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上。四個多小時前,她還在東風城,現在,她已經坐上了飛往帝都的航班。這短短的幾個小時裡,過的很快,卻又太過漫長了一些董二三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的躺著。董丞和海赫格只送她到機場,董丞一直在哭。這算是董二三在沒有董丞的陪同下,第一次坐飛機,出遠門,他擔心的很,卻緊緊咬著嘴唇不說挽留的話。董二三想安慰他幾句,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他們都在自欺欺人,互相欺騙。誰也不去碰觸那個真實。這種默契,董二三是珍惜的。董丞明顯到了一個臨界點了,要是再說出來刺激他的話,那倒下的人又該多了一個。董二三唯有沉默,才是最好的應對。
柳柳也沒有來送她。在她離開東風臨的時候,他早就站在了路邊等她。把一個新手機給了她,笑著對她說,「放心,二三,我會代替你守好這裡的」這是一個承諾。董二三點點頭,柳柳就站在原地,一直目送她離開。好久,直到董二三都要看不見他了,他都站在原地,沒有動。這也是董二三自從和柳柳相遇以來,第一次分開。
好像這次,都是在分開,再次相聚,又有多少人,要天人永隔了董二三想著,她那時才感慨完活著和死亡的意義,沒想到,這麼快就面對了。她不知道那些老傢伙,是抱著什麼樣的心情,面對死亡的。反正,她是完全平靜不下來。果然,說是一回事,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她的歷練,還不夠
下了飛機。董芳瑞董國璋司徒信司徒朗都來接她了。董丞打了電話,因為行李太多了。對於董二三忽然這麼突然的來帝都,兩家人都很疑惑。更別說還是董二三帶著女管家獨立過來。畢竟董丞有多寶貝董二三,這算是天下皆知的事了。看見這麼多行李,司徒朗還打趣了一句,結果董二三和張媽都不接話。
幾人這才肯定,這是真的出了什麼事了。董二三雖然不愛說話,但是一直是很有禮貌的,結果到現在,她連一句話都沒說。一直帶著墨鏡靜靜的站在一邊。司徒信看了眼董國璋,兩人同時搖搖頭,誰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董芳瑞到底年紀大。沉穩很多,「二三,累了吧,跟大伯回家,家裡都收拾好了」
張媽看了董二三一眼。開口接話,「不用勞煩了。」語氣有點硬,她現在只擔心一直沉默的董二三,實在是沒心思應付別的人了。董芳瑞還要再說點什麼,就被董國璋攔住了,「好。那我們先把行李都搬車上去二三要是有什麼缺的,路上買。」這麼多行李,真的是要常住了。小叔打電話說。二三會在帝都住幾年,讓他們幫著照顧一下。董國璋真是不明白,這個幾年,這麼突然,到底是怎麼了。
董家開口都被拒絕了。司徒信也就不再說什麼了。直接推行李去車子那邊,「海赫格讓人開了一輛車過來。二三和張姨用那輛吧」張媽點頭,她知道這件事。董二三一直沉默著,到家,放下行李,董芳瑞四人告別,董二三也是靜靜的送他們出來,又目送他們離開。弄的董芳瑞都後背發涼,等看不見董二三了,趕緊拿出電話打給董丞
海赫格接的。他什麼都沒說。董丞現在除了董二三的電話,誰的都不接了。海赫格只說這裡暫時不適合董二三生活,才把她送到帝都的。董芳瑞沉吟下,還是問出來,「不是對二三有了什麼意見吧?」海赫格頓了下,「二三是我和董丞唯一的女兒。」董芳瑞聽出來他聲音裡的嚴肅和疲憊,也沒再多問,「好了,告訴董丞放心,我會照顧好二三的。讓董丞有空給我打電話」
三天的時間,整理好了帶來的行李又收拾好房間。這裡雖然已經很舒適了,但是畢竟以前沒常住過,比不上家裡的房子。張媽買了很多東西,把傢俱布藝通通換掉了。盡全力的,給董二三打造一個可以媲美家裡的環境。而這三天裡,董二三依舊早起去鍛煉,按時吃飯吃點心,按時睡覺,其他時間都是在看書,卻還是一個字都沒說。
田麗畢欣梅過來看了看,幫了不少忙,對著董二三面無表情的沉默,也說不出什麼來,來了一天,就沒再過來。司徒靜兒來的時候,董二三沒在家,沒見到。董國璋幾個沒事過來看看,雖然還和董二三說話,卻也不指望她回答了。
畢欣梅背後問董國璋,「小叔是不是那邊有什麼難事啊?怎麼把二三一個人放在這裡了?二三看著,很不好啊是不是」董國璋很不喜歡妻子背後說小叔和二三的事,皺了下眉頭,「你別管。小叔和二三都沒事。本來二三是要出國的,可她自己說要來帝都。二三很好,你有空多去看看她,就算她現在不說話,你也要多和她說說」不放心的又叮囑了好幾句。
「我知道,我就是很擔心」畢欣梅隨手整理手邊的報紙和雜誌,「我這幾天不是在幫媽幹活嘛,有點忙」董國璋眉頭皺的更深了,自從察覺到之畫的心思,母親把他們都送走了,這還不算完,對二三就沒以前那麼親近了。他本以為是有了兒媳婦,讓她喜歡女兒的心,被填補了,現在看來,母親是完全單純的,不喜歡二三罷了
妻子算是站在母親一邊的,董國璋想著,也就不再說什麼。別人不心疼二三,他心疼。他就這麼一個妹妹。他可捨不得看她這麼沉默的樣子。無論小叔那裡發生了什麼事,小叔和海叔都是最在意二三的人,他們一定有他們的原因。而二三無論是賭氣還是難過,都還是答應來了帝都,那他只要照顧好二三就好了。不讓小叔他們擔心
董國璋想著,私下和父親說一下。讓他不要再勉強母親和妻子去照顧二三了。雖說都是女人,說話方便。但是二三從小就不一般,也沒必要用一般的眼光去衡量她。而他是哥哥,也沒什麼不好說的
司徒文英見了董二三之後,到沒覺得她和董丞之間出了什麼事。而是第一反應,東風城那裡出了什麼事。擔心董丞和海赫格死心眼,守著那裡不捨得離開。就一個勁的給董丞海赫格打電話,讓他們一起來帝都。不得不說,還是司徒家的人,想得多點。
被催的沒轍了,海赫格說了實話。讓司徒文英自己一個人知道就可以了。掛上電話半天,司徒文英都回不了神。等回過神之後,心裡也難受的厲害。二三啊二三他除了帶著司徒家的人多去看看她。別的,也是束手無策的
這麼多人在擔心著,董二三卻一直靜靜的。每天像是被上好了發條的洋娃娃,一點活人的氣息都沒有。
張媽知道這樣不行。她感覺不到董二三的心情。難過,悲傷。都沒有。什麼都沒有。海赫格和董丞都是給張媽打電話,每天按時詢問董二三的情況。張媽照實說了,那邊海赫格和董丞都著急的不行。這不說話,也不難過,這不行啊。這是在忍耐,還是在自虐啊
海赫格提出。讓董二三去上學。找一個私立學校,讓她插班進去,就當是打發時間。周圍人多了,心情也好點。董丞到是也贊同上學,可他覺得,沒必要再上全日制的那種學校了,就上興趣班那種。就很好。寫字畫畫下棋,都可以讓人心裡舒服點。張媽覺得這兩個提議都不錯。就把決定權交給了董二三自己。
而董二三也早就知道,她不會總是這麼無所事事的。柳柳每天給她發短信,做了什麼,吃了什麼,一一和董二三匯報。但只限於他自己。別的人,連董丞,他都不提。誰都不提。他也不去上學了。董二三想了想,選了私立學校,興趣班那種,要有熱烈的興趣,而她現在熱烈不起來,還是學校簡單一點。為了不讓董丞他們在分心擔憂她,董二三不得不開口了。
其實她不是故意不說的,而是真的不想說。只覺得好累,說話都累。就想這麼安安靜靜的。不然她怕自己會跑回去
帝都私立學校遍地。張媽找的是一所離家不遠的,國際學校。裡面有外國孩子,或者外籍華人,基本畢業都是出國的,課業比較多元化,課上課下都很充實。是一所大學的附屬國際學校,很有名。
張媽拿著董二三的身份證明等材料,沒幾天就辦好了。給董二三拿回了好幾身校服。常服是那種英倫裙子的,棉服和運動裝都是名牌繡了校徽和校標。時隔一個星期,董二三終於說話了,「改一改」因為她沒去量身,所以校服都是張媽幫她直接定的。尺寸是合適的,可董二三讓張媽把裙子改短了
雖然照做了,可張媽心裡嘀咕個不停。這是要放縱的節奏啊本來裙子就不算長了,這一改,雖然好看就好看,可,太好看也不成啊沒敢和董丞說,只告訴了海赫格。沉默下,海赫格讓張媽不用約束著董二三,讓她想幹嘛就幹嘛。畢竟董二三也不是一般人,她做事,有自己的分寸。就算放縱自己,海赫格也不擔心。女兒不是傻子。
不過,他還是告訴了柳柳。他和董丞,都不敢給董二三打電話。擔心忍不住,會想她,惦記她,捨不得。柳柳也是不敢打。他們都怕自己聽了董二三的聲音,會忍不住飛過去找她。但是柳柳好歹還敢發短信啊。這倆什麼都不敢只能不停的打給張媽。這會聽見女兒反常的舉措,海赫格更是不敢直接和女兒說什麼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柳柳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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