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個真男人,李朵朵想不明白他為何要去當假太監?
站在男人的面前,她就那樣居高臨下地打量著這個男人,以前,她雖說談不上討厭他,卻是真的喜歡不起來,甘心地去做別人手中的工具,任著別人的擺佈,可悲,又可氣。
索性來了一趟這個罕見的世外桃源,李朵朵也就不打算立即動身離開,反正娃娃有醉月和林大哥照顧著她也不會擔心什麼,索性就當是旅遊一番,轉換一下心情,只是……
她想起了她昏過去之時看到的最後一眼林大哥的情況,似乎是非常不妙。
「謝九歌,若是林大哥因你那一掌有什麼不測,我會恨你,我會讓你拿命來償還,你可是聽清楚了?」
「他對你來說很重要嗎?」
是不是這一年多的時間都是那個人陪在她的身邊的?
「他對我是很重要,像我的親人一般。」
「若是他因我那一掌丟了性命,又如何?」
「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要了你的命,無所不用其極。」
需要她李朵朵睚眥必報的時候,她是一點都不會放過她鎖定的目標,改用的狠辣手段一個不留地全用上。
「你能,陪我三天嗎?」
不再在這個問題上糾結,謝九歌突然將話題轉到這個上面,深邃的藍色眸子,就那樣乾淨澄澈地看著她。
「為何?」
李朵朵有些不解地看著他。
「你陪我三天,我將我的命交給你隨你處置,可好?」
這樣,也可以算是還了她的債了,傷了她,傷了她看重的人,一併都還了,那麼,此生無憾。
「你……」
怎麼聽著,感覺著,現在的謝九歌,平靜的話語裡,有著濃濃的哀傷,明明看來只是交易,卻是透露著難以言喻的祈求,深藍色的哀傷,只是沉浸在大海的深處,連天上的陽光,都會被這種藍染了顏色,誰知道大海是否在哭泣?只有住在他心裡的魚兒清楚。
其實,李朵朵是個心軟的人,現在她還不清楚林偉玉的情況,不知他是死是活,不知他是嚴重與否,所以,她還恨不起來這個人,她的一句人生哲理是,不能恨得不明不白,恨人,要有證據……一句話,為自己的懶惰找借口。
「我去收拾碗筷去。」
不待李朵朵說些什麼,謝九歌站起身來,將桌上的碗筷收拾好,然後再是不看她一眼,轉身進了灶房去,然後,「嘩啦嘩啦」,傳來一陣瓷器碎裂的聲音……
這個人,恨他好,還是不恨他好?李朵朵抬頭,無語對蒼天。
尼瑪,要是將這裡的碗筷都會光了,叫她去吃手抓飯啊?現在不是討論恨不恨的問題,而是吃飯的大事。
歎了一口氣,李朵朵將桌上剩餘的餐盤端起來,便是跟著進了廚房,「給老娘一邊去,看看我是怎麼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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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春光明媚之時,山中一片春意盎然,洗過了碗筷,李朵朵也沒有什麼休息的意思,反正是這傢伙把自己給弄出來的,他就要做好這個東道主,帶她好好去玩兒玩兒。
聽著她的提議,一頭金髮的人歪著頭想了一會兒,點了點頭便是帶著她往著這山谷的東南方向而去,那裡,是一片開得繁盛的桃花,桃花林裡藏著清澈見底的山泉一眼,鳥語花香,真的是人間別緻仙境。
只是,那林子的外面,有一處看著時間不長不久的墳墓。
「這是……」
當李朵朵看到墓碑上的那些英文字母時,神情愣了愣。
「pursueforfreedom。yuria……」
這裡居然有英文的墓碑,難道是……李朵朵轉頭,滿臉驚訝地看著這個人。
「她是我的生母,尤利婭」,謝九歌蹲下身來,輕輕地將墓碑上的枯葉雜草拂去,修長的指節,撫上「yuria」幾字,眼中滿是溫柔,「我母親本來也是西方的那邊國家的貴族,卻是為了和自己心儀的男子私奔,走向了去異國的路」。
「那她為何到了這裡?」
「她們的船在海上失了事,撞了暗礁,帶上的所有財物都沉入了海底,她和她愛的人,在海上漂了三天,不吃不喝,才遇上了一艘過往的船隻,將他們救了下來。」
這才是他們厄運的開始。
「然後呢?」
似乎,李朵朵也感覺出來了,謝九歌的母親,有著很淒慘的命運,那艘船,應當不是普通的船隻吧,不然,她也不會來到這麼遠的東方。
「他們遇到的,都是世上的人渣,那些人,是專門把不同國家的人往來販賣的人販子」,似乎這是一個很長的故事,謝九歌坐在墳墓的旁的草地上,看著李朵朵道,「你要不要坐下來,我慢慢給你講她的故事?」
「好。」
……
沉澱了多少年的事情,再憶起,無悲無喜。
對於古代,李朵朵瞭解的不多,也是聽說過有把奴隸販賣這一行業的,有些達官貴人喜歡獵奇,最是喜歡那些長得妖異髮色眸色異樣的「異族人」,通常要價都是上萬的銀子,因為難得,大多數的時候都是有價無市,可想而知,像是謝九歌母親那樣純正血統的金髮藍眸的「異族」美人之難求。
這樣的美人主動上了賊船,那還有不拿下的道理?所以,她開始了她最悲慘的命運,淪為奴隸,並被一再倒賣,賣到了碧水國的奴隸市場。
她能想像,像是她那樣的異族人,因為言語不通,不知道在那裡臭男人面前吃了多少的苦,受了多少的罪,只有貴賤高低的古代,根本就沒有什麼所謂的人權,誰手上有權,誰手上有錢,他就是大爺。
謝九歌說,最後,尤利婭是被碧水國的一個商賈大家「藍家」的老爺買了下來,然後,無意中生下來了他,因為長期遭受著非人的蹂躪,身子早已破敗不堪,在生下他兩年後就鬱鬱而終了,這個世界,也只有她這唯一的一個親人,有著血脈聯繫的孩子,懂得她的苦,懂得她的哭。
謝九歌說,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那個家裡哪個人的孩子,因為他們這樣的異族人,藍眸金髮,實在是太稀奇了,所以,那個老爺之後,他的那幾個兒子也會經常來嘗嘗「鮮」,獵奇。
「你……是怎麼過來的?」
李朵朵其實是個心軟的人,刺蝟一樣的外殼下,是一顆很是柔軟的心,為了保護自己不受傷,所她總是以著敵對的態度去面對那些想傷害自己的人,聽著這樣的故事,她其實,對於那個已經逝去的人,沒有多大的感觸,最重要的是,活著的人,而面前的這個人,他到底是過了怎樣的一生?
她依稀記得,那日在街上,醉月看著他的眼神,就似看到了世上最骯髒的存在,滿是厭惡,那樣的眼神,她知道,讓他無地自容……
她其實想知道,他到底是怎樣過來的,以著他母親那樣的身份,他若是好過,也斷然不會去做了那宮裡最是地位卑賤,沒有任何尊嚴的太監。
「我說了,你會覺得我髒麼?」
謝九歌沒有轉頭,只看到那一片片的粉紅,被風帶起飛向了遠方。
「還是別說了,我覺得你乾淨就乾淨,走吧,我們去逛逛這裡。」
李朵朵站起身來,拍拍屁股,向著謝九歌伸出了手,她不想去知道他的過往,其實,她都能想像。
她自己都覺得現在腦子裡一片混亂,不知道該怎樣表達自己心中的感情,現在,她看這人,心裡覺得很矛盾,明明他是和她站在對立的一面的,為何,她現在就是一點都恨不起來,討厭不起來他?
「謝九歌,你好好活下去,我不想要你的命,你的命,我要著也沒意思,以後,你便莫要再去那權利的中心和那些人爭了,好好過自己的日子。」
聽著身邊人的話,謝九歌只是笑笑不語。
有些時候,活了大半輩子,也不及短暫的三天,人生啊,可長可短。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墓,娘,你看到了嗎?這是孩兒這一生,都看在眼裡,放在了心裡的人,孩兒不是一個人呢,她和別人是不同的。
正往著桃林走的兩人,突然聽著身後窸窸窣窣的動靜,一驚,轉身便是看到,黑麻麻的一片不知是什麼東西在往著這方來,那片黑色所到之處,綠草嬌花瞬時全部枯萎,那片黑霧,就似煙霧一般,向著他們這方而來。
看著前面那片黑霧,謝九歌眉頭瞬時蹙了起來,把身旁人腰身一攬便是向著谷口的方向而去。
被謝九歌抱在懷中向著外面飛速略去的李朵朵,轉過頭瞇著眼看著那片黑霧,細看去,她似乎是看到了那片黑霧是由千萬的細小的蟲子組成,以著很快的速度向著他們的方向飛來,下面的草葉,全部經不住這些毒蟲身上的毒氣,都蔫了下來,一片枯黃。
「那是什麼?」
「嗜血蠱,聞血肉而動,不成白骨不罷休。」
一邊向著前方略去,謝九歌一邊眼色嚴肅地跟她講解著,這個東西,他不敢小覷。
這些蟲子,根本就擋住了他們別的路,現在,唯一的出路,就只有谷口的方向,那裡,明明就不知道有什麼可怕的人或是東西在等著他們,他們卻是不能不去,那個幕後的人,到底想對付的是誰?
按道理來講,這處地方既然謝九歌這麼寶貝,就應該是少有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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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今天思緒很亂,腦子不清醒,明日補改,少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