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古玉書和小寰宇一路沉默著飛在高空,直到遠遠看見一座建在半壁大山的半圓形城市才減慢了速度。
小寰宇眺望前方說,「這就是四象宮所在的城市了。此城以四象宮命名，依山而建，山下的城市比隱龍城大了足有十倍,大多是凡人居住，四象宮建在山壁上,繞山而上,修仙者的實力從弱到強，位於頂端的四象宮宮殿就是何家嫡系所在，同時還有客卿、長老無數，傳承至今足有兩千餘年……」
說完,小寰宇頓了一下,迫不及待地笑道,「這麼有名的一個修仙世家我竟然沒有記憶，你不覺得有趣嗎？」
古玉書看他。
點頭。
小寰宇腳踏金劍，眺望遠處，傲然而立，瞇了眼。
「我有預感，這裡會給我答案。」
古玉書略微疑惑，問道：「核心的秘密，必須是核心的成員，我的實力……還遠遠不夠吧？」
「你在明，我在暗，盡力而為。」
「三年太少。」
「不少了，只需拋出足夠的誘餌，三年又三年，隨著你的身份愈發重要，孤燈便越捨不得對付你，至於懲戒之事……到時候我來想法子就是。」
古玉書轉頭看他。
小寰宇笑道：「至於我……手段可比你多多了。」
古玉書笑道：「隨著你化形，總覺得……更靠得住了。」
小寰宇揚眉，突然神情古怪，幾分心虛地飄開了視線。
也就是這微妙的變化，古玉書也想起了之前之事……
絳月老祖拿走香囊，驅了他身邊的媚香後，再因為連日趕路，還要應付孤燈老祖師徒二人，他不得不專心致志，所以從未再想起這事過……
可是如今方才逃脫掌控，想著自己的承諾……有些緋色光澤便不期降臨了。
只是為了小寰宇，不想做也要做次了。
「咳！我們先進城。」古玉書幹幹地說道。
「好，進城，再謀計策。」小寰宇也幹幹地回答。
兩人直接飛到了四象宮的西城門口落下，排隊等候進城。
這裡與隱龍城一樣，是修士城市，凡人對修仙者已經見怪不怪了，而且因為算是家族地盤，可以說是乾坤帝國的國中國，四象宮幾乎將這裡到這打造成了銅牆鐵壁。
其中，籠罩在四象宮頂上的禁飛大陣就是一個極大手筆，每日裡都需要十二個築基期的修士往大陣裡注入真元，才能夠保證大陣的運行。
修仙者進了城去就無法運轉真元飛行了，除非靠近那座四象宮所在的靈脈……否則連修煉都做不到。
雖然對過路的修仙者有些麻煩，可卻是確保城市家園安全的一個極佳手段。
因為小寰宇提前來打探過，對這裡的情況比較熟悉，一落地便對古玉書講解了起來，剛剛說完禁飛大陣的事，就聽見前方傳來熙攘之聲，一群凡人衛兵穿著鎧甲，拿著長槍，從城門內跑了出來，吆喝著將他們往一邊驅趕，讓開了城門位置。
「讓開！讓開！」
「哎呀，你們幹什麼？」
「哇哇哇……媽媽……」
「噓，快快往後退！」
一個衛兵壓著聲音好心說道：「有位大人要進城了，不趕快讓開，小心被撞成肉泥。」
古玉書和小寰宇對視一眼，入境隨俗地往一邊讓開，順著眾人的視線看去……
就見天空盡頭由遠及近地飛來一輛漆紅的輦車，頂蓋四角掛著濛濛金光的鈴鐺，聲音清脆，叮噹作響。
輦車前面是九頭火紅色的馬形靈獸——麟馬。
麟馬是聖獸麒麟的後裔，雖然沒有祖宗那麼強的神通了，但是飛天遁地，日行萬里的速度還是有的，多被仙門大家馴養，是代步的靈獸。
雖然古玉書對麟馬只是略通皮毛，但是看這麟馬毛色純粹統一，身形彪壯，四足穩健，可見這八頭麟馬絕對價值不菲。
而輦車外有一彪形大漢擔任輦夫，面目黝黑，肌肉發達，就像鐵鑄的一樣……
「這是傀儡。」小寰宇說。
古玉書聞言，更加認真地看了過去。
那壯漢雖然面無表情，但是那幾乎和真人一模一樣的神情，讓人難以置信，竟然只是傀儡。
小寰宇也在看，不無惋惜地說道：「雖然活了三千年，可惜我將專注力都放在了陣法和丹道上，這傀儡術只通個皮毛。我識得一人，煉製傀儡的技術出神入化，甚至可以製出與他修為相當的傀儡，鬥法之時，以一敵二，真是便宜佔盡了。」
此時輦車已經從天空落下，麟馬嘶吼，速度不減地向著城門奔去，長驅直入。
不需要深思，就知道這輦車裡乘坐的必然是四象宮的重要人物了。
小寰宇注視著輦車離開的方向，幽幽歎了一口氣：「可惜天道無情，這麼一個絕頂聰明的人，最終還是在對抗大天劫的劫雷當中灰飛煙滅。」
古玉書只猜到開口，卻沒想到結尾，聞言詫異地看了過去。
小寰宇卻繼續唏噓道：「那混賬老頭兒！我知他渡劫，守了他三十年的時間，機關算盡，好不容易等他死了，衝出去搶了個頭籌，不成想除了兩個來不及用的靈寶外，連根毛都沒有，更別提那個傀儡術了！等我找到他的傳人，坑蒙拐騙，強取豪奪也要把那秘術拿來看看，也不枉費我死而復生的堅持！」
「……」古玉書默然。
這……才是想不到的結局吧？
默默的為那位傀儡術的前輩點根蠟。
真是……莫名的淒涼呢。
入城的隊伍在那輦車進城後，再次恢復了秩序。
古玉書默默地聽著被傀儡術勾起殘念的小寰宇的念叨，一邊跟著隊伍進了城裡，還交了三個銅錢當入門費。
進了城去。
看著城內筆直的大道，道路兩邊氣派的建築物，還有那熙熙攘攘的人群，古玉書讚歎道：「確實比隱龍城繁榮多了呢。」
「當然了。」小寰宇停下絮叨，「四象宮可掌控了一座大型的傳送陣，可以直接傳送到除了獸域以外的三個大國，可以說四象宮掐住了乾坤帝國的命脈，以及掌控了方圓萬里的經濟通道，說是富得流油也不為過。」
古玉書點頭。
眺望遠處大山。
巨大的山壁像是被大能者的刀削過一般，山壁平滑整齊，壁面之上修建了數之不盡的巧奪天工的華麗建築物，一層層地數來，足有三十三層之多。
聽小寰宇所言，此山為極品靈脈，靈氣被四象宮牢牢鎖住，越是高處靈氣越是充沛，修仙者也可以在有靈氣的地方飛行，只是若想飛行進出，就要通過四象宮的護山大陣了，核查的標準也就嚴格了許多，至少小寰宇這樣的鬼修是混進不去的。
兩人尋了個修士客棧住下。
修士客棧與普通客棧不同，花費的是靈石，可是住宿的條件卻好了很多，更是因為此城都被四象宮掌控，所以修士客棧的每個房間根據價格不同，還會提供不一樣的靈氣供應。
也就是說，只要靈石足夠，修仙者就可以在修士客棧裡修煉，還能夠得到四象宮的庇護。
古玉書在彩磁山住了大半年，幫虞星月煉丹多少有些入賬，入住這修士客棧倒是足夠了，只是如今確實囊中羞澀，所以只要了一個人字房。
進了屋裡，小寰宇將門一關，疑惑問道：「為什麼你要開兩個房間？」
古玉書狀似查看房間，沒有回答。
小寰宇走上前，又問：「開兩個房間不是浪費嗎？」
古玉書轉頭，淺笑：「我只是那麼一說，這不只開了一個房間嗎？」
「那是老闆說沒空房，要不你……」
「……」古玉書轉頭看他，灼灼目光中添加了一絲無奈。
小寰宇把手移到嘴邊，從左拉到右，笑了。
其實他大概也能夠猜出古玉書分房的原因，那東西不光古玉書糾結著，他也惦記著呢。
那天他取的數量實在有些少了，區區幾滴，又不可能直接服食，只能煉製成了煞丹，可是不知道是因為藥效被中和的原因，還是取用之法不對，總之效果比想像中差了許多。
因此，這一路過來，幾乎空閒下來，看見了古玉書的臉，他就會想起那天偷取……時的畫面，面紅耳赤口乾舌燥，甚至欲罷不能……
咳！為什麼今天客滿？
古玉書轉回頭來，也猜得出小寰宇故意折騰。
雖然小寰宇長大之後，行事作風略微成熟，但還是缺少了足夠的穩重，尤其與他獨處，更是「鬧」字當頭，像個孩子一樣總是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力，一旦等他看過去，就心滿意足地笑了……
這樣的依賴，這樣的親暱，這樣的親密，真的讓人心癢難耐！
古玉書來到隔壁小間，也就是修煉的密室，果然裡面充滿靈氣，只是被特殊陣法阻隔，不能逸散出來罷了。
這四象宮做事……往好了說是能夠把握商機，可是反過來看卻是做事太絕，由此可見此城已經完全成了四象宮的一言堂，若非四象宮是修仙世家，實力超群，怕是首先發難的就是乾坤帝國的帝王。
古玉書由小見大，將四象宮的立場推斷了一個大概，也終於安心了幾分。
以他的習慣，若是一點都不瞭解，又如何敢放手去做？
知己知彼方才百戰百勝。
古玉書回過神來，正準備離開，這才突然察覺小寰宇不知何時跑到了自己的身後，兩人貼的很近，他的後背緊貼著小寰宇修長結實的大腿，而髮絲已經撩上了那收束的腰側。
「怎麼？」古玉書頭也不回地從容問著。看來自己如今已經徹底放鬆了下來，投入到思考當中，所以才會沒有察覺靠近的小寰宇。
「這靈氣濃度略低，修煉起來效果不佳，若是如此，還不如先住進普通客棧。」小寰宇將手掌壓在古玉書的肩膀上，「你是怎麼想的？」
「我雖然不用特別修煉，但是煉丹需要一些靈氣支持……四象宮有丹閣，我想以丹師身份進去。」
「好想法。」小寰宇眉梢一揚，將身子彎下幾分，靠近說道，「那這個修煉室就給你了，外面這間我拿來有用……」
雖然這話很正常，古玉書卻聽懂了其中的意思，暗自歎了一口氣，無奈道：「就這樣安排吧。」
小寰宇忍笑，點頭。
接下來數日，古玉書閉關不出，小寰宇四處打聽，兩三日都難得見上一面。
只是突然有天，古玉書從修煉室內走出，面無表情的遞給了小寰宇一個瓶子。
小寰宇正在撓小狼的下巴，接過瓶子揚眉：「什麼？」
說話間就要打開。
古玉書急忙道：「我有事出去，你等等再看。」
小寰宇和小狼直勾勾地看著古玉書的耳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福至心靈地悟了。
房間門在眼前關上。
古玉書的身影徹底消失。
小寰宇捏著這白玉青花的小瓶子，怔怔低語：「不會吧？」
「嗚嗷？」
「他真的擼了？」
「嗚嗷？」
「不可能。」
「嗷！」
「也不是……不可能……」
「嗷！」
「真是……唔，我好想看！」
「嗷嗷嗷！」
作者有話要說：小寰宇捏著這白玉青花的小瓶子，怔怔低語：「不會吧？」
「什麼？」
「他真的擼了？」
「是吧？」
「不可能。」
「是！」
「也不是……不可能……」
「對！」
「真是……唔，我好想看！」
「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