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時,董丞也緩緩的睜開了眼睛。柳柳趕緊扶起他,董二三把那杯熱水餵他喝了,又扶著董丞靠到沙發背上,海赫格也過來了。這個時候,還是他們做爸爸的,和董二三以及柳柳四個人,好好說話的好。張媽和陳老頭等人,都去了花廳那邊喝茶,立著耳朵聽動靜
海赫格看看董丞的臉色,好了很多,坐在他身邊,試探的砰砰他的手,「能說話了嗎?別嚇到了孩子」董丞恍惚下,立馬眼神清明了起來,先看了海赫格一眼,又看了柳柳一眼,然後又看向海赫格,卻一直都沒看董二三。海赫格瞄了眼董二三,讓她先別開口,「怎麼了?想說什麼?我聽著呢」董二三也拿不準董丞的態度,就聽了海赫格的話,沒有出聲,順帶的讓柳柳也沉默下來。
董丞就那麼一直看著海赫格,半天,才輕輕的說,「你知道了?你早就知道了?」語氣裡有絲急迫。海赫格不想騙董丞,點點頭,「我知道。瞞著你,就是怕你接受不了」董丞眼睛閉了閉,再睜開的時候,眼淚就滾了下來,「所以,你就讓孩子去做結紮手術?她還是個孩子啊!!就算不想生,那就不生好了,何必去那麼狠的做手術呢?那是個手術啊!!好好的一個人,為什麼要為了這種事往醫院跑,做手術呢?為什麼要去醫院呢?為什麼要做手術呢?萬一,萬一有意外怎麼辦?有危險怎麼辦?有後遺症併發症怎麼辦!!寶貝,我們的寶貝,她才剛剛過完十六歲的生日啊!!」
海赫格三人誰都沒想到,董丞爆發的點。居然是結紮手術。傻了幾秒,海赫格咳了下,果斷低頭認錯。他現在要是說出女兒在撒謊,董丞大概會再次暈過去吧,「是,是我的錯。對不起。我沒有照顧好孩子」這話,是海赫格的真心話。他真的一直覺得,他這個父親做的,不合格。經歷過這件事之後,更是愧疚的這麼認為的。一件事,然三個人都愧疚了起來。而現在,還加一個半崩潰的
董丞聽著海赫格的道歉。眼淚不停的掉,這才眼淚汪汪的看向董二三,眼裡是慢慢的悲傷和自責,「爸爸知道,你一向是聰明有主意的,爸爸很笨。幫不到你什麼這幾年,東風臨的事,都是你自己扛下來的。爸爸能做的,就是給你打打下手,盡爸爸最大的努力,幫你分分憂。可爸爸能做的,到底是很少的。所以我才會那麼努力的照顧那些你惦記的爺爺奶奶們」董丞嗚咽了一聲。
「可是,爸爸還是沒用的。你老祖宗,你師父,錢老道,爸爸一個都沒幫你留住」董丞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低下頭,淚珠子一滴接這一滴的,打在沙發上,「爸爸沒用,爸爸對不起你對不起,寶貝啊對不起我那時送你走,明明想著,等寶貝回來了,一切還會是原來的樣子,都是原來的樣子,誰,大家,都好好的,都好好的活著,笑呵呵的迎接你可是,但是啊爸爸沒有做到啊我沒本事啊我沒做到啊現在,迎接寶貝的,是那一座座的墳墓啊!!爸爸對不起你,對不起我沒守好這裡,我沒做到」
董二三全身火燒一般的難受,她從來不知道,董丞心裡,埋藏了這麼深的傷痛和壓力,她從來不知道。她以為,他一直都在哭,連陳老頭和海赫格都覺得他沒事的。可是,他心裡,居然深深的隱藏了這麼大的悲傷而這種悲傷,還是因為她董二三一把拉起董丞,讓他抬起頭來,手上力道很重的給董丞擦著眼淚,「爸爸,不是對不起,不是對不起,是謝謝。是我該說謝謝。我是逃兵,你才是勇者。我逃離了這裡,是你守在這裡,做了我沒有做到的事,不是對不起,你不該說對不起。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
海赫格眼眶濕濕的,但是他更多的是懊悔。董丞這麼難過,他居然都不知道他不是個好爸爸,也不是個好愛人。而柳柳第一次的,正眼看了董丞,他原來只覺得,董丞很善良熱情,很疼愛二三,很任性很能花錢很好哄騙。但是這一刻,他才知道,並很清晰的認識到,二三那麼在意董丞,不是沒有原因的他總說他很愛二三,可以為了二三連命都不要。這一刻,柳柳很明白,他錯了。他也終於明白,為什麼所有人都說,他配不上二三——為一個死,不是難事。難的,是為一個人而活。無論多難,只為了那唯一的一個人,而活著
董丞完全沒有停下哭泣,因為他的心裡話,還沒有說完,聽見董二三的話,使勁搖搖頭,「不是的,不是的,爸爸沒做到,爸爸食言了」看董二三又要開口,董丞伸手掩住女兒的嘴巴,「不,不是的,你聽爸爸說。爸爸已經對不起你了,而現在,我連你去醫院做手術,我都不知道這是我的失職。我因為一直很牴觸去醫院了。如果我不那麼牴觸,如果爸爸我多關心你一些,大概就不會出現這樣的事了爸爸錯了,爸爸又錯了逝者已逝,我應該向前看,不應該還沉浸在過去的陰影裡。我這是對亡靈的侮辱和生者的忽視我錯了」
董二三拉下董丞的手,喉頭堵住,一個字都說出來。她又何嘗不是在侮辱董丞呢?只是以為他好騙,就肆無忌憚的騙他,以為他不會答應她的話,就撒謊先斬後奏,自以為是對他好,卻讓他難過到這個地步。而現在,再讓她說實話。她卻一個字都不敢說。她是個懦夫,蠢貨!!緊緊的握著董丞的手,「是我錯了」她錯的太多太多了。
董丞反握住董二三的手,「明天,爸爸和你一起去醫院,好好做個身體檢查。看看你現在身體怎麼樣。孩子什麼的,不要就不要。爸爸不會生氣的,我女兒這麼好,我有你就夠了!!我一點也不眼紅我大哥!!」董二三三人聽了這話,心裡一酸的同時,又有點想笑——董丞這完全說的是反話啊可是。他那麼羨慕,那麼眼紅。卻還是很直接的接受了董二三這個結紮的事實
「您要是喜歡小孩子,我可以做試管找代孕,生下來的,也是我的孩子」但是卻不是柳柳的。這對柳柳來說,是不公平的,但是董二三到底。還是在意董丞的感受的。她說不生,就絕對不會生,可孩子。很多種方法都是可以有的。而男性那邊的基因,他可以找董國璋董之畫他們董家人的,也可以找司徒家人的,畢竟是為了董丞而要孩子的,那麼得到一個真正有董丞血脈的孩子,既不用**也可以真正的延續董丞的骨血。或者,海赫格那邊的親戚的基因,也是可以的不過這些打算,她都是不能說出來的。
董丞擺擺手,因為要說正經話,所以他不哭了,「孩子是愛的結晶,我和你小爸爸,不能生孩子,但是你還是我們愛的結晶。而你並不想要孩子,那麼,這個孩子還沒出生,就少了一份愛和期待,這樣不好,對孩子不公平。每個孩子,都是上天賜下來的天使,你心裡不想要卻要了孩子,那是對孩子的褻瀆。你不用為了我或者海赫格做什麼,我們要不是有了你,也是要享受終老,沒有天倫之樂的等到你的想法改變了,發自內心的想要孩子了,那時,在想辦法」
說完伸手溫柔的摸摸董二三的獅子卷,「你是爸爸的心肝寶貝,你做什麼事,爸爸都支持所以,不要害怕,爸爸會一直陪著你的」扭頭看看海赫格,「你也要和寶貝道歉,然後明天咱們一起去醫院」海赫格點頭,「好。」要找個能假扮醫生的或者偽造病歷的人了董二三也沒阻止,她知道海赫格會有辦法,而只要董丞不哭了,他說什麼,她都答應。
「爸爸,我以後一定什麼都早早的,就告訴您」再也不會騙你了。東二三心裡默默發了誓言。董丞點點頭,又囑咐,「特別是攸關身體健康的事,一定要和爸爸說。你看你去外面玩回來,那麼熱都不穿短袖,一定是在外面病了,現在受不了寒了是不是?所以我把你房間都貼了密封條,會比以前嚴緊很多,我也給你買了厚厚的羊絨睡袍,我自己做的哦,你起夜的時候穿」
董二三不停的點頭,貼密封條的事,她應該是看到了,卻因為那段時間太忙了,沒有過問。以為是找人來趁冬天之前檢查修理房子的董二三心裡很不是滋味,她因為東風臨,忽略了董丞太多了而董丞,也是這麼敏感的,其實早就察覺到了她的異常,可卻什麼都沒問她要好好的反省一下了,到底該怎麼更好的,安排她的生活和時間
父女倆之間又說了一會話,董丞就讓海赫格帶著董二三出去,「你們先出去,我有話,單獨和柳柳說」他一直都沒看柳柳一眼,就是為了完全單獨的和他面對面的,好好談談。董二三和海赫格也料到了,沒有意義的離開了。柳柳沖董二三擺擺手,就坐到了董丞的對面。他們現在的關係,完全是因為董二三而造成的,岳父和女婿的關係了。
柳柳不知道董丞要說些什麼,因為他真的不是按牌理出牌的人,但是,無論他說什麼,他都會好好的聽著。而董丞要是提了任何的條件,他也會毫不猶豫的答應的。只要他認同他和二三在一起,長長久久的,在一起但是如果董丞說了讓他不能認同的話,他絕對會誓死的反對的
32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