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陽握著方向盤,時不時偷看一眼身邊面無表情的君卿,恨不得再給自己幾巴掌,讓你口不擇言,讓你說話不經腦子!
「我們先去吃飯吧?」高陽覺得自己的手心都出汗了,想說點什麼讓她開心的話,可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一句來。()
「如果你餓了,我可以自己先回基地。」君卿偏過頭看向車窗外,不想看他那張既可憐又充滿討好意味的臉,那臉上的笑容太陽光,刺得她眼睛有些發疼。
「啊不不,我不餓,我是怕你餓。基地食堂的飯菜不怎麼好吃,你又挑食,我怕你等下不肯吃飯餓壞了肚子。」高陽囉囉嗦嗦一大堆,見君卿眼神飄過來,忙又加深了臉上的笑容,說道:「當然我不是怪你挑食,挑食這個習慣好啊,喜惡明確讓人容易記住。」
君卿柳眉微挑,心想這大概是天底下第一個誇挑食好的人,而且理由詭異。
也許是高陽這一路的討好賣乖起了效果,君卿終於肯正視他,也願意解釋了:「上面突然有新任務,我們沒時間坐下來吃飯,等領了任務再去基地裡的超市買點吃的。」
「是這樣啊,好好,都聽你的。」高陽見她肯說這麼多字,立馬笑得見牙不見眼,還想湊過去說點什麼卻被君卿踹了一腳。
「好好開車!」君卿面上不顯,心裡卻道,這男人果然縱容不得,容易得意忘形,得寸進尺!
「嗷——」高陽誇張地慘叫一聲,揉了揉小腿,朝著她歡快又憨厚的一笑,咧著嘴轉回了頭。
一個半小時後,高陽開著他的悍馬停在了基地門前幾米處。君卿掏出牌子朝著士兵揮了揮,他們看清了牌子又看到了君卿後就爽快地讓開了道。
高陽快速地瞥了那牌子一眼,心中詫異了一下,然後把嘴抿成了直線。這牌子他知道,是聞人皓將軍的親令,只要有這牌子在,別說是進出陸軍基地,就是臨時調動一部分陸軍都可以。這種親令就算是他的親信也不一定能擁有,可君卿這個海軍上尉卻得到了,聞人皓果真這樣信任她嗎?
不管高陽在心裡如何千回百轉,等他將車子在停車場停好後她就跳下了車,回頭道:「你幫我去銷假,然後歸隊。至於昨晚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忘掉,這對你對我都好。」
「我不會放棄的,就算你要嫁給齊放,那也是三個月後的事情。」高陽對著君卿的背影朗聲說道。
君卿腳步一頓,復又抬腿離開。
高陽注意到她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不禁咧嘴笑了。他靠在車門上,狠狠捶了自己一拳頭,告誡自己今天的錯誤絕不能再犯。君卿和那些想嫁入豪門的女人根本不一樣,高陽仔細想了一路,覺得她其實在乎的不是錢財,而可能是權勢。
論錢財,君卿應該知道不論是他還是秦佑臣都多的是,如果她只是想嫁入豪門,那麼這三年裡她早就和秦佑臣在一起了,何必辛辛苦苦在部隊裡摸爬滾打浪費時間。
他想了又想,將君卿的目的定位在了權勢上。可他不明白,她一個女人這樣執著於權勢幹什麼?難道她也有和男人一樣的野心嗎?可封建思想濃重、迂腐頑固的軍政貴族們怎麼可能讓一個女人站在他們頭頂上發號施令?
高陽百思不得其解,就暫時放棄了探究。
反正他只要肯定他對她的喜歡就行了。
是的,他喜歡她,可他不知道這到底算不算愛情,但他本就是個隨心所欲的人,既然想,那就放手去做,即使那個女人已經有了未婚夫又如何,他可以無視律法,不顧道德,違背倫理——只要他想。
其實這是個任性的男人,他只想著滿足自己的願望,卻從未想過他的寵愛對方是否需要,也不會去考慮有一天他收回這種寵愛會不會對那個人產生什麼影響。他這樣恣意,又這樣殘忍。
而這樣一個男人此時卻不會預見到——他將在他對君卿那一步步緊逼的征程中最先淪陷了自己,也因此得不到她一顆完整的心。
君卿走進辦公室時,一身黑t恤的聞人夜寒就靠坐在沙發上,慵懶愜意,卻絕不能忽略其中的危險性。她又迷惑了,這聞人家的大少爺到底是怎樣的人呢?五年前以那樣優異的成績畢業於第一軍校,卻沒有轉入部隊進而踏入軍部的權力殿堂,反而外出遊學,過得輕鬆逍遙,無甚抱負,和一般的京城紈褲也沒多少差別。
「你上午去哪兒了?怎麼穿這種衣服?」門一打開,聞人夜寒銳利的眸子就充滿侵略性地投射了過來,一開口就是一句理所當然的質問。
君卿可不喜歡這種口氣,她看了坐在辦公桌後的男人一眼,無視聞人夜寒走到了那男人面前,行了個軍禮後頷首道:「鍾上校,我來領任務。」
「嗯,就在這文件袋裡。」男人叫鍾南橋,是一名陸軍上校,是聞人皓的親信手下,統管潛龍隊等幾個特種兵隊伍。他長相周正,一身正氣,雖沒露出笑容,但也頗為和善地朝君卿說道:「這次任務有些緊急,半個小時後就必須動身,將軍的意思是讓你親自帶隊,這才匆忙把你叫過來,希望你能順利完成這個任務。還有問題嗎?」
「沒有,鍾上校。」君卿瞥了黑著臉瞪著自己的聞人夜寒一眼,在他用更不滿更凶狠的眼神瞪自己前就收回了眼神,「我的這位副隊也一起參與任務嗎?」
「當然!」聞人夜寒再也忍不住,一步跨到君卿身邊,搶在鍾南橋前面回答了她,他面露不爽地繼續瞪她:「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上午怎麼沒來,為什麼穿這種衣服過來,昨晚幹什麼去了?我的電話短信為什麼不回?」
「我有義務回答這些問題?」君卿見鍾南橋眼底快憋不住笑了,就繃著臉反問這個太把自己當回事的太子爺。
太子爺被這一噎,愣了一下,隨即咬著牙說:「當然有!我是你的副隊!你沒請過假就曠工!這裡又不是學校,曠課的後果只影響你一個人,這裡是軍隊,你一個人的曠工可能導致多少事故發生!這些事故可不是——」
這小子,越說越來勁,大概是覺得自己找到了站得住腳的理由就滔滔不絕了起來,一臉的義正言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