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朵朵和林偉玉兩人被人帶到了一間看著還算乾淨的茅草屋內,裡面的桌椅都擦得非常乾淨,整整齊齊地擺放在室內,屋內的一切設置不顯絲毫的凌亂,有條不紊。
似乎他們兩人就真的是這個村子尊貴的客人一般,貌美年輕的姑娘端著手中的滷牛肉、白切雞、羊肉、新鮮的蔬果一一放在桌上,然後就是清甜可口的米酒。
「你們父女倆慢慢吃,我們村子裡就只能拿出這些東西來招待遠方而來的客人了,希望你們莫要嫌棄。」
那白鬍子的老村長笑瞇瞇地看著兩人,邀請著他們去吃並不簡單的盛宴。
「多謝老人家的款待。」
林偉玉看了一眼桌上的酒肉,將李朵朵扶坐上座位,自己也不客氣地坐了下來,拿起筷子便是夾了一塊雞肉在嘴裡。
「怎麼樣?客人還吃得慣我們這裡的口味嗎?」
「味道不錯。」
看著中年人將肉吞了下去,老村長滿意地點了點頭,似乎是對著他的評價很是榮幸,這才帶著一眾的人往著外面走去。
「客人你們慢慢吃,床上的被子我也讓人送了新的過來,我們這就不打擾你們了。」
「好的,謝謝諸位的款待,這就不送了。」
林偉玉很是有禮地對著眾人點了點頭,便是將桌上的雞湯給對面的李朵朵盛了一碗。
聽著外面的院門被關上的聲音,李朵朵這才拿起桌上的筷子,在桌上的菜盤裡翻來覆去地看了許久,看不出來有什麼問題,卻是不敢下口。
「無妨,朵朵儘管吃便是,只要不碰這裡的蔬菜瓜果就行。」
林偉玉喝了一口桌上的米酒,便是從包裡取出了一匕首從那整塊的牛肉切下一片放在朵朵的碗中,然後邊切著肉邊跟她解說道:「這裡的牛羊雞鴨都是放養在山裡的,一放養就是一兩年,肉質比一般的好多了,你吃著試試。」
「哦,這樣啊。」
李朵朵拿筷子挑起對面的「老爹」遞過來的牛肉,接著一旁的燈光看了看,的確是肉質紋理清晰明顯,咬了一口在嘴裡,口感甚佳,也沒吃出來有別的什麼不該有的味道。
朵朵很是滿意地點點頭,既然連林大哥都說沒問題,那麼她也就不客氣了,便是又夾起他遞過來的另外一塊吃了起來。
這走了這十多天的路,林偉玉倒是將她照顧得很好,有城鎮的地方就去買最好的菜品,山林裡的時候就去打野雞,遇到河溝的時候就煮魚,本來她還以為自己會瘦下去的,卻是感覺胖了不少,每日要走路什麼的,運動量大消耗就大,胃口倒是比以前好了不少。
這不,李朵朵一晚上的時間便是吃了足足兩個人的份量,最後還喝了一碗湯才算完事。
待將朵朵的飲食解決了,林偉玉才喝著米酒動作優雅地吃了起來。
飯後無聊,李朵朵便是拿起了桌上那些很是新鮮水靈的葡萄,藉著燈光仔細地觀察了起來。
「林大哥似乎是對這裡瞭解不少?」
「這裡的『屍蠱』在江湖上很是出名,你手上拿著的水果其實說來也無甚問題,只是,我怕是那些腐屍做的肥料長起來的。」
「屍蠱?」
李朵朵聽後果然很是嫌棄地將手裡的水果扔了回去,雖然她不怕那些什麼屍體啊,腐屍什麼的,可是,用那些**的同類的東西養大的東西,想起來還是不敢吃,總有種是在吃人肉的感覺,不乾淨,也噁心。
看著對面的人果然是將手裡的東西很少嫌棄地扔了回去,林偉玉淡淡一笑,又繼續說道:「世上總有些人,到了生命的盡頭,卻還是貪戀人世想要再活幾年,這個時候,他們就會尋求『屍蠱』這種東西,藉著『屍蠱』的寄生苟延殘喘幾年。」
「那這個東西的養殖是以著活人的身體為寄主?」
「是的,當有買主的時候,再從活人體內取出。」
至於怎麼個取出法沒人知道,反正寄主必須死亡就是了,要不然這村子裡哪裡來那麼多的屍體?不論是所謂的正道還是邪門歪道,總還是有貪戀人世的,是以,儘管他們知道這個村子害人無數,卻是也沒人願意來「懲惡揚善」,利我者存,逆我者死,這才是真正的江湖生存法則。
「珍惜活在世上的每一天就好了,何必又要逆天而行,死時不願瞑目。」
李朵朵很是不懂這些人。
正是安靜的夜晚,外面卻是傳來很大的動靜。
「站住!」
「快跑,珍娘!」
「相公,我跑不動,你快走!別管我!」
聞著動靜,李朵朵和林偉玉兩人便是從屋子裡走了出來,卻是看到兩個身著簡陋布衣的年輕男女正手拉著手慌慌張張地往著村子外面跑去,身後遠遠地跟著一大幫拿著火把的村民。
兩人經過他們暫住的茅草屋,看到從屋子裡出來的他們一愣,道了聲,「你們快跑!」便是不管不顧地又往著外面逃命去了。
那些追上來的村民,看了一眼李朵朵兩人,便是又繼續去追人去了,只有聞著動靜趕來的村長停了下來,滿臉歉意地看著兩人道:「打擾了兩位客人休息實在不好意思,只是我們村子裡出了這兩個姦夫淫婦,居然不受勸誡要私奔,老朽正讓村裡的人去將兩個敗壞風俗的人呢追回來,還望兩位客人不要見怪。」
「村長嚴重了,這等壞了禮教的事情是該嚴懲,不能輕易放過。那我們父女倆就不打擾你們了,你們忙去吧。」
林偉玉很是謙恭地對著老村長點了點頭,轉身關了院子便是拉著李朵朵往著屋子裡走去。
有些時候,太過於掩飾,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這村長越是不願意讓他們知道真相,就越是破綻百出,每一件事情都怕兩人會懷疑什麼,便是詳細解釋,反而是做的太過了,不教人懷疑都不行。
「你先去休息吧,明早還要早起。」
林偉玉檢查了一下床鋪沒什麼問題,便是將朵朵抱上去坐著,蹲在地上,很是認真地幫著她把鞋子脫掉。()
「林大哥,我可以自己動手的。」
「無妨,也不是什麼大事,你不好彎身就我來做吧。」
李朵朵沉默地看著面前這個為她放棄了很多的男人,心中,一種難以言喻的苦澀蔓延,其實,她是幸福的,總有人,是在護著她的,她的天空,即使是在下雨的時候,也有人為她撐傘,還有什麼值得抱怨的事情?
「謝謝你,林大哥。」
千言萬語,最後只此一句。
「傻丫頭,謝什麼謝,一切都是我應該的。」
一切,都是他自己種下的苦果,該由他自己來承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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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無論變得如何的陌生,如若仍有那麼一個人存在於世上,寵著你,把你當作心中的寶貝呵護著,那麼,你就不是孤單的,你很幸福。
醉月,你是不是生氣了?我傷了你的心,你是不是以後就不喜歡我了?你是不是會娶別的人,然後就將我忘了?你恨我可好?恨我一輩子,生生世世都恨我都好,就是不要將我從你的生命裡,記憶裡趕出去。我,好孤單,你代替我,好好活在世上,可好?好好對待我們的孩子。
對不起,我不乖,惹了你生氣,老是給你惹麻煩,我什麼都不會……孩子,你以後要乖乖的,知道嗎?不要惹你爹爹生氣,代替娘親好好保護你爹爹。
有人,夜深人靜之時,悄悄地,在被子裡抹淚。
有人,靜靜地在另外一間房中,聽著心愛的人哭泣。
「主子,您還是去休息吧,都這麼晚了,再過兩個時辰就又要上早朝了,你這樣身子熬不住的。」
書房裡的油燈都剪了好幾次燈芯,屋內的人,卻只是皺著眉頭看著手中的文書,蔥管一般的手指,在昏黃的燈火下,有些蒼白。
「你下去休息吧。」
主子決定的事情,她們做下人的哪裡能改變得了?花燕重重地歎了一口氣,便是告退下去了,卻是走到半路又想起了什麼,抬頭看了一眼門外,猶豫了一瞬道:「主子,外面那位……」
正拿著硃砂筆批改著文書的手一頓,書桌前的人抬起頭,眼神冰冷地看著下面。
「她想站在外面就站著,誰也別管。」
「是。」
待花燕出去了,醉月才放下手中的筆,揉了揉有些發脹的眉心,對著暗處的暗影道:「人可是有線索了?」
「回主子,暫時還未尋到,林左使有他自己的暗莊,到處散佈消息,真假難辨,我們的人大多都是撲了空,屬下掌握的唯一準確情報就是他們前幾日在靠近南疆的上水出現過。」
「上水?」
醉月皺眉思索了片刻,從座位上站起來,轉身看著身後的碧水**事地圖,抬起手指指著地圖上叫做上水的地方。
「去千羽谷將陸青鳳給本王找回來,他若是拒絕就綁回來。」
「屬下領命。」
「讓人沿著這條路線尋人。」
邊說著,醉月邊用手指在地圖上比劃著。
暗影瞬時瞭然,點點頭便是立馬離去。
抬袖一揮,屋子裡的所有燈盞便是熄滅,水色衣衫的人打開房門,看著站在外面手中端著湯碗的人,淡淡道:「沒本王的允許不得入煙雨閣一步,莫要忘了自己的本分。」
在書房外站了一晚上的人一怔,看著漠然離去的人,一滴淚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
她如了願進了天下女子都想進的鳳王府,卻是一直沒辦法站在他的身邊,他的眼裡,永遠看不到她的存在,想的,念的,全是那個賤人!她是一個連侍妾都算不上的人,這個府裡的所有人都當她是透明的存在,明明都住了進來,卻是根本就沒有她的位置。
她以為人心都是肉長的,總會為著某個人默默的付出而感動,至少不會無動於衷,這麼多天來,她親手為他熬湯,一站就是幾個時辰,他卻是依然看不到她對他的真心,他的心,難道是石頭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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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天色已是全部黑了下來,李朵朵卻是始終沒有多少睡意,這個村子本就古怪非常,一人在外無論怎樣都會警惕些,竟是就那樣躺在床上失眠了起來,聽著房門被打開的聲音,一驚,猛然坐起看向來人……
「林大哥?」
李朵朵看著那人走進來,有些不解。
「睡不著就出去走走吧,勿要勉強自己,我在外面等你。」
「哦,好的。」
她有些不明白,為何林大哥知道她睡不著?難道她這方動靜這般大?
初秋,雖然白日裡空氣還是很熱,但是山村的晚上卻是帶著一股涼意,李朵朵穿好衣服,便是出了門,門外,林秀才正坐在院子裡的石磨上等著她。
「這個村子今晚好似有重要人物來了。」
林偉玉抬手對著院子外面的某處手指一彈,便是聽著咚的兩聲重物倒地的聲音,然後皺著眉頭對著出來的李朵朵說到,月色之下,李朵朵看到,他的臉上是從來沒有的慎重。
「什麼人物?林大哥你知道嗎?」
李朵朵倒是對這個大人物很是好奇了起來,什麼樣的怪胎才會受到這些怪人的歡迎,估計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不知道,只是聽江湖有過傳聞,這村子能有這種養殖『屍蠱』的秘法,全是得了一神秘人所傳,江湖人從來不知道此人來歷到底是何,有人說過,此人,惹不得。」
想了片刻,林秀才又道:「朵朵,我們還是先走吧,此地還是不宜久留,以著我的推測,怕那人已經知道了我們的下落,正派人往這處趕來。」
「林大哥,我想看看他們到底迎接的是什麼樣的人物。」
想起林偉玉說過的那「屍蠱」的作用,李朵朵就是一陣皺眉,心頭很是不舒服,這讓她想起了她以前小時候遇到的事情,明明已經在她的面前死去的爺爺和外公,居然又活了過來,事後居然半點不記得當時發生的事情,一家子的人都說她得了精神分裂症,現在看來,讓人死而復生的東西,不是有嗎?
世上萬物皆是同宗,她相信,總會從這個村子裡找出些什麼有用的線索出來。
「朵朵,你不要管這裡的事情,照著江湖的傳聞,我們並不是那人的對手,若是今晚我們陷在這裡就得不償失了。」
「不是的,林大哥,你說到這個『屍蠱』的時候,我想起我曾經看到的類似的事情,這個關乎我生命裡最重要的兩個人,我一定要弄清楚。」
李朵朵搖搖頭,臉上全是堅決,若是真的遇到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人物,生死之間,她一定會盡力將林大哥的命保住的,她知道她欠了這人很多情,但是,有些事情,她絕對不願意就那麼稀里糊塗地過去。
看著滿臉堅決的人,林偉玉知道,她的身上,是有故事的,既然她真的要去,陪著一起去又如何,即使是黃泉地獄,也一起。
「既然閨女都這麼說了,我這個當『爹』的還有什麼的說的,走。」
林偉玉攔腰抱起李朵朵便是用著輕功向著村子的中心而去。
村子的中心,有約直徑三米的祭祀圓台,祭台的中心,站著身著寬鬆白袍的白鬍子村長,站在夜色中的李朵朵兩人,就看著中間的村長似乎是在對著下面的一眾村民和另一邊關在籠子裡的人說著什麼,雖然祭祀台周圍都擺上了二十多個大火盆,但是在夜色之下還是顯得很是昏暗,由於太遠了,李朵朵根本就看不那村長說了些什麼。
然後,村長說完話,圍著祭祀台站著的一眾村民,包括那些關在籠子裡的人,都是身子伏地,滿臉謙恭地跪了下來。
看著所有的人都跪了下來,祭台上的老村長才滿意地點點頭,轉而自己也滿臉虔誠地跪在了地上,似乎是在等著什麼人降落在那鋪了上好白色獸皮的黃金椅上。
「他們現在就在等那個人?」
「應當是。」
李朵朵轉頭向著關了不下百人的那些籠子裡看去,這些想必就是他們抓來的人,那些籠子的前面,十字刑架上,綁著的是他們開始看到的那兩個逃離的人。
「他們抓的這些人都只是些普通百姓,他們並不會刻意去惹江湖上的人,所以才能安安穩穩地存在這麼久,所留下的百姓都是誤闖入這個地方的,所以,知道他們存在的江湖門派很少管他們的事情。」
林秀才邊蹙眉看著那祭台上的動靜,邊與李朵朵解釋著他所瞭解的這個地方。
正說著話的兩人,突然看到那祭台周圍的火盆中的火苗閃動得厲害,就像是所有的靈異事件的出現一樣,火苗一閃之間,場上一片昏暗,當一切重歸光明之時,兩人便是驚奇地看到,那祭台上的黃金座椅上便是出現了一抹若有若無似水波蕩漾般的透明身影,墨發飛揚,卻是看不清到底是長得如何模樣,從那如畫筆勾勒般的臉部輪廓卻是看得出來,此人,必是一張讓天下女子為之瘋狂的容顏。
看著那飛揚的青色衣角,站在暗處的李朵朵微微皺起了眉頭,這個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