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著君卿調笑的男人五官深刻,每一處都很符合美男標準,特別是那高挺的鼻樑,有如鬼斧神工般完美無缺。他渾身都是一股陽剛之氣,笑容很燦爛,卻絲毫不能掩飾他性格中的傲慢與張揚。
他穿著緊身的黑色t恤,強健的胸肌被包裹其中,不用細看就能確定它的爆發力。他一雙修長的腿被黑色休閒褲遮住,隱隱可以看到大腿的肌肉弧度。這是一頭潛伏的雄獅,在慵懶的外表下他危險而致命。
君卿的目光並不集中在這一張讓女人失態尖叫的俊臉上,她的視線不著痕跡地滑過那裸露在外的手臂,鍛煉地非常完美的雙臂。這樣的肌肉並不是平時隨便鍛煉就能形成的,它需要正規的訓練,三五年如一日的訓練作息。
她抬起下巴,看著男人那雙深邃而冰冷的眼睛,心頭微微一動。君卿並不會害怕一個人如何冷酷的眼睛,因為她自己本身就不是一個熱情的人,她會心有所觸,只是因為這個男人明明對她笑得這般陽光明媚,眼底卻一片嚴寒冷漠。巨大的反差讓人不得不有些唏噓,不過也僅僅是唏噓罷了。
在幾秒鐘內將這個車主從頭到尾評價了一遍,她得出了一個顯而易見的結論——此人,一定頗有背景。
君卿微微皺眉,如果可以,她並不想招惹一個有背景,本身又有些危險的人,可是現在時間已經非常不富裕,她別無選擇。
在君卿打量男人的時候,男人也在打量她,並且是光明正大地審視。
聞人夜寒保持著笑容,仔仔細細看著這個攔車的女人——光潔的額頭,溫柔的柳眉,如水的雙眸,小巧的瓊鼻,可愛的嘴巴。哪怕從小就看盡美人的他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女人有著無人能比的精緻的五官,再加上她完美的身材,的確有資本讓很多男人臣服在她的裙擺下。
不過讓他停下車子和她搭訕的,並不是她這張美麗的臉,而是她身上矛盾的氣質。現在走進一看,他對她就更感興趣了。她明明有一張純潔無害的臉,卻因為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而顯得冷艷並且貴不可攀,加上那顆落在左眼下的淚痣,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極為妖嬈,讓人一眼看過,就再不能忘。
「你好,我叫狄安娜。」君卿隨便編造了一個名字,然後湊近車窗,唇角泛起一抹讓人無法拒絕的笑容:「我想去洛杉磯,你順路嗎?」她說的也是英文。
聞人夜寒看著面前的這張笑臉,不能否認,它風情萬種。他胸口的心臟猛地跳了跳,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酥酥麻麻的,心臟好像被一雙手包裹在其中,溫暖的卻也是束縛的。
他暗地裡嚥了嚥口水,有些懊惱自己怎麼會被這個女人給魅惑了。他不知道別人看見她的笑容會怎樣,他只知道自己有一種無法阻止的失魂落魄的感覺。
君卿看著男人有些閃爍的眼睛,再看他眸底依舊淡漠的顏色,在心底想,這個男人,可有些不一般呢。
讓聞人夜寒回過神的,不是他自己引以為傲的自制力,而是頂在太陽穴上冰冷的槍口。
「你這是什麼意思?」他迅速拋開了所有對這個女人產生的感覺,心裡一沉腦子就冷靜了下來。他也沒有動彈,只是看著笑容不變的女人問。
君卿聽他自然地說了一句華夏語,便挑了挑眉,也改口說了華夏語:「先生,我沒有惡意,只是我不得不借用你的車子去一趟洛杉磯。」
聞人夜寒不動聲色,正要再從她這裡套出點有用信息來。面前這個他認為的嫵媚動人的女人就搖身一變,竟火辣明艷起來。
「不要動,不然我不保證用最簡單的方法去洛杉磯——殺人,劫車。」君卿從不浪費笑容,她一瞬間斂下所有表情,冷淡地開了口,然後迅速打開車門一把將裡面高大的男人推到了副駕駛位上,自己則坐進了車中。
一系列動作她做的行雲流水,饒是聞人夜寒也回不過神來,直到他再扭頭看過去時,這個敢劫他車的女人已經雙腳踩在了油門和剎車上,車子頓時發出美妙的轟鳴。而令人鬱悶的是,她的槍口始終沒有離開他的腦門半分。
似乎是專業的,殺手還是僱傭兵?她攔車的目的是什麼,真的只是想劫車去洛杉磯?他在心裡揣測,臉色也愈發陰沉。
聞人夜寒瞇了瞇眼睛,心裡已經開始怒了,他堂堂的京城太子爺,何曾受過這樣的待遇?好,很好,本少爺一定會讓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明白為什麼花兒會這樣紅!他一邊默不作聲,一邊盤算著如何脫身,如何制敵。
「狄安娜,你要去洛杉磯幹什麼?你認識路嗎,或許我可以幫你開。」聞人夜寒想了想,說。
君卿卻不在這方面理睬他,從決定劫持這個男人開始,她就沒敢放鬆過,這人背景肯定複雜,那麼他身上或者車上肯定藏有槍支,所以她不能給他任何拔槍的機會。
「繫上安全帶!快點!」君卿毫不客氣地喝了一聲,清脆的嗓音竟然生生地溢出了威嚴,讓聞人夜寒想到了自家板著臉的父親。
他看看君卿精緻秀美的臉,再想想自家父親那中年老男人,不禁抖了抖,他怎麼會把這兩人想到一塊兒去?
思索間,他竟已經乖乖給自己繫上了安全帶,等發現這一點時,他頓時氣得臉色鐵青,暗罵自己走神的不是時候。
君卿對他這點倒是挺滿意的,看來這男人似乎還沒有修煉到家,雖然本性冷酷,是個不容易動情暖心的人,但畢竟年輕,有時候還是管不住自己的腦子和情緒。這麼一想,她的心情就微微放鬆了起來,剛才她可真是高看他了。
她舉著右手,始終把槍口抵在男人的腦門上,一邊鬆開剎車「嗖」一聲竄了出去,一邊對他說:「我的目的就是去洛杉磯,不會傷害你,你只需要配合我。」
這一回換做聞人夜寒不搭理她了。
君卿也不在意,看了一圈後問他:「你的手機在哪?還有,不許動。」
聞人夜寒知道抵抗是沒有用的,這女人的防範心很重,他敢打賭,如果他敢亂動,下一秒他的腦袋就會開花!天知道他還是個處男,連女人的小嘴都沒有親過,就這麼死了豈不是很冤枉!
發現自己的思路似乎詭異了起來,他忙回過神,說:「在我左邊的褲袋裡。」
看著君卿降下車速,然後迅速放開握著方向盤的左手,微微側身就伸進了他左邊的口袋裡,他暗恨自己為什麼不把手機放在右邊,這樣乘她過來拿,需要彎腰橫在他腿上的時候,他就可以制服她了!
君卿拿到手機後就放在車前放好,然後對聞人夜寒說:「你是左撇子?」
「不是。」聞人夜寒否認。
「那你把手槍放在左邊幹嘛?」
「……我樂意。」聞人嘴角抽搐了一下,頗為傲慢地回答。他絕對不會讓她知道,自己把手槍放在左邊是因為上午睡醒時有些迷糊就隨便放了。
聞言,君卿就有八成確定,他的右邊沒有手槍。
雖然不知道他臉上這尷尬又惱羞的複雜表情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他到底為什麼把手槍放在不好摸的地方,但他這模樣就是挺好笑的,不由地,她沒忍住「撲哧」一聲樂開了。
這一笑,比之前聞人夜寒在她臉上見到的笑容要真實許多,雖然是在嘲笑他,可他就是不爭氣地覺得這笑真美,好像能把他的魂兒都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