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睜開眼。
眼前是青石鋪築的壁板,純粹的色澤在眼前鋪成開來，包裹著一個四四方方的空間,只有邊角處偶爾看見略深的綠色。
精神……很好。
這種感覺依稀還有些熟悉，他大概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
想起昨夜的夢,他疑惑地感應著雙腿中間,卻沒有任何異樣。
難道不是春夢，
這個年紀，這個身子，在上一世已經可以行人倫之事了,被奴兒啟蒙之後，甚至還沉淪了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若非這一世修仙講究個清心寡慾,說不定初精也早就瀉了。
最主要的,明明前天方才鞏固了築基一層，今天再睜眼修為就有了些許的鬆動，結合前後之事，若不是元陽丟了，怎麼會發生這麼明顯的變化？
可是明明昨夜的夢必然會發展到這一步，清爽的精神也很明顯，可是為什麼褲子上卻很乾淨？
古玉書苦苦思索，卻依舊得不到答案，最終關注點自然而然地落在了甄瑤瑤送的護身香囊上……
或許真是自己大意了，修煉媚功的女修讓人防不勝防，一絲香氣都有可能讓道心動搖，何況是一個香囊了。
只是明明自己已經留了心思，將這香囊放在儲物戒中，為什麼還會出現那旖旎夢境？
難道是……
想起小寰宇那奇怪的言行。
古玉書聞了聞自己的手掌，又用神念將週身一圈細細捋過，都是無恙，再加上那處依舊乾燥乾淨，空氣裡也沒有異味，古玉書不得不將這疑惑壓下，起身修煉，再次鞏固修為。
連續運行了三個大周天，十三個穴位，只要了大半天的功夫，直到經脈有些酸澀，古玉書這才停了功法。
再感覺修為，又恢復了昨日的標準，看來修為的丟失並沒有自己想像的多，只是稍微有些鬆動而已，所以今天早上那番猜測，說不定真是自己多疑了。
古玉書安撫自己，起身活動一番，才終於出了門去找小寰宇，可是看見小寰宇關閉的石門卻讓他微愣。
除了才來到彩磁山的小半年的時間，小寰宇閉關鞏固修為的時候閉了這個石門，到今天為止還沒有關過石門，將小狼攆到門外，卻也不告知自己，到底發生了什麼需要閉關？
古玉書和小狼對看，最終掏出一顆養精天丹丟給了小狼，有些擔憂地回了自己屋內。
這夜，古玉書依舊一邊修煉一邊休息，香風瀰漫，突然一股困意襲來，在他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將他拖進了睡眠中。
……
這一次，他直接站在了一個湖畔小築中，白紗拂過，水面波光粼粼，遠處青山有如濃墨淡彩的一副畫卷，微風刮過，仙氣飄渺，勝似仙境。
轉目再看，近在咫尺，閉目養神的卻是俊美絕倫的老祖宗……
而自己正和這人躺在一個柔軟的軟榻之上……
心驚！
「我……」
聲音方才發出，對方就睜開了眼，一瞬間的光華流轉，漆黑的眸子裡倒影卻是自己二十來歲時的容貌，而老祖宗的氣質和五官也出現了絲絲微妙的變化。
「小寰宇……」古玉書可以肯定。
小寰宇笑而不語，眼含春潮，勾起豐潤的嘴唇，向他壓來。
輕輕一吻。
落在臉頰之上。
柔軟，溫暖……
稍微的停頓。
淺吻再在另外一處落下，一下又一下，細細密密，勾勒出了讓人心動的旖旎。
心思動盪，漸漸迷失。
他抬手。
摟住對方的脖子。
手指穿梭過那綢緞般的黑色絲發，在髮根處不親不重地按壓著，享受那溫暖充實的感覺。
微風拂過。
白紗妙曼。
心像是也化成了三月的春水，被小寰宇那深情真摯的眼眸鎖著，熟悉的微妙感覺如期而至，意欲將他席捲。
他心神鬆散，呼吸急促，長髮慢慢交織在了一起，眼前模糊，卻在迷失前再次看見了對方那漆黑有如星子的眸子……
裡面倒映的是自己長開後而顯得成熟的五官。
不對！
腦中一涼——
神魂歸位！
古玉書抬手就將人給大力推了出去。
面無表情地看著眼前無辜的那張臉，他心冷如冰，任由自己向下跌落，穿透這個世界，摔下了九十九重天，再睜眼，他回到了石室當中……
「我操！」
一聲壓低的咒罵如驚雷般在耳畔響起。
古玉書睜開眼睛的瞬間，看見的是一溜兒黑煙的尾巴，石門復又嘎吱關上了。
怔忪久久。
待得某處的反應平復之後。
古玉書看著門口瞇起了眼。
「開門。」
古玉書怒氣沖沖的來到小寰宇門口，無視在腳邊打轉搖尾巴的小狼，推了推門，被關的很嚴。
「開門，小寰宇。」
「……」
「我有事問你，你心知肚明此事躲不過，還是不要遮遮掩掩了。」
「……」久久，門嘎吱一聲開了。
古玉書走了進去，同時用神念制止小狼，到了裡面，又將門牢牢關上，看著這巨大而幽靜的石室，邁出了腳步。
見到小寰宇的時候，小寰宇已經將模樣變成了本相元嬰，熟悉的乖巧臉龐，那八把小金劍，竟然意外的讓人覺得懷念喜歡。
小寰宇的陣法造詣出神入化，在這些日子已經將這個洞府打造成了銅牆鐵壁，尤其是在防禦元嬰老祖神念窺視上下了極大的功夫，所以如今在這洞府內已經可以隨意幻化了。
看著這樣一臉無辜的小寰宇，古玉書心中肯定，一定是故意的，明知道他面對這樣的小寰宇，即便再怒也只會苦苦忍著，如此想來，小豆芽這次的錯事還真的做大了。
「……」古玉書張嘴，正要開口。
小寰宇急忙抬手，打斷他，可憐兮兮地說道：「你別說了，還是聽我講吧。」
「好。」古玉書想了想，將嘴閉上，面無表情地看他。
小寰宇抿著嘴角，沉默半晌，最後豁出去地正色說道：「古往今來，孤陰不長，獨陽不生，天為陽、地為陰；白天為陽、黑夜為陰；上為陽、下為陰；熱為陽、寒為陰；甚至還有陽電與陰電等等，總之日月交泰方是正統。」
「嗯。」古玉書點頭，「所以你……」
「聽我說完！」小寰宇打斷古玉書的話，只除了臉頰泛起絲絲潮紅外，眼底正色更濃，「我體質奇怪，並非完全鬼修，卻偏偏需求陰氣，更是至今都沒有修行一門功法，可以說能夠成功化形，憑借的都是上一世道修的手段和鴻蒙之氣的助陣，否則我說不定就已經在化形時無法壓抑那磅礡的陰氣而道消身隕了，甚至當時孤燈還救了我一命。」
「我不知道……」古玉書啞然，他從未聽小寰宇提過，而且以他的經驗也絕對無法想到。
「所以。」小寰宇說，「我只能不斷嘗試，不斷尋找適合我的路子，若是再想不到一個好的辦法，我此生再無寸進，只能維持在這化形期了。」
此事確實關係重大，古玉書也少了質問的心思，凝眉想著：「所以你覺得我能幫你？聽聞童子的元陽幾乎凝聚了自身一半的修為，而你又是陰煞之身，正符陰陽之論，對嗎？」
小寰宇點頭，臉色有些不自然：「你別問我此事為什麼不找你商量，以己度人，你也是開不了口……所以我只能抓住這機會，收集了一些你的……研究。」
「……是香囊嗎？」古玉書也覺得難以啟齒，乾脆跳開此事，直接質問元兇。
「元嬰修士的東西手段玄妙，你無法察覺也是自然。」
「怎麼處理？」
「再玄妙的媚香總是有時間限制，好在對你並無大礙，所以這些日子你暫且忍耐，等到媚香散去，不要再用任何方式觸碰那香囊就好。」
「放在儲物戒中就行了？」
「嗯。」
得到回答，古玉書不好再問別的，就想告辭離開，一來此事尷尬，二來看見小寰宇這元嬰模樣，想起夢境裡的畫面，森森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禽獸。
「等等。」小寰宇突然開口叫住他。
「？」
小寰宇猶豫了一下，一咬牙，豁出去了地說道：「再給我點，昨夜的……太少，不夠用。」
「！？」古玉書倏地瞪大了眼，一副被雷劈了的模樣。
小寰宇似乎這才從自己的尷尬情境中脫離出來，囧囧有神地看著古玉書，訥訥：「其實……」
古玉書抬手，打斷了小寰宇的話，平靜地說道：「我盡力。」
怎，怎麼盡力？擼嗎？小寰宇被自己的腦補劈的外焦裡嫩，死死忍住才沒有說出這句話來，否則……咦！楓葉怎麼又紅了呢？
古玉書出了門去，將石門在身後關嚴，與小狼天真憨傻的眼對視數秒，面無表情地回了自己的房間。
小狼吐著舌頭跟了兩步，歡快搖著的尾巴在古玉書不回頭的舉動中慢了下來，天藍色的眼睛最終疑惑地鎖定了那雙紅的幾乎要滴血的耳廓上。
「嗷？」歪頭，疑惑。
作者有話要說：小寰宇：「沒想到……暴露的這麼快，丟臉呀！」
古玉書：「只是有一群人急了而已。」
小寰宇疑惑：「什麼？」
古玉書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