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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IP卷 第一百零二章 野性(為克萊雅加更四千字章 節) 文 / 寂寞佛跳牆

    ps:

    寂寞手裡的存稿早就用完了,一直想要答謝朋友們的粉紅票,苦於碼字水平不濟。今日勉強更了七千字,謝謝克萊雅連續投票給本書,謝謝各位朋友的鼓勵與支持!

    小姑娘越吆喝越帶勁兒,竟然從鋪子裡取了那一雙樣品襪子出來,小手伸到襪筒裡演示著鬆緊性,潔白的棉線襪子,圍了一圈彩色的鉤花,可不是正吸引人的眼球麼?

    尤其是女人,見到精巧的東西,沒有不駐足摩挲一番的,渺渺扯了老虎皮做大旗,繼續鼓動:「剛才走的梁小姐,就在我們店子裡訂購了好幾雙棉襪子,說是穿上舒服保暖又透氣,而且結實的很,瞧瞧,鞋頭和腳底,都綴上了棉布,就算是穿得壞了,您自家換一個鞋底鞋頭就行了,再配上我家的靴子,多漂亮!」

    越來越多的女人進店裡瞧稀罕,荷花笑臉相迎,不斷介紹著各樣物件的特性,二丫主攻美容這一塊兒,手裡抓著洗臉撲子,學著三丫頭的腔調做宣傳:「要是有那將要成婚的新嫁娘,提前來我們店裡做做皮膚的護理和保養,保管您人比花嬌。要是有那臉上帶了瑕疵的姑娘大姐,也別急,咱店裡專門解決這些問題,為了讓客人們變得更漂亮,花費再多的力氣也值當!」

    這麼多動聽的話語,總有一兩句會入了一些人的心,雖然大多是平民,到底還是不少人掏了腰包,二十文錢一個的圓蛋蛋毛巾洗臉撲,竟然很快就被搶空了,八十文一塊兒的擦臉毛巾,也賣出了十幾條,八百文一塊兒的大浴巾,都被一個正給女兒籌備嫁妝的婦人買走了。還留下了話兒,要帶著閨女來試試這美容護膚,亭長小姐都說好的東西,能不試試?

    鏤空的春靴,也訂出去幾雙,十字繡的香囊香包,因為價廉物美而更受歡迎,當然,這價廉是相對於店裡的別的產品而言,兩廂裡一比較。就跟不要錢似的了。

    渺渺還引著那個即將嫁女的婦人,專門去了內院瞧傢俱:「大嬸兒,這套傢俱年前羅家酒店的大小姐訂購了一整套。她要的紅色鑲邊,可漂亮啦!您聞聞,這木料還有香氣,衣服放進去,都不用再熏香就能穿上身。多雅致!」

    羅家大小姐相中的傢俱,總不會有錯,那婦人明顯心頭艷羨了,只是說要回去帶閨女來親自看看再定,臨走,反覆摩挲了一下那抽屜。才依依不捨的退了出去。

    這店舖做買賣,一個很有意思的現象就是,越是圍攏的人多。越是更多人來圍攏,知道內情的,不知道內情的,都跟被追著似的往鋪子裡擠。

    當人流散盡,已是過午。店裡稀稀落落的,竟然大半都賣了個乾淨。留下的,盡皆是拚命保住的樣品,都已被搶奪的不成樣子,尤其是渺渺的那雙棉線襪子,潔白的色彩生生被揉捏的成了灰黑色。

    除了大件還沒見到回頭錢兒,其餘的零碎收入,卻是已經超過了年前剛開業的那一天,這還只是一個少半上午的收成呢!

    「要是這麼滴,那李家漢子來鬧,還得算是好事!」荷花揉揉老腰,臉上的笑容卻掩不住,轉眼間就賺個盆滿缽滿,受些委屈也覺得開心。

    「那娘還盼著他們再來?不害怕了?」渺渺趁著午間人少,抓了塊兒點心先墊補著,勤勞樸實的二丫同學,已經鑽去了灶房去做午飯。

    荷花連連搖頭,把那些碎銀子單獨整理好,交給渺渺去收好,嘴裡還感歎著:「娘可不盼著他們再來了,驚嚇倒是不會了,要老這麼的做買賣,我們娘三個,可不得連飯都吃不成?」

    可是,那夾著尾巴逃回李家的漢子們,是你不盼著來就不來的嗎?

    不知道那三個人是怎麼回去匯報的,李家家主據說發了怒,狠狠地責罰了那領頭的漢子,又迅速安排了李夫人,乘著馬車趕來賠罪。

    那個李家,還倒有些典故,原本在龍灣鎮也算不上什麼大戶,只是家境殷實些,有幾個鋪子收租,趕上了有一家人急於搬遷,遂咬牙買下了一處大宅院而已,卻不知怎麼的,忽然從剛買了兩年的宅院裡,挖出了兩箱子金子來,於是一夜暴富,僕人丫鬟的添置些,一家人搖身變為「夫人、老爺、小姐、少爺」之流。

    富是富了,到底教養還不夠,身價只能在平民範圍裡擺擺,遇到官紳,還是要漏了怯兒去。

    那家主聞聽說得罪了亭長小姐,還有可能上稟亭長梁大人,頓時慌了手腳,才有了這李夫人輕車簡從來到「同興齋」女人屋。

    那個多嘴的惡毒婆子,可不是得不敢再帶在身邊了?本來嘛,好好地一件事,自家閨女臉上的痘痘見好,正該皆大歡喜,就是被那婆娘幾句話給挑逗的,硬是又結了仇去。

    可惜,這般淺顯的道理,這位李夫人竟然不懂,反而思襯著讓這婆子來陪個禮,就此揭過這樁不愉快,想來,那亭長小姐要是知道兩家已經相安無事,就不會再抓著自家的錯不放了。

    李夫人臨下馬車,再次叮嚀了那婆子幾句,方硬著頭皮走進鋪子,對著荷花陪了笑臉:「掌櫃的可好?」

    又見到這婦人,荷花娘還著實嚇了一跳,伸手就想去抓那根木棒子:「你咋的還敢來?上午鬧得還不夠?那漢子在哪裡?」

    二丫與渺渺正在隔間裡言傳身教呢,姊妹倆擺佈著洗臉撲子,一個教,一個學,很是津津有味的。

    聽得動靜不對頭,姊妹倆齊齊往外衝,見到神態各異的主僕二人,登時怒氣上頭。

    上午的時候,二丫就沒趕上自家妹子,讓她一個小人去跟人對打,雖然佔了上風,到底還是心疼的,此刻再不猶豫,挺身擋在妹妹前面。冷聲斥道:「怎麼?還想討打不成?仗著自家勢大,連奶媽帶管家的都敢欺上門來了?你當我們是好惹的麼?」

    那李夫人養尊處優的時間也不短了,什麼時候聽過這些冷言惡語?一時間面紅耳赤,只扯著那奶媽上前,自己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那奶媽咬牙頓足,想想家中李老爺的怒火,再想想剛剛夫人的叮囑,到底低了頭,可是,在平民面前跋扈慣了的人。當人三孫子也是需要磨練的,哪兒就一下子轉變的過來?

    「那個——掌櫃娘子,今兒個。老婆子是來——道歉的,我那兒子不懂事,吵到了鋪子的生意,還請——高抬貴手,不要再計較了。梁亭長那裡,就煩勞稟報一聲,咱們之間的小事務,已經了結了。」

    一席話說得倒是還中聽,只可惜那張臉上扭曲的厲害,眼神裡。時時透出一股子狠戾與不甘心來。

    她心裡還琢磨呢,鬧不好就是碰巧了,那亭長小姐正好在店裡。兒子來鬧時恰恰碰到了,自然要說幾句門面話,可不一定就跟這小鋪子交好,更不可能真的拿這麼點小事去稟報亭長來對付李家。

    所以,雖然背好了道歉的稿子。眉眼間終究還是不馴服,甚至盤算著過了這一歇兒。還要找上門來出了這口惡氣才好!

    在苦日子裡摸爬滾打慣了的荷花,哪兒看不出這婆子的不屑與敷衍?只是覺得做買賣嘛,總歸要和氣生財,於是對李夫人點點頭,半眼不看那婆子開口:「李夫人不必客氣,只要以後管束好婆子管家小廝的,別再打上門來就好,小店利薄,可禁不起這麼折騰,又都是女人家,孩子們還小著呢,再受到了驚嚇,可絕對不能這樣輕易放過!」

    那夫人稍微鬆了口氣,正要答話,憋悶壞了的婆子,卻習慣性的接過了話茬兒:「就你們家這倆瘋女娃子,還會受到驚嚇?我兒子身為李府的買辦,竟然遭了你家閨女的耳刮子,就在大庭廣眾之下,你們家是怎麼教養閨女的?女孩子家,不躲在房裡學規矩,跑出來跟男人動手,不嫌丟人啊?」

    荷花勃然大怒,從櫃檯後抓起一隻鞋底子就砸,對著那婆子的面門,「噹」一聲,加了木後跟的鞋底子,就準確的砸到了目的地。

    不得不說,在李家村的兩次打架經歷,磨礪了這個婦人,也把曾經束縛的緊緊的規矩給衝破了,慢慢兒的,竟然一絲兒委屈都不肯受了,遭到謾罵的同時,手上立刻就自發的還擊了。

    「哎吆——」那婆子雙手摀住了臉,半個高突的顴骨,迅速的變青了。

    「你這瘋婆子,還敢砸我?」那婆子怒極攻心,嘶嚎一聲就對著荷花猛撲,全不顧她家夫人,正被她的衝勁兒幾乎帶倒。

    荷花已經掂起了木棒,雖然只是面對一個婦人,但是三閨女說過,用武器保護自己擊傷別人才算明智,靠肉搏戰,那是最下乘俗鄙的打架法兒,丟人!

    可惜,怪好的武器沒能用上,那婆子腳下一趔趄,「噗通」摔了個狗吃屎。

    這是二丫姑娘伸的一條腿使絆子,也沒過啥腦子,見到婆子邁步,就自然的伸出去了。

    這是不是說明,跟著三小姐混的久了,骨頭裡騷動的野性,就越來越像了?

    最野的主兒還沒現身呢?渺渺被二丫堵著,瞧不到熱鬧,更摻和不進去,早急得抓耳撓腮了。

    好不容易才在姐姐的胳膊彎兒裡鑽出頭來,一門心思也上前打上一回落水狗呢,卻見那婆子爬起身子來,竟然就地一坐,抹了一把流了鼻血的髒臉,嚎啕大哭起來。

    也不算是嚎啕大哭,她拍著大腿,邊嚎邊控訴的姿態恁的熟悉:「我的個夫人啊——你可給奶媽做主啊——這要奪了老婆子的命去啦——」

    這落水狗,就暫時不打了吧?

    荷花滿腔的熱情也消散了,抓著木棒子,還沒從櫃檯裡繞出來呢,就已經分出勝負了?

    一哭二鬧三上吊,從古至今,都是女人鬥爭的不二法寶。

    果然,張家三口人都不再敢輕舉妄動了,但是上前勸解嗎?又不甘心,也不知道應付這種情況,該祭出哪件法寶。

    「奶媽——」那跟個傻子似的李夫人,竟然也上前去湊熱鬧,還淚眼朦朧的勸慰:「別哭了——早知道,就不要您跟著來這一趟了,我自己賠禮就是了,這不是為了那亭長大人不怪責老爺嗎?人家跟官家有牽連,咱們怎麼抗爭的過?」

    這個世界混亂了吧?渺渺大睜了眼睛,看向那位柔弱的李夫人,她那般認真的哭訴著,跟真正的苦主,也沒有啥區別,這是真正的演技派高手啊!渺渺暗暗讚歎。

    哭成這樣的主僕二人,再次引來無數人的圍觀,店舖裡已經沒有貨物可供瘋搶了,荷花閂上了店門,無奈的彎身要扶起那悲切切的主僕。

    可是,越是關起門來,兩個婦人家越是哭得厲害,那婆子還不時偷偷拿眼梢斜睨三個人,明顯是想要達到啥子目的。

    渺渺的耐心已經消耗殆盡,揉著眉心對荷花娘說道:「隨便她們哭吧,我去趟亭長家裡,告訴他今早上的歹徒又來生事了,叫衙門裡來人帶走算了。」

    這話正中紅心,比原來的一百句規勸都管用。那拋棄了「夫人」形象的李夫人,一個直挺,就從那婆子身邊站了起來:「那個——剛才實在是傷心,想起了過去受的好多委屈,不關咱店舖的事兒,亭長老爺那裡,就不用麻煩了。」

    荷花的頭,也被哭得要爆掉了,她揮拳砸了砸太陽穴,擺擺手:「李夫人,您大概是想讓我們再不尋亭長插手,您想得太多了,我一開始就說,只要以後您們家別再上門,我們就不會再計較,算了,快走吧,您現在可不是農家的婆娘們,這般哭鬧,實在是丟了身份。」

    可能,那看似柔弱的李夫人,原本的出身真的跟農家的彪悍潑婦有關聯,畢竟,錢是有了,從小到大的教養,還是缺少的,你看她剛剛沒關店門時,被人圍觀也面不改色,就知道是從腥風血雨中歷練過的。

    那李夫人再不掩飾,脫口而出第二個要求:「我家小女正在相親的年齡,還請掌櫃的行個方便,幫孩子治好那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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