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對了月清,你剛才說什麼,想搭個小茅屋?」剛才氣壞了,沒有聽清楚,馮雪蘭不確定地問水月清。
「對啊。」水月清點頭,不明白怎麼好好的突然扯到了茅屋上。
「是這樣的,我們不是打算住下來嗎,乾脆就讓你哥幫你搭起來算了,你看呢?」馮雪蘭往灶膛裡塞了一瓣柴,一邊拿燒火棍扒拉著,一邊和水月清說著話。
「好啊!」水月清爽快的應了一聲,轉身撿土豆去了。
馮雪蘭和水月亮對視一眼,兩人目光交會間相互點了下頭,此事算是定下了。
田甜和田峰蹲在灶台邊玩,對幾人的對話,聽了個清楚明白,面上不露聲色,心下已經做了個決定。
兩三個人做飯,就是快了許多,沒一會兒飯就好了。幾人吃過午飯,趕著就到新家那邊去了。
水月亮到處看看,覺得這裡離村子遠,母子三個住可能有點不安全,就對水月清道:「月清,我看這裡挺大的,搭一間茅屋是不是不夠用,要不乾脆搭大一點好了!還有啊,就你們住在這裡,晚上不安全,我看還是順道給你們做個籬笆好了,這樣起碼也安全一點。」
「好啊,我還正擔心呢!」水月清歡喜的回了一句,隨即想起屋子不是自家的,又有點擔心,不禁猶豫道,「這屋子是愛菊家的,要是這樣弄了,不知道他們會不會不高興?」
「不高興什麼啊?」水月清剛說完,田椋的聲音就遠遠傳來,似乎聽到了她的話。水月清尷尬一笑,趕緊打招呼:「你這麼早就來了,怎麼不休息一會兒?」
「大冬天的休息什麼啊,又不睏。我想著沒人幫忙,就趕緊來了。」田椋回達水月清問話期間已經繞著院子轉了一圈。
「來了?」水月亮見過田椋,知道他是田愛菊的丈夫,點頭打招呼。
「我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大哥,剛才一時沒看到,你們什麼時候來的?」田椋這個人處事圓滑,嘴巴也甜,只要稍微有一點沾親帶故,他就會親熱的和對方攀談,倒是落了個好名聲,親戚間沒有人說他不好的。
「我們今天上午來的,來看看能幫月清做點什麼。」
「這樣啊,那我們就開始吧?」田椋看看天色,率先向屋邊走去。
後來,田老漢和田慶華也來了。田老漢覺得茅屋不如木屋好,就提議建木屋,水月清他們也沒有異議,最後就由茅屋改成木屋了。
只是搭建個茅屋倒也很快,四個男人,分工合作,田老漢和水月亮負責搭建,田慶華和田椋負責準備材料,再加上水月清和馮雪蘭這兩個女人幫忙,傍晚時分就差封頂了。
由於人多,晚飯準備起來需要很長時間,馮雪蘭和水月清說了一聲,就早早回去準備晚飯了。田峰玩了一下午,這時候餓了,就跟著水月清他們回去了,田甜擔心自己的屋子,硬要留下來,水月清拗不過她,只能同意。
其實田甜留下來是有目的的,這裡的人為了省時省材料,那些木屋矸棚之類的通常是平頂。田甜不喜歡這樣的屋子,就留下來看著,決定說服他們按自己的意願來建。
說是木屋,其實很簡易,就是一根根的木頭挨個豎在一起釘結實了,再以同樣的方法封頂而已。
田甜眼都不眨,就等時機到了開口,眼看要封頂了,趕緊上前,仰頭沖田老漢大喊:「爺爺,等一下,可不可以把屋頂弄成這個樣子的。」說著,雙手比劃了個樣子。
那不就是像普通房子一樣,屋頂是斜坡的嘛,田老漢挑挑眉反問:「平頂的不好嗎?為什麼要那樣的?」
田甜站在地上,絞盡腦汁想著各種理由,突然靈光一閃,暗暗歡呼一聲「有了!」,卻面色悲慼,裝作不好意思的樣子道:「那樣的屋頂可以多放點東西啊。」說完低下頭,可憐兮兮的站在那裡,就像個被拋棄的孩子似的。
突然,有說有笑的場面靜寂下來,心思各異,每個人看向田甜的眼神都充滿了憐憫同情。田老漢想起過世的田愛華,擦擦眼角道:「好,就照你說的樣子做。」說完,迅速動作起來,想借忙碌來掩飾心底的波濤洶湧。
低頭望去,田甜單薄的小身子立在那裡,正仰頭望著他們,哀求中又帶著倔強,不由讓人心生憐惜。如果別的小孩子提這樣的要求可能是為了好玩,她卻是為了多放點東西,這麼小的孩子就要擔憂家計,簡單的一句話卻震動了所有人的心,二話不說,幾人跟著田老漢動了起來。
將一切收入眼底的田甜眼眸閃了閃,去幫忙搬草。
本來需要一個時辰才能完成的事情,硬是用了半個時辰多一點就完工了。抬頭望去,田甜不由唏噓,木頭作牆,茅草為頂,一間新出爐的茅草屋立在半山腰,遠遠看去倒很有幾分隱士的味道。
想到隱士,田甜激動了,隱士!那可是她最崇拜的人,像什麼陶淵明啊,王維啊,可都是她的偶像。想著想著,田甜的思緒飄出好遠,不知神遊到哪裡去了。
「甜甜!甜甜!」田甜正做著她的隱士夢呢,耳邊突然響起水月亮的聲音,一個激靈,田甜回神:「怎麼了,舅舅?」
「哈哈哈」眾人被田甜的樣子逗樂,猛然爆發出一陣大笑。
田甜不明所以,疑惑的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
「這孩子,在想什麼呢!」水月亮搖頭失笑,拉起田甜道,「天黑了,我們要回去了。」
田甜抬頭一看,可不是,太陽已經下山了,不由小小感歎一聲:「唉,還是做夢的時間過得快!」
田老漢他們在田甜家吃過晚飯,各自回家去了,水月亮是男人,不方便睡在田甜家,就跟著田椋去睡他家了。
水月清和馮雪蘭在一起,自然是聊到很晚才睡的,睡得晚的後遺症就是早上起不來。正睡得迷迷糊糊間,院子裡似乎傳來吵鬧聲,田甜睜開眼睛,水月清和馮雪蘭正在穿鞋子,看樣子有些急,就隨口問了句:「娘,發生什麼事情了,外面怎麼這麼吵得慌?」
「小孩子家家的,別問。」水月清沒好氣的訓了田甜一句,去開門了。
田甜吐吐舌頭,鑽回被子裡。
「大哥,外面吵吵什麼呢,我怎麼聽到好像是老三在罵人,他在罵誰啊,不是你吧?」水月清打開門讓水月亮進來,連珠炮似的問了一堆問題。
「不是,他在罵田甜爺爺。」水月亮搖頭,進來去洗漱。
「罵田甜她爺爺,為什麼?這!他好好的罵他幹什麼?」這次是馮雪蘭,似乎被水月亮的話嚇到了。
水月亮拿過布巾,邊擦臉邊道:「還能是因為什麼,不就是田甜她爺爺昨天去幫忙了,他氣得不行,說是田甜爺爺就知道幫死了的兒子,活生生在他跟前的兒子卻管也不管,要是有能耐,以後就讓愛華給他送終之類的話。」
這,一個大男人這樣,像話嗎?這種人間極品,田甜除了在心中暗道一聲無恥,說不知道還能說什麼!
「這,這個人怎麼如此不要臉呢!」水月清揚起一抹諷笑,道,「他都是兩個兒子的爹了,還說這種話,也不嫌丟人,管你?還要怎麼管你!難道幫你兩個兒子成家立業才是管你?」
「不要管別人,愛說什麼就讓他說去吧,只要甜甜她爺爺知道該怎麼做就行了。你們馬上就搬走了,以後眼不見為淨,省得為這些糟心的事情煩心,隨他們鬧去吧!」從來沒見過這種人,馮雪蘭簡直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對,不要管他,他鬧也是鬧我,又不來鬧你們,你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成了。」突然,田老漢進來,附和了一句。
水月清準備讓座,田老漢擺擺手讓她坐回去,水月清才又坐下。
「你們抓緊時間時間吃飯,完了就到那邊去吧,我和慶華會直接過去,早點做好就搬過去吧,也不要等什麼三天了。在這邊住著,那個牲口東西每天罵人,就算是罵我,你們聽了也心煩不是!」田老漢靠在炕邊,勸水月清早點搬走。
田甜十分贊同田老漢的話,躲在被子裡猛點頭,牲口,對,他就是個牲口東西,不通人性!發起狂來,連親爹也不認。
「可是,都還沒有打掃好,馬上搬肯定來不及。」屋子沒有通風,水月清怕田峰受不住,有點猶豫。
田老漢想了一下道:「這樣吧,我和你大哥負責扎籬笆,就讓田椋和慶華搬傢俱吧,打掃,就讓愛菊去幫忙,這樣應該行吧?」說完,抬頭看向水月清,徵詢她的意見。
這樣還有什麼不行的,她也想早點搬離這邊呢,每天看到田建華他們,她心上總是像紮了一根刺,恨得牙癢癢卻又沒辦法,能馬上離開,水月清怎麼會不願意,立馬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