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說到激動之處,突然一口粘痰卡在喉嚨,花氏頓覺呼吸不得,老眼睜的老大,撫著喉嚨有氣出沒氣進,胸口一陣劇烈的起伏,嘴唇突然卡白,「唔……唔……」
「娘!你這是怎麼了?」看著花氏不對的狗子焦急地扶著老人家,卻是不知道該咋辦。
「爹我來!」花朵一看不對,馬上跑過去對著祖母的背一下猛拍。
「咳,咳!」一口黃痰,頓時被吐了出來,花氏這才扶著胸口,靠在狗子身上,吊著一口氣,喘得不行,話再也說不出來了。
看著自家的老娘成了這樣子,差點一口氣沒喘過來,狗子一陣驚嚇,怒沖中來,看著一旁抱著的兩娘母吼道:「你這婆娘還哭個啥勁兒?還不快說是出了啥事?!」
一旁的花大成早將一切事情從自家媳婦兒口中知道了個七七八八,轉頭,沒好氣地盯著遠遠地站著不知所措的大熊。
「大哥,別問了!先把老的小的都弄到屋子裡頭去,你這是要讓左鄰右舍的看多久笑話?」
說完,花大成一抬腳,走到院子門口,看著一眾看熱鬧的人道:「各位都快回去管管自家的事情吧,莫不要前腳才走,後腳也就成了我家這樣子!」
然後,「彭!」的一聲,將那柴門關上,自個扶著媳婦兒女兒進了主屋去了。
狗子看了一眼怒氣沖沖的二弟,見院子門口依舊仰著頭張望的一眾人,也是皺起了眉頭,眼瞟見牆邊的大熊,吼道:「沒聽見你二叔的話?還不快滾回屋子去。」
再憨厚的男人,發起飆來也是龍捲風啊,一旁的花朵,也是識趣地先一步進了屋子去。
然後,一家子的人,大門一關,圍成一圈,你看我我看你,乾瞪著。
最後,花大成開了口,看了一眼一直低著頭的大熊,對著自家大哥道:「哥你還是先問問大熊是怎麼回事吧,這事兒,你也只有問他才能問個清楚。」
聽了大成這麼一說,狗子陰沉著臉瞪著一旁早已腿打軟的人,「還不快說!」
這聲怒吼,差點把房頂都給掀了,恁是讓本來膽子不大的大熊,身子一軟,「噗咚」一聲跪在了地上,「爹,你饒了我吧,我錯了,我錯了!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看著家裡現在這德行,狗子哪裡還冷靜得下來,在地裡累死累活了這麼多年,攢下來的糧食,全都被一掃而光!
現在才剛開春,地裡的玉米土豆才剛種下,青菜都才只冒出幾片嫩葉子出來,秧苗也沒插,這是要叫一家子人上哪兒去討吃的?
想到這裡,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手上青筋暴突,一腳便是招呼在了大熊身上。
一旁的兩母女嚇得趕忙抱住他的腿,免得人給他幾腳踢死了。
「相公啊,你好歹先聽聽大熊說是怎麼回事啊,他好歹也是個孩子啊,你說你這麼幾腳下去,他要是有個什麼好歹,你讓我這個當娘的怎麼活啊。我知道他不是你親生的,可你好歹也看著他早死了親爹,沒爹疼,這些年在這家裡忙裡忙外地做了不少的活,你也可憐一下他啊。」劉氏抱著狗子的大腿,那大嗓門,哭得清鼻涕滴了一地。
「你!你這說的是什麼混話?大熊他做出這些事出來,是要絕了我們一家子的生路,你還要我怎樣?」
狗子被劉春花的一通話氣得不輕,這大熊8歲跟著她進了他花家的門,他哪裡不是像親兒子一般看待,要不是他現在闖了這般的大禍,他什麼時候對他動過手?
「哥,你還不快些給爹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是要把我們一家人都弄死才好嗎?」大丫看著地上被嚇得直抖的人,邊哭邊說,心裡頭有些埋怨起來,好好的一個家,這大哥到底是去做了什麼缺德事才讓人家給找上門來,這是要一家子的怎麼活啊。
而此時,花朵只是冷眼瞧著那三人在那裡一哭一鬧,沉默不語。
「我,我就是聽,聽村子裡花發財說,說他在鎮子裡的賭坊,那裡賺了不少的錢,所以,所以我就也想去試試運氣,想,想給家裡也賺點銀子回來花。」
大熊此時早已被一臉鐵青的狗子給嚇傻了,趴在地上的手直抖,剛才那一腳是直接踢在了他肚子上,現在都還難受得緊。
狗子一聽,更是氣上來,又想一腳踢過去,卻是兩個女人抱著不能動,只得恨恨地瞪著他道:「你這敗家子!一天到晚不正經!你以為這錢是這麼好賺的?你以為你是那財神的命!那發財家幾次討賬的討上門你就沒看到?說!你是啥時候去賭的?哪來的錢?!」
狗子覺得奇怪,他知道大熊跟花發財兩人走得近,就怕他也跟著他學壞了,專門叮囑了家中的老娘和媳婦兒別給他多餘的銅錢,他去賭的那些錢是哪裡來的?
一旁的花大成終是沉默不下去了,後悔地歎了口氣,才道:「大哥,是我給的,那兩日你不是叫我帶著他一起進山打獵麼?咱們剛出了門,這小子便說他什麼朋友給他介紹了一份鎮上的工作,一個月500文錢,他想趁著機會去看看,我當時也沒多想,心想著孩子是有出息了,多給了他10文錢的路費,瞞著你,讓他趁著打獵的時間去了鎮上,哎,哪裡知道是這樣的啊。」
不待狗子再動手,劉春花就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大熊臉上,哭罵道:「你這個挨千刀的!你咋這樣糊塗啊!你這下把這家裡害慘了,你是要叫我們去死啊!15兩銀子,把你賣了也賠不起!」
15兩銀子啊,這讓一種田的人家怎麼來還?一時間,家裡一片愁雲慘淡。
花氏跺著枴杖,又是哭了起來,一把心酸老淚,看著那劉氏罵道:「你看你這賤婆娘生出來的好種!這害死我們了!你說!你現在要我們怎麼辦?!」
「婆婆,相公,小叔子,求你們原諒大熊這一次吧,他什麼都不懂,才犯了這麼大的錯誤,我劉春花以後做牛做馬來報答你們,求你們別趕他走!他就當這裡是家了,離開了這裡真的就沒地方去了啊。」
看著劉氏都快哭得斷氣了,一旁的羅梅終於不忍心,忙上去將地上的人扶起來,「大嫂,您別哭,大哥和娘哪裡說要趕大熊出去了?本來就是一家人,怎麼說兩家話呢?」
一旁的花氏,卻是生氣地盯著地上的大熊,不語。
花朵掏了掏耳朵,看這陣仗,也該是自己出馬的時候了,這三人,也該是夠了,至少以後不會再怎麼針對自己了,自己的屁股都沒擦乾淨當然沒時間來管她這裡的一本爛賬了。
「爹,你還是別生氣了,大哥這事,你也打了罵了,現在還是看看家裡還剩下些什麼吧,咱們想辦法將那15兩銀子湊出來還了,將家中被帶走的東西拿回來這才是最主要的,現在多說什麼都是沒用的。」
「哼,15兩銀子,你以為是小數目?說的容易!老婆子不管你們這些個小崽子怎麼折騰去了!」花氏沒好氣地瞪了一眼她,拄著枴杖回了自己的屋子去了。
花朵本來覺得這件事情是一點都不關她的事的,卻是最後一家子人在那裡清點東西的時候,繼母說那賭坊給他們三個月的期限,時限一到,她花朵就要被拿去做抵債。
一問才知,這大哥錢輸光了,為了翻本,將她給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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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賣了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