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卿聽說要照顧聞人家的寶貝兒子時,心裡多少是有些不願意的,想想都覺得麻煩。京城的貴族少爺她也見得不少,但除了齊放,她是一個也不想多看一眼,那些不知進取,只求祖蔭庇佑的二世祖形象是深入她心。
但再不願意,她也沒有拒絕的權力和推辭的道理,畢竟人家是聞人皓將軍的兒子,而她需要和聞人皓打好關係。也就是說,作為潛龍隊隊長的這段時間,她將逃不過奶媽生涯。
只希望那聞人少爺不是只爛南瓜!
君卿有些郁卒地想著,抱著雙臂施施然側過了身。她與來人四目相對,然後一同呆愣當場。
怎麼是他(她)?
聞人夜寒穿著身軍綠色的短袖t恤,下面是一條迷彩長褲,健碩的肌肉被緊緊包裹在棉質的上衣中,深刻的面部輪廓讓他看起來很硬朗,刀削似的高挺鼻樑將漸濃的陽光生生劈成兩半,忽明忽暗的一張俊臉,看著竟然更穩重了幾分。
坑爹!老娘劫持過聞人家的太子爺!
君卿的臉有那麼一瞬間的崩壞,隨即快速反應過來,扭過頭視線在殷情傻笑的高陽和嬉皮笑臉的呂祿身上滑過,最終落在一個面容嚴肅一絲不苟的男人身上,她揚聲道:「傅濤,帶到a區去訓練,一小時後在樹林外集合!」
「是!」那名叫傅濤的男人朗聲應下,隨即額頭滑下一滴豆大的冷汗,因為他發現,身邊有兩道陰森森的目光把他從頭到腳盯了個遍。
這時候聞人夜寒也緊接著反應了過來,他張嘴想說什麼,卻被君卿抓住了胳膊,不容拒絕地往辦公大樓走去。
「狄安娜!」聞人夜寒那兩道劍眉擰了又擰,終於在進入一間休息室後,喝了她一聲。
君卿也不應聲,腦子快速轉動,一邊又慢條斯理地在沙發上坐下,她光潔的下巴一揚,道:「坐,聞人少爺。」
聞人夜寒皺緊了眉頭,看著坐在沙發裡笑得雲淡風輕的女人,一時間竟然有些氣悶,明明應該憤怒,但真的看到她了,又莫名其妙地覺得高興,複雜矛盾的感覺交雜在一起,讓他胸口脹脹的。
話說那天和她不歡而散,聞人夜寒心裡一直耿耿於懷,他覺得自己堂堂太子爺竟然被個女人綁架了一路,還頭一次被人拿槍頂著腦袋,此仇不報他絕不能罷休。
他找了她整整一個月,卻沒想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這人其實就在軍中,還是父親口中讚歎不已的女軍官!
「重新認識一下,我叫君卿,齊將軍麾下海軍上尉一名,現擔任潛龍隊隊長一職。」君卿飛快地將所有想摔桌大呼坑爹的情緒給壓制了下去,她笑得淡定,友好地伸出了皓白的右手。
聞人夜寒依舊擰著眉毛不吭聲,他低頭看著面前微微仰著臉的女孩,細眉如柳,紅唇嫣然,星眸璀璨,就是那一點瓊鼻也端的是精巧可愛,左眼下的淚痣在她容顏的畫捲上勾勒出曼妙風情。就是他也沒法相信,這樣看著嬌嬌嫩嫩的女孩卻輕易地劫了他的車,還時不時凶悍地威脅他。
這一個月裡,他曾咬牙切齒地想過,如果找到了她,就把她狠狠折磨一頓,蹦極也好,跳傘也好,關小黑屋也行,一定要把她整哭了才甘心!誰讓她竟然膽大包天敢對他不客氣!可現在當他真的遇到了她時,他又覺得自己其實高興還來不及,哪裡還能想到欺負她。
他覺得自己忒沒出息,憋了一個月的火氣竟然就這麼生生地沒有了。
見君卿這樣毫不在意地介紹她自己,聞人夜寒心裡變扭極了,一點也不想給她好臉色,他瞪著那只細白的手,心中天人交戰,眼見著那隻手要收回去了,就再也顧不得有沒有出息,迅速伸出手把它裹在了手心裡。
真小。
聞人夜寒動了動手指,在那光滑的手背上摩擦了一下。這隻手看著細嫩修長的,可是與他的大手一比較,就小了很多。
君卿哪裡會沒察覺到這太子爺手指的動作,微笑的臉登時僵硬,強硬地抽回了手。
太子爺大概也覺得自己有些失態,裝模作樣地咳嗽了一聲,笑道:「我是聞人夜寒,你的副隊。那麼上次的事情?」
「上次我是在為齊將軍做事,任務是機密,我不能說。劫了你的車,真是抱歉。」她說謊不打草稿,一下子就把自己私接的活給編成了齊天毓下的任務。
看她一臉正直,絲毫不做假的表情,聞人夜寒就立馬相信了。他理解地點點頭,然後挨著她坐了下來。
心裡頭不氣了,太子爺就想起來上次為什麼不歡而散的事了,但他不知道怎麼開口問,總覺得自己問了,這女人就會生氣。想到這,他又皺了皺眉,心裡再次唾棄了自己一把,沒出息,怕她生氣個鳥?!有話就問,憋著不是苦了自己嘛!
正要問,卻聽君卿開了口。
「聽說聞人少爺這兩年一直在外遊學,怎麼突然回京了?」君卿趁著側頭問話的時候不著痕跡地將身子移開了點,面帶微笑,心底卻忍不住腹誹,混蛋,離老娘這麼近幹嘛!
聞人夜寒今年二十五歲,二十歲那年在京城第一軍校以非常優異的成績提前畢業,隨即就被他祖父打包踢出了國門,讓他去各國遊學了,這一走就是五年,現在毫無預兆地回京,也不知是要出什麼事。
按理來說,作為聞人將軍的獨子,又曾在軍校成績優異,君卿是不會將他當作一般紈褲子弟看的,但後來她又想,一個出去遊學五年,整日不務正業的大少爺,不是二世祖又是什麼呢?於是,這才有了早上她聽到消息時的郁卒感。
現在見了面,君卿覺得自己應該重新評價這位太子爺了。肌肉勻稱,爆發力很強,眼神帶著煞氣,危險性高,這樣的男人,怎麼都不可能是京城裡那些只知道玩樂的廢物。
兩人坐得實在太近,哪怕君卿已經退開了一點,說話時吐出的帶著清香的熱氣還是不可避免地灑在了太子爺的下巴上,香香的,癢癢的,像有一片羽毛掃過心臟,帶起一陣陌生的酥麻。
「因為——」聞人夜寒頓了頓,隨即擰著眉說:「父親讓我來部隊鍛煉一下。」他心中鬱悶,因為剛才他差點就把實話給說了出來。
這種情況讓他不得不心生警惕,真是奇怪,為什麼只要到了這女人面前,他就頻頻出狀況?上次也是這樣,如果不是因為看著君卿的笑臉出了神,他也不可能被她用槍頂住腦袋,這事要是被他那群兄弟知道了,得笑掉大牙!
------題外話------
太子爺的性格在這裡還沒有完全暴露出來,洒家在這裡打個預防針,這貨應該是四個男主裡性格最差的……有點殘暴,有點血腥,乃們要hold住啊。(ps:不過這貨對女主絕對是萬里挑一的好,從這一章也能看出來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