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靠在牆上的男人似乎察覺到了某處投來的視線,他擺出最迷人的笑容微微揚起下顎,試圖用自己最完美的姿態迎向對方,這樣的動作,自然惹來了他身邊女人們的注意,紛紛面色不善地朝著他視線所投射的方向看去。
君卿微微撫額,竟生出了幾分無奈。齊放,這個無時無刻不在發情的男人,他似乎沒有想過,他並不是在魅惑一個陌生的女人,他此刻的身份是對方的未婚夫,而沒有一個未婚妻會願意看見自己的未婚夫哪怕是在等待她的時候也要露出這幅讓所有女人尖叫傾倒的妖孽樣。他這種時時刻刻散發荷爾蒙,證明自己雄性魅力的行為並不能讓他的未婚妻得到某種虛榮感,反而會讓對方因此醋意大發。
好在,她對他是沒絲毫特別感情的,所以對於這種情形,她除了啼笑皆非就是一點無奈的感慨。
最後,她心裡又微微升起了一絲滿意。這個男人,的確很符合她的標準,當然,不是擇偶而是合作者。
齊放此人生性風流,溫柔多情又很會玩浪漫,聽說自他十六歲就開始熱衷於追逐女性,並且至今無一敗績。他放蕩不羈,視女人如玩物,並且看起來,即使有了婚約束縛他也不會收斂自己的風流行徑,因此他不會有真正喜歡上她或者某個女人的可能,也就不會突然發神經出狀況阻礙了她今後的計劃。
當然,只有這一點外加身世顯赫是絕對不夠的,因為這樣的紈褲子弟京城還有很多,君卿犯不著去招惹一個看起來並不特別好控制的齊五少。她讓他成為自己的合作者,原因還有這第二點——他是個心思縝密,善於偽裝又野心勃勃的男人。
而和這樣的人合夥,無異於與虎謀皮,決心合作是需要勇氣的。君卿思來想去,最終還是選擇了這個堪稱危險的人物,她懂得他的野心,而他明白她的所需,兩人走到一起,可以形成最完美的相互利用。
而且君卿有理由相信,他們的婚後生活將非常和諧,因為他們互相之間絕不會干涉對方的行動,又能默契地在長輩和外人面前秀恩愛。
她幫助他獲得齊天毓的看重甚至喜愛,為他在族中爭權奪利時出謀劃策,並且抵擋族中女人們的陰謀詭計。他自己則用放蕩隨性的生活態度迷惑以至打消四個哥哥對他的防備和敵視,而只待時機一到,他就可一鳴驚人。
與此同時,他也利用他齊家五少的尊貴身份幫助她獲得一個同樣高貴的身份,以便她名正言順地進入軍部的權力中心。甚至,如果齊天毓提前從高位上退下來,她或許還可能幫助他得到齊家家主的位子,那麼她也就能同時成為家主夫人。他們各取所需,必將配合得極好。
這一切都很完美,至少目前如此。
齊放抬頭看著面帶微笑,款款而來的女人,有那麼一瞬間,他確定自己被迷倒了。一個月不見,他發現自己竟然是如此地想念她,他甚至已經能把她的容顏清晰地印刻在腦海中,隨意鋪開一張白紙就能細細畫下來。
他應該是有點兒喜歡她的,不過那絕對不會是愛情中的喜歡。齊放這樣對自己說,誰讓這個女人長得美,人又聰慧,讓每個見過她的男人都無法自控地喜歡上她,所以他對她有那麼點感情也是正常的,因為他是個正常的男人。
他想,無論如何,這個女人都將在三個月後成為她的妻子,而他可能會有一輩子的時間去探索她的一切,所以現在他根本不用自尋煩惱,一切隨遇而安就行。
而不幸地是,在不久的將來他終究會意識到,自己有多麼地自欺欺人,不過想再後悔,卻是極不容易了。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各種念頭滑過腦海,最終消停下來時,齊放唇邊的笑容已經變得更加濃郁。他有些等不及,直起了身體朝著那長髮搖曳的美人走去,他沒有發現,自己竟迫不及待地朝著他的未婚妻伸出了手。
「卿卿,你今天真漂亮。」齊放伸出手,主動將君卿的右手收攏在他的掌心,他靠近她,親暱地就像一對真正的未婚夫妻。
「齊放,好久不見。」君卿將他的話自動理解為例行公事的紳士型恭維,她輕輕佻眉,然後頂著一眾女人羨慕嫉妒恨的眼神朝著身邊的妖孽男微微一笑,端的是溫柔深情。
如果不是這句不鹹不淡,甚至有些疏離的問候,齊放甚至都要被這個女人的偽裝給欺騙了,還以為她是真的愛上了自己呢。
「我們進去吧,電影還有三分鐘開場。」齊放看了看手腕上的表,一邊攬著她的腰往前走,一邊感歎道:「不過我得說,卿卿,你每次都是這樣的及時。」
「謝謝你的稱讚。」君卿跟著他走進電影院裡的電梯,笑道:「我也不得不說,你的魅力哪怕在俄羅斯被壓抑了一個月也不減絲毫力度。」
「哈,我也這麼覺得。」齊放一手撫了撫額上的短髮,瀟灑(其實是自戀)地說:「京城的姑娘們還是這麼熱情。」
君卿低笑,隨即又皺眉:「這個電梯沒有監控器,也沒有某些無聊的人跟蹤,你可以放手了。」她並不喜歡和別的男人有過多的肢體接觸,特別是齊放這種常年流連花叢的男人。
但齊放卻將摟著她小蠻腰的手抓得更緊,側著身子低下頭,將溫熱中帶著清香的鼻息噴灑在她的臉上,語氣曖昧不明:「可是卿卿,再過三個月你就是我的妻子了,你總得習慣我的親近。」
君卿的身體僵硬了一下,但很快就放鬆了下來,顯然她接受了這個理由,的確,她不可能排斥他的觸碰一輩子。她伸手將男人的臉推開,看著前方面無表情道:「既然是習慣,就不可能一蹴而就,而現在,我對你的親近並不怎麼喜歡。」
「好吧,我們慢慢來。」齊放聳肩,手卻沒有離開的意思。
「……」君卿等了半響,滿頭黑線地垂眸看了一直黏在自己腰上的爪子一眼,抬頭對著妖孽男,皮笑肉不笑地說:「五少果然善於陽奉陰違,還是說您的手與嘴巴是完全分開的個體,沒法做到統一?」
男人拿下墨鏡,用那一雙不安分的桃花眼對著她粲然一笑:「謝謝誇獎。」牛頭不對馬嘴的一句回答,他笑得春風滿面,好像真的被誇張了似的。
「……」君卿扭頭,心道自己的道行果真還很淺,比起這貨的無恥,她這輩子恐怕都要望塵莫及。
齊放去買零食,君卿先一步到了觀影廳,這時裡面已經坐滿了人。
「給。」齊放過來時電影已經播放了幾分鐘,他將一杯樂可遞給君卿,又把爆米花安置好。
君卿將可樂拿在手裡,冰涼的觸感從掌心和手指傳入身體,讓她有些放鬆。她扭頭,蹙起了柳葉眉:「你確定我們沒有走錯觀影廳,怪獸大學?我以為這是一部動畫片。」
「是啊。」齊放理所應當地點頭,笑道:「你不喜歡嗎?我以為女生都喜歡這種電影。」
「……」君卿嘴巴動了動,卻沒有說出一個字,要她說什麼,說她不是女生,說她更喜歡看環太平洋?這根本不可能,她自認是一名合格的淑女!
抓了一把爆米花塞進嘴裡,她瞪著一雙美眸直到電影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