹底的叫響了。
也難怪。這麼幾年來,東風臨這裡,從最開始讓人聞風喪膽的鬼山,變成了現在的文化區,美得像一塊寶石。樸實的東風鎮人,都很喜歡這裡。有親朋好友從外地來的,一定會驕傲的帶著他們來東風臨逛一逛。這麼好的地方,不用花一分錢,這種好事,放眼天下,哪裡有的!!額,就算是有,他們也會選擇性忽視的。在這種以東風臨為傲的情況下,東風臨是我家的口號,只有更響的了。
董二三微微笑了下,「東風臨無限制的為天下來客提供參觀服務,名字更是脫胎於東風鎮,大家當然都是自己人了……」她可是不會接受那筆錢的。想當家人,先來撿垃圾再說。不過,看著楚棟琨的樣子,董二三心裡滿意的很。就是怕你們不相識呢……還從窗戶裡看見,這可是她家,她能不知道從小花廳那邊的角度,是絕對看不見大門這邊的?瞎話真是來的一套套的。
不過,既然年如華自己主動的鑽了套子,也不枉她算計一場,「是嗎?那真是太好了。我正愁就要招待不周了呢。來來,楚先生請,年先生也再次的,請……」董二三帶頭,又帶著這兩個人,回了小花廳。至於年如華那句窗戶的謊話,會不會被他自己戳穿,董二三也不在意了。他從一進門,就還沒怎麼說實話呢,估計這瞎話說多了,也是無所謂的了。
三個人一坐下,氣氛明顯就變了。不是融洽,是完全開不了口。年如華礙於楚棟琨,不敢說話。楚棟琨當著年如華,是不想說話。董二三平靜的倒茶,心裡好笑的很。這倆其實,不是那麼熟的吧?不過話說,柳柳去哪裡了,怎麼沒見到人?她還以為他偷聽了之後,去屋裡呆著了呢。結果沒人……「喝茶,請……」董二三給楚棟琨倒了茶,又給年如華也倒了杯新茶。
兩人默默接過,都不開口,卻也都不想告辭——倆人的目的都沒有達成啊……可到底是楚棟琨先開口了,「這個……」彎腰打開拉桿箱,抱出了一個木盒子,推到董二三面前,「這就是我父親,給你做的嫁衣……」其實,他是沒想給的。畢竟他不喜歡董丞身邊任何的一個人,更別說這凶名在外的小公主。但是,那天的接觸,讓楚棟琨對董二三改觀了很多,想著,到底是父親的遺願,還是照搬吧。正好,可以光明正大的來見見董丞……
董二三看著木盒子,沒有動手打開。這盒子,確實是楚裁縫的東西。「楚先生,這,我和我爸爸,已經說了,這是您該繼承的東西,不該因為一句戲言就給了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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