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這個丟給你們頭看,你們頭兒自然會知曉原由。」寧芷也不跟他們廢話,當即把雲行歌給她的信物取了出來,丟給其中一個負責把守的人。
那人看了看信物,又帶著幾分疑惑地看了看寧芷,最後看向一旁的人,向他示意了下,「你先在這守著,我把這個拿給頭去看看。」
說完轉身飛奔而去。
不一會兒,便從山上下來一路隊伍,人不多,只是十幾個人組成的小隊,其中一個鷹鉤鼻的男子顯然是這小隊伍的頭兒,卻不知是不是所謂的大當家首領。
只見她衝著寧芷吼道:「這東西你從哪裡得來的?」
寧芷也在看著他,「敢問你可是齊大當家的。」
「我們當家的不在,有什麼事你跟我說也一樣。」
這事事關整個東慶,寧芷可不敢輕易信人,「既然你們當家的不在,那敢問他什麼時候會回來。」
「三天之後。」
「那不知兄台這裡可有地方給寧某小住三日。」
「這……」那人看了看信物,又看了看寧芷,知道這東西很重要,於是思索片刻道:「也成,那你就先上來吧。」
那鷹鉤鼻眼中始終有著濃濃的戒備之心,這也不能怪他,這裡可謂隱蔽得很,很少有人在沒有內山裡的人帶領之下找到這裡,更何況一上來就是要見他們當家的。
寧芷始終淡淡地笑著,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畢竟在人家的山頭,她態度好點總是沒差的。
到了山上後,寧芷被分配到了一間還算上等的房間,雖然也是木房,但明顯能看出來要比西邊那一片好一些。只是每日不論她到哪裡始終都有人跟著。不過這也沒什麼不習慣的,自從到了這南楚後,她就處處被人監視著,早就習慣在監視中怡然自得了,看來人啊,真是什麼本事都能夠在後天磨練出來的,別說你不行,只是你不敢想罷了。
三天之後,正午時分,一陣馬蹄聲自遠處傳來。
寧芷走出木屋,遠遠便見一批紅棕色烈馬,上面載著一個比書生還書生的娟秀男子。
對,就是娟秀這個詞,這男子生得比女子還要秀氣。
這樣一個人,這樣一批烈馬。還真是造成了很嚴重的視覺衝突。
寧芷不再去想這些。
走上前,靜靜地在那裡等著。
那人先是很斯文地下了馬,隨即,看向看向齊羽,「我不在這些日子,可有什麼事發生。」
「東邊的阿申的媳婦生了個胖小子,只不過阿申的媳婦也因此死了。」
「哦,去拿一些銀兩給貼補過去。」
「還於前院養的豬不知怎麼了,死了好幾頭了。」
「回頭讓人去請李夫子過來瞧瞧。」
寧芷皺著眉,不過她依然沒有說什麼,而是靜靜立在那裡。
齊笑吩咐般諸多瑣碎的事宜後,走向前,「疑?」看到矗立在那裡的寧芷發出一聲喟歎。
「哦,對了,這叫寧易的人,三天之前就來這裡,直指要等你。」
「等我?」齊笑眼中帶著疑惑,淡淡地掃視了一眼寧芷,但不知為何只是這一眼,便讓寧芷覺得這人不簡單。
給她的感覺甚至不亞於秦牧。真是奇怪的感覺。
「不知寧兄找齊某所謂何事?」
「這個請齊大先生過目。」說著寧芷把剛剛來時給齊羽看的東西鄭重地交給齊笑看,只是寧芷一直在等待的事情沒有發生。
「這東西我不認識,還請姑娘收好吧。」
說完齊笑便頭也不回地往正中間的房屋走去。寧芷愣了一會,看著被塞回手中的東西半晌,才又追了上去。
「齊大當家……」
「寧兄叫我齊笑就好,這裡地方荒僻,沒那麼多講究。」
「好。」寧芷應和道,只是她表情依舊很是嚴肅。
「齊笑,我知你不是凡夫俗子,他看中的人肯定不會差的,不論如何,請你跟我回去,所謂養兵千日,用在一時,你知道這支隊伍之於他的意義,這個時候,你,必須跟我走。()」
「寧兄高估在下了,我不過是一個山寨頭頭,可談不上什麼俗不俗的。再說我這裡有什麼軍隊,不過是一些如同村夫一般的人罷了。」
「可是……」
「好了,若是寧兄想留在此處那便住著,齊羽,去把我放在地窖中那罈子二十年女兒紅拿來,我今夜跟這位小兄弟喝一杯。」
「大哥,那酒可是你寶貝啊。老弟我能分一杯不?」
「你這臭小子,還不快去。」
得到默許後,齊羽就跟打了雞血一樣,嗖一下子就不見了,看來是肖想那酒很久了。
酒拿來之後,便招呼著寧芷喝。可此時寧芷哪裡有那心情,三番四次想要請兵都被對方軟軟駁回了,一整天下來,寧芷都不得而歸。
接下來的幾天,天天如此,不過這裡確實民風淳樸,而且也不見一個像樣的男人,哪裡有什麼軍隊?莫不是雲行歌搞錯了,但很快,她就否決了這種想法。
他是不會錯的,何況這個齊笑給她的感覺……
就如同大海一樣高深莫測。
又過了五天,寧芷可謂焦急如焚,去山邊的一處峭壁處吹風,想要自己沉靜下來,就在此時,寧芷在崖邊發現一株奇異的植物,那植物通體發紅,葉子是四瓣,每一瓣上都有著冰晶一樣耀眼的小珠。
——懸珠草。
寧芷驚呼,隨即,她費勁力氣,頂著摔得粉身碎骨的代價把這奇異的懸珠草摘了下來。隨即立刻盤膝而坐,把草放在雙掌之間,說來也神奇,只見沒多久,那草便不見了。最後兩個金燦燦的珠子落在寧芷掌中心,而她臉上身上早已被汗淋濕了。
寧芷笑著拿起那兩顆珠子,吞入口中,之後再次閉上眼。
這一閉就是整整兩天兩夜,再次睜眼時,她沿著懸崖邊上飛躍而縱,身體極為靈活。
「我的內傷總算好了,沒想到這千年而得的懸珠草竟然會生在這裡。」話落,寧芷露出這些天以來第一次真正的笑容。
伸了伸懶腰,寧芷向著木屋走去,她需要換一身衣裳,然後去找那齊笑。
只是還沒來得及換衣裳,在走向木屋之間,便感覺到一股凝重的氛圍。齊羽那大嗓門子更是不停地叫喊。
「發生什麼事了?」
我大嫂受了重傷,命在旦夕。
寧芷眉頭微微一擰,齊羽口中的大嫂性肖,名巧玉,是個非常樸實的丫頭,每次見到她都憨憨地笑,雙頰有兩個小酒窩,很是暖心而她跟齊笑,夫妻倆十分恩愛。
齊笑這樣的人甘願一輩子窩在這裡,很大原因來自於這樣一位樸實的女人。
「她怎麼了?怎麼受這麼嚴重的傷?」
寧芷一臉紅的問道。
「不是傷,是蠱毒發作。」齊笑道,眉宇間透著無處訴說的哀傷。
蠱毒!
寧芷立刻上前探向女子的脈搏。隨後她又看了看女子的瞳孔。
果然很是不妙,沒多想,她抽出齊笑身上的配刀,劃向自己的手,把手放到女子嘴邊,任憑打量鮮血順流而下。
「你們都出去,沒我吩咐誰也不許打擾。」
「你這是——」齊笑道。
「想要她以後不再受這蠱毒侵蝕之痛就立刻給我出去。」
說完便扶起女人的背,運起功來。
「都出去,沒我吩咐,任何人不准進來。」齊笑嚴厲道,話落率先大步走出屋去。
三天三夜的運功逼蠱,就跟當年救曲卿臣一樣。
那蠱毒最後化作一灘污血被女子吐了出來。
而寧芷也在這一刻體力不支倒在了地上,醒來之時已經第二日清晨。
當她睜開眼時,齊笑便背著手站在她面前。
「你隨我來個地。」說完他打開房門向後山走去,而寧芷也立刻下了床榻,緊緊跟在男子身後,她知道,這個男子終於鬆動了。
是啊,她都要去了半天命,好不容易恢復的內力又這樣被耗掉,想要再次恢復恐怕難上加難,再說哪裡有那麼多千年而得的懸珠草。
不過如此能換得他肯她去東慶,那便都是值得。
「注意腳下,翻過這條峰頂,再往下就是了。」
寧芷有些微愣,這峰頂及其險峻,看似陡崖,另一邊應該是萬丈深淵才對,怎麼可能有軍隊在那裡。
只是一切都在她到達山頂之後的平地上時愣住了。
她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撼,難怪雲行歌讓他千里迢迢來這裡尋兵,難怪雲行歌說,他有一支虎狼之師。果然是虎狼之師啊。
一行行隊伍整齊地操練著。
絲毫不比東慶戰神曲卿臣的黑甲軍差。
這簡直……太讓人震撼了。
「這支隊伍你們操練了多久?」
「整整七年。」
「可隨時出發?」
「可隨時出發。」
「全部?」
「全部。」
「好,明日正午,我們就趕往東慶,指揮權仍在你手中。」話落,寧芷轉過身看向他,「我知道你之前為何不走,巧玉那樣的女子更適合身為齊大當家的你,而不是這一群虎狼之師的將領。所以,這次諸多波折我不會對殿下提及半分。你且放心。」
「殿下是何許人?恐怕一切早就在他眼中。我這次……呵呵,不過巧玉能夠健康,安樂,我便已無所求,這條命是殿下給的,如今還了回去就是。」男子說完看向那操練了七年的隊伍,大聲喊道:「集合——」
「那一天終於到了,將士們可曾準備好?我給你們一天的時間,明日正午在此集合,我們殺回東慶,助殿下登上皇位!而汝等,皆將記一等功。」
「殺回東慶,殺回東慶!」
一時之間,聲音震天而響,而另一頭的東慶皇宮,此時陰雲密佈,各方勢力蠢蠢欲動。
瓊華宮裡,一名白衣男子立在那裡。
「麝月。」
「在,主子。」
「讓暗影去把她殺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