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倆個笨蛋,這是金條,哪是什麼不值錢的破銅。要是你們敢拿它當廢品給賣了,看我不把你們父女倆給活活掐死。」揣緊手中的金條,李媚娟恨鐵不成鋼,幾乎是咬牙切齒的怒罵。
金條啊!那得值多少錢。
李媚娟偷偷在手中掂了掂,少說也該有個半來斤重,一抹狂喜湧上心頭。本來她正準備繼續割菜,突然間看到女兒從懷裡拿出的金條,聽到孩子她爸說是銅塊,也就沒怎麼在意去查看一翻。不經意間,金條在太陽的照射下反射出一道刺眼的光芒,讓李媚娟閃花了眼。這讓李媚娟心底有些疑惑,普通的銅塊哪有這麼亮的光,不由自主的留心細看丈夫手中所謂的『銅塊』。
不看不知道,細看之下讓李媚娟一顆心像熱油裡加了冷水,瞬息之間沸騰。天啊!這哪裡是銅塊,分明的貨真價實的金條。要真是銅塊,誰會吃飽了閒著沒事幹,將它煉成這副模樣,活生生就是電視機裡出現的富貴人家壓箱底的金條子。特別是讓她看到金條底下刻的鬼畫符似的字,更讓李媚娟的猜測確定下來。
等她冷靜下來,想上前看清楚金條,卻聽到丈夫不著調的話,居然囑咐女兒拿金條當廢品去賣了。氣的李媚娟差點沒頭上冒煙,怕女兒真的聽了大生的話,將這稀罕的寶貝拿去給賣了。李媚娟二話不說,飛奔奪下女兒手中的金條。
「金條?媚娟你不是看錯了。」被妻子不給面子的這麼一吼,劉大生只覺得耳朵有些生疼,半天腦子還是轉不過彎來。搖頭晃腦半天,硬是不太相信女兒路邊挖來的大陸貨會是金條。
看到丈夫笨頭笨腦的傻樣,李媚娟氣的想吐血。回想到她剛剛洪亮的吼聲,李媚娟嚇的心裡一緊,眼尖小心的偷偷巡視了一遍。發現四周在地裡忙活的人沒有往她們這邊看,這才放心的長長吁了口氣。狠狠的刮了劉大生一眼,指著金條底下的字,氣急敗壞的咬牙小聲道:「你看這寫的是什麼,再仔細看看,這根東西跟我們平時看的銅鐵有什麼不同。要是這塊東西不是金條,我這顆腦袋就給你當凳子坐。」
看著氣的像只噴火龍的媽媽,劉瀅低下頭偷偷笑了笑。不說話,水靈的雙瞳眨也不眨的注視著爸爸的反應,想看看爸爸要是明白過來,自己居然叫她拿金條當廢口賣會是什麼樣的表情。眼珠子轉了轉,滿滿的儘是好奇。
這就是她的爸爸,關鍵時刻總會有些轉不過彎來,不肯相信明明早是鐵一般的事實。農村人務實的思想,也許他並不是不相信眼前的東西,而是不相信他有這個橫財命。
「咦,還真的是。等等,那不就是說這玩意真的是金條。」劉大生細細的瞧了瞧妻子所指的地方,連連點頭,再看了看明顯不同於銅器的光澤,眼中閃過一抹異彩。靈光一閃,反應過來的劉大生嚇的眼珠子一凸,嘴巴張的都能吞下一顆雞蛋。一臉駭然的瞪著李媚娟手中的金條,手腳發軟站點沒站穩。
金條,金條!劉大生腦子裡嗡嗡嗡的響著這兩個字。
「千真萬確。」肯定的點點頭,李媚娟樂不可支的笑看著丈夫驚駭的樣子。
「爸爸真笨,虧瀅瀅還第一個拿給爸爸看,一早就跟爸爸說是了不得的寶貝,爸爸居然愣是沒看出來。還說瀅瀅撿的是不值錢的銅塊,讓瀅瀅拿去賣了換零食。」看完戲的劉瀅一派天真的湊上來,落井下石的對爸爸戲謔道。
捕捉到女兒眼中一閃而逝的異彩,劉大生心中又是一驚,結巴的訝然道:「瀅瀅,你知道你撿回來的是金條?」
「嗯,知道。」也不藏著掩著,劉瀅在劉大生的注視下,坦蕩的回道。東西本就是她從金夫人墓穴中得到的零頭,要是連她都不確定這是什麼,就白活了那麼多年。
女兒的聰慧他是早有一定的瞭解,但沒想到除了聰明,女兒的眼見會比他還高。早早就發現了金條的不同,還懂得急急忙忙的跑來交給他。若有所思的與妻子相視一眼,兩人眼中透出淡淡的複雜之意。能從路邊挖到這麼大一塊金條,那得是多大的氣運,加上瀅瀅這丫頭早慧的性子,想來以後必定是有大出息的人。這個猜想讓劉大生挺直了背,有與榮焉的露出驕傲的笑容。
激動的將女兒一把抱起,劉大生爽朗的暢笑。「瀅瀅真聰明,以後一定是個有出息的,爸爸跟媽媽以後就指望你了。等九月份一到,瀅瀅就留在這裡好好上學,只要瀅瀅肯用功讀書,爸爸就是砸鍋賣鐵也要供你上完學業。至於瀅瀅撿到的這塊金條,可是個了不得的好東西,值上不少錢。爸爸跟媽媽不貪瀅瀅的東西,先幫你收好,等你大長以後用的著了,爸爸再還給瀅瀅,你說好不好?」
聽完爸爸出乎意料感性的一段話,劉瀅感動的雙眼泛紅。爸爸不愧是她最敬愛的爸爸,絲毫沒有被突如其來的橫財眼紅,爸爸還是她的好爸爸。只是這並不是她拿出金條的本意,有些不好意思的反抱住爸爸的脖子,急急的反駁道:「爸爸,瀅瀅的東西就是爸爸的東西,爸爸不用幫瀅瀅收著。」
頓了頓,又繼續道:「以後不但瀅瀅讀書要用很多很多的錢,就是家裡的開支也不少。瀅瀅可不想天天吃青菜白粥,那樣會長不高的。爸爸將這塊金條拿去賣了,換一大筆錢回來,這樣瀅瀅的學費有了著落。爸爸也可以拿這些錢去做生意,不用這麼辛苦的種菜賣,天天晚上三更半夜賣菜。一斤菜也不過幾毛錢,除去買農藥化肥的錢,壓根掙不了幾個錢,看著瀅瀅都心疼死了。」
說到這,劉瀅哽咽的將小腦袋埋進劉大生的脖子裡。這種日子太苦,若是不改變,爸爸跟媽媽會因長年累月的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幹活老的快不說,還留下不少暗病。既然改變的機會就在眼前,無論結果如何,她都會試著去扭轉。
她相信人定勝天。
「可是?」被女兒這樣直白的道出,劉大生黝黑的臉不好意思的紅了紅,半響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瀅瀅不用擔心,爸爸跟媽媽種菜是掙不了什麼大錢,但絕不會餓著一家子。學費的事,只要省省,還是能擠的出來。」收到劉大生焦急的眼神,李媚娟心裡是有些不情願,但最終還是選擇聽從丈夫的意思。放開心胸細想也是,東西還是留給孩子將來急用,現在辛苦點。等瀅瀅有出息了,還能虧得了她。
聽剛剛瀅瀅這丫頭的意思,李媚娟心裡跟吃了蜜一般,甜著呢。
好日子還在後頭,誰家不是先苦後甜來著。
「媽媽,你怎麼也不明白瀅瀅的心思。瀅瀅不用你們幫我留著,等瀅瀅長大了,會掙到比這還多的錢,讓爸爸跟媽媽住上大房子,一家人都不用為錢煩惱。而且,爸爸,你再好好的看看媽媽的臉,你忍心媽媽再天天烈日下忙碌,好好的一張臉,曬的比樹皮還粗糙,比木碳還黑嗎?要是爸爸真的忍心媽媽受這樣的苦,瀅瀅無話可說。」掙脫爸爸的溫暖的懷抱,蛇打七寸,話鋒一轉,劉瀅狠下心直朝劉大生的軟肋下手。
她還真就不相信,說出這個理由,爸爸還能說的出反駁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