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離笙的面容在陽光下看起來越發俊美不凡,只是那大紅色的衣服不乏有些太過刺眼了。
「怎麼又是你?」寧芷每次看到花離笙就有衝他翻白眼的衝動。
「怎麼就不能是我?」花離笙對著她綻放出絕世妖孽的笑容,「小娘子剛才一番慷慨陳詞,高屋建瓴,字字珠璣,深得花某人之心啊。原想繼續藏於人群裡欣賞佳人玉容,結果實在忍不住就出來叫聲好。」
「為何每次被你恭維我都不怎麼舒服呢?」寧芷對他翻白眼的衝動到底是沒忍住,「話說回來,花大公子這身行頭是怎麼回事,如此扎眼?莫不成公子你突然轉了性,開始喜好分桃斷袖這類癖好?」
「非也非也,花某人對小娘子一片癡心,日月可鑒。」花離笙對寧芷的譏諷從來都是報以更燦爛的微笑,「至於龍陽之好,吾輩雖不涉足,亦不鄙夷。世間男子陽污,女子陰穢,像觀世音大士那般集男女之大成,也是難得。」
「行了,再拽小心被抽。」
「花某不敢。」
……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開始閒聊,完全把旁邊氣歪了鼻子的燕國使節當成了空氣一樣的存在。
那燕國使者,不過是剛提拔上來的,又沒真正見過什麼大場面,這次燕國據他所知沒派什麼其他人來,他在這次出訪東慶中就是一等一的尊貴。所謂老虎不在家,猴子稱大王,指得大概就是他吧。難得有這麼次機會在別的國家耀武揚威,拿著雞毛當令箭,他本來美得都要上了天。
可沒想到,這才入東慶就被一個女人打得屁股都要開了花不成,這又不知從哪裡跑來一個異常絕美的男子,從露面開始就沒有用正眼看過他堂堂大燕使節一次。這剛被奴僕們扶起來沒多久,齜牙咧嘴的燕國使節指著花離笙的鼻子就大罵道:「你又是什麼東西,看你這小白臉,不是孌童就是相公堂的優伶,本大爺平生最看不上你們這種靠屁股吃飯的下流坯子。」
四下聽完都靜止無聲了,所有圍觀的視線全落在了花離笙的身上,這男子當真長得太……怎麼說呢,三分狂野中透著三分謫仙一般的氣質,但一撇嘴又活生生多了三分魅惑,想來想去,眾人腦海之中就只有一個妖孽二字。
是啊,妖孽這詞就該是為了這樣的男子而生出來的。
這樣的男子確實有資格當男寵,還得是一等一的,於是那目光裡多了幾分詫異,更多了幾分唾棄和蔑視。
「我看這女的也不像是個什麼好人,竟敢這般毆打使節不說,看來跟這不男不女的人也指不定有著什麼關係。」
這使節剛是被打得不行了,此時這怨念一股腦地發洩出來了。
可另一輛馬車中兩個男子,表情卻是不一樣的精彩。
沐成風的眼睛卻發著亮光,剛剛那儒雅,那高貴氣質全都不見了,一雙眼睛一會看看花離笙,一會又看看車子中的赫連蒼隼。
而赫連蒼隼則沉著臉,死氣氣沉沉,一言不發。只有那雙手出賣了他,本就是草原男兒,肌肉發達,這一用力握可謂青筋暴跳。
「誰跟他有關係,我看你嘴似乎長在臉上很多餘。」寧芷說著又是一鞭子過去,鞭梢直奔使臣面門,疾風之下那使臣完全來不及躲閃,只有哇哇亂叫的份。
啪——,一隻簸箕一般的大手接住了鞭梢,這次也不知從哪裡飛身而來一彪悍男子,另一手握著銅錘。
「哎呀,沮渠烏狐你可算來了,你若是來不來,我這條命就不保了。」使臣連呼救命。
「你命保不保跟我有何關係,我是怕你損了我這大燕國的威名。」大漢一眼都不看他,只盯著寧芷花離笙二人。
這沮渠烏狐乃是草原阿什瑪部落的一名猛將,平日裡也都是在草原裡生活,在跟其他部落的對戰中立了不少功勞,威名顯赫,這次也是來訪人員之一,到時候要代表燕國參加比試的,雖然官職不如這使節大,但卻是極看不上這種靠馬屁上位的人,因此剛剛這使節被揍的時候並未上前幫忙。
但他看了眼花離笙,身為草原武士的直覺告訴他,這個男子很危險。甚至就連剛剛那個女的也不似他看著這般簡單。
為了不再讓這沒用的草包損了他們北燕的名聲,他不得不替這個傢伙出頭。
「兩位請了,不知二位是在哪條道路上走動的,今日既然敢當街攔阻我大燕國的使節,二位想必也知曉其中干係。廢話少說,我大燕乃尚武之國,素來極重強者。今日之事,只要二位任何一人勝了我,這人……」他指著那使節,「任憑二位處置,我絕不干涉。倘若是我贏了,二位就要給我跪下來向崑崙神謝罪。」
「崑崙神?哦……那是你們草原的神明吧,爾等化外蠻夷,又知道什麼正道了。子不語怪力亂神,道不在三尺之上,而在於此。」說著他比了比心。
說完一個縱身就要躍起,卻被女子纖纖玉手一攔,「這是我的事,你是吃飽了沒事幹還是怎麼的,摻和進來幹什麼。」寧芷冷著臉,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興起罷了。這人——」他指了指,「跟他主子赫連蒼隼那裝模作樣的廢物一樣,不痛打一番委實令人不快。」
馬車中的男子個個都是武功絕頂,耳力更是極佳,而花離笙說這話時又誰都沒避諱,那聲音一絲不漏地傳進了車中人的耳中。
「你說那人我不認識,但看這使節這般模樣,想來也好不到哪裡去。」
「小娘子深得我心,深得我心啊。」花離笙剛還嚴肅的臉這時跟吃了糖塊一般開心。
「但我還是希望今日你還是作壁上觀得好,個中深意暫時不方便言明。」寧芷壓低聲音一臉冷意地對他道。
「不就是攪渾尚京這裡的水嗎,算我一個又如何?」
「不行。」
「為什麼不行?」
沮渠烏狐早已沉腰馬擺開了架勢,但前面這對男女卻在他旁若無人的打情罵俏,這簡直大大地有損了他的顏面。
於是他虎嘯一聲就衝了上去。
正在說話的二人臉都沒轉,一個紅色袖袍一甩,一個橫鞭一抽。
龐然大物一般衝來的男子,卻像是被什麼定住了一般,竟再也無法前進一步。
「蒼隼哥哥怎麼你還不出手嗎?再不出手,你家的那隻大狗以及那塊大木頭就要被人打飛出去,燕國這次可是還未入場就顏面掃地了哦。」
小女孩手裡拿著她那只「可愛」的小白。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詢問般地看向他。
赫連蒼隼一張臉陰沉得更可怕了,他僵硬地回過頭,看向那小女孩,「一會你不許參與。」
「嗯。」女孩狠狠地點點頭,「我絕對不參與,最多就是讓小白上去跟那木頭親親嘴。」
赫連蒼隼頓時大汗,「平時我對你也不薄,你為什麼就總向著那喜怒無常的傢伙——」赫連蒼隼指著遠處的花離笙道。
小女孩可愛地搖了搖頭,「不是喜歡他。」說著手一指,「是喜歡強者。」
小女孩一本正經地指正道,還附帶一臉他很蠢的表情。
赫連蒼隼的臉徹底成了黑鍋狀,「那好,我不動他,我只動那女的。」
「那個更不行了。那個大姐姐我很喜歡,而且她身上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氣味,靈兒不會聞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