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師父根本不姓林,他姓王是不是?他叫王金祿對不對?」
「你怎麼會知道?」為了套話,沈則容並不打算否認,儘管他認為他師父不是姓王的那一個。
而陶樂仍舊故作高深地顯擺著:「我就是知道,我不光知道你師父叫什麼,我還清楚你師父的為人,他根本就是在偽裝自己,他不是個好人,惡毒刻薄,貪財好色,你不要被他騙了,他對你不懷好意,他是在剝削壓搾你,想要從你身上撈到好處……」
當說到好處的時候,陶樂停頓了一下,明顯是在思考該怎麼補充「好處」這個說辭,在停頓兩三秒鐘之後他終於像是下定決心那樣對沈則容說了出來:「他在打你身上那塊玉珮的主意,他知道裡面有個空間可以用來修煉……」
陶樂看到沈則容臉上的神情變幻不定,眼睛更是透出了幾分陰冷,他非但不認為是自己透露了太多信息從而引起了對方的警惕和戒心,反而害怕是被自己說中了,王金祿已經搶先一步霸佔了沈則容的金手指,這讓陶樂既擔心又氣憤,按照穿書小說的規律,金手指本該是主角和穿書者共享的,而這個不要臉的白蓮花師父竟敢搶自己徒弟的東西,這就等同於間接搶了他的東西,不可饒恕!
沈則容用著更加陰冷的目光看著陶樂,他很想揪住對方立刻逼問出他為什麼會知道自己秘密的原因,然後把他殺人滅口,毀屍滅跡……太危險了,如果讓這個大嘴巴把他的秘密嚷嚷出去,一定會替他招來無數禍患。不過,他還不能打草驚蛇,他要耐心地誘導他說出全部的事實真相,金丹期不能搜魂真是麻煩!
「你怎麼敢在我的面前說我師父的壞話,你以為我寧可相信你這個外人而不願相信自己的師父嗎?他完全不像你說的那樣,你別想離間我們師徒的關係!」
沈則容說的是心裡話也是大實話,不過這一招激將法對於陶樂很管用,使他終於不將時間浪費在故弄玄虛上而打算揭開自己的老底了,而且情緒顯得比沈則容還要激動。
「那都是因為我是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人,我曾經看過一本,而你就是這本小說裡的人,是裡面的主角,書裡的劇情、人物我都知道得清清楚楚,我就是從書外的世界穿越進來的。」
「而你的師父王金祿他在書裡就不是個好人,他想搶走你的玉珮,還想殺了你,其實你在書裡早該殺了他了,但是我沒想到你還沒有殺他,你千萬別被他騙了,就算他對你再好,他最終的目的還是想搶走你的金手指然後殺你滅口。」
在陶樂激動的說話聲中,沈則容沉默了下來,但他的大腦還在高速地運轉著,盡可能地分析這些荒謬的信息,陶樂的說法與他的猜測出入很大,他以為他們跟他一樣都是重生者,有過前世的經歷所以才會預先知道一些事。但荒誕的是,陶樂竟然說他是從另外一個世界,是從書的外面穿越進來的,而自己竟然只是一本小說裡的人物,他活在書中?這實在太可笑了,相信任何一個人都不會相信自己是活在一本書裡。
「我憑什麼相信你說的話?你不覺得你說的話很可笑嗎?恐怕連小孩子都不會相信。」
再度開口時,沈則容的聲音變得十分低沉,但依舊還算平靜,他把所有湧現出來的情緒全都壓制住了,不想讓無謂的恐慌來擾亂自己的思維,他想要真相,確切的真相,不能搜魂實在是太麻煩了,他還要跟他浪費時間而不能立刻將這個知道他的秘密說他師父壞話的人滅口。
陶樂不怕沈則容會不相信他,他巴不得將他所知道的都告訴他,好展現他作為穿書讀者的實力,讓沈則容驚訝他,讚歎他,進而對他產生好感。
沈則容看起來變安靜了,但是他的臉卻越來越陰沉,眼神越來越陰鬱,陶樂說的很多都沒錯,但只符合他前世的經歷,今世之中有很多重大的改變陶樂都不清楚,比如說他師父,林儀風是沈則容重生之後最初的也是最大的改變,而正是這個最大的改變引發了他日後生活中的一系列連鎖變化。
「那麼,是否有一種可能,」沈則容在經過一段時間的沉默之後突然發聲道,「會有另外的人跟你有著相同的經歷?他穿進書裡,奪舍了別人的軀殼,會說奇怪的話,有預知能力?」
「不!」
陶樂一口否認,他不相信還有另外的穿越者存在,他是獨一無二的,穿書小說裡通常只有一個穿越者,如果、如果有例外的話,那也是只是配角和路人而已,他不相信自己不是這個世界的主角,也不允許有其他的人來搶他的戲份。
沈則容覺得陶樂不是自我感覺太好就是太無知,喜歡將事情想得簡單而美好,他並不打算將他師父的情況透露給他,因為沒有必要,這個秘密只要自己知道就好。
儘管這個名叫陶樂的穿越者,他的實力對沈則容而言構不成任何威脅,但他本身就是一個潛在的危險,他知道得太多了,而他又那麼地自我感覺良好,喜歡大聲嚷嚷,想讓人沒有滅口的心思都難,更何況他還掇竄自己去幹掉自己的師父,讓沈則容想不幹掉他都困難。
但是沈則容的計劃並沒有得到順利地實施,因為他師父突然出現了,還帶來了兩個人,最初沈則容以為是他師父知道了什麼,沈則容並不想讓他師父與陶樂有過多的接觸,如果林儀風真得像他所猜測的那樣跟陶樂來自同一個地方,也是一名所謂的穿越者,如果他們兩個互相溝通了身份,師父會不會因此拋下自己,轉而親近別人?其實沈則容最擔心的是,他師父有一天會不會離開自己,回到原來的世界去?
不過顯然他師父並不是知道了陶樂的真實身份,也不是來阻止他殺人的,只是因為跟他一起來的兩個人在尋找陶樂,他們是陶樂的同門師兄。
師父你破壞了我的好事你知道嗎?沈則容用著幽怨的目光看了林儀風一眼,表面上卻很平靜
,也沒有多說什麼。
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死裡逃生的陶樂卻對同門的到來感到很煩惱,他好不容易才甩脫他們,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被他們找到了,真是討厭。
「淼淼你實在是太胡鬧了,竟然一聲不響地就偷溜出隊伍,害得我跟你二師兄找了好長時間,要是萬一發生點什麼不測,你叫師兄我、我……」這位出來尋找陶樂的大師兄說著說著突然變得結巴起來。
而站在他身邊的另外一位青年臉上卻露出了一絲冷笑,他用恨鐵不成鋼的目光掃了大師兄季廣平一眼,轉向對面的陶樂時眼神變得有幾分陰鬱,說道:「陶師弟你擅自離開歷練隊伍,害怕大師兄擔心不說,我們還要耽誤時間特地跑出來找你,這件事大師兄有意替你隱瞞,我這個二師兄可不會包庇,到時候上報給師尊,如何懲處全靠他老人家定奪。」
「二師弟……」
「你!」
季廣平與陶樂前後出聲,陶樂更是用著怨恨惱火的神情看著他那個二師兄蔡璞,他感覺他這個二師兄跟那個白蓮花師父一樣陰險,擅於偽裝,一個嫉妒自己接近他的徒弟,一個則怨恨自己能夠贏得大師兄的好感。不過這兩個書中的炮灰和路人甲,他們誰也爭不過他。
蔡璞覺得自己的師兄是個冤大頭,明明已經看出了眼前這個陶思淼的不對勁,卻仍然沉迷在往日的感情中難以自拔,一心一意地對他好,根本不知道對方只是在利用他。陶思淼出事是在一年前,是在下山歷練的時候受了傷,醒過來以後蔡璞就覺得他有點不對勁了,他聲稱自己失憶了,以前的事都不記得了,但是性格卻變得驕縱,自視甚高,喜歡賣弄,看不起那些靈根不如他的同門,而且實力大大退步,甚至連御劍這樣最基本的法術都不會施展了。
蔡璞逐漸懷疑是不是他這個師弟的殼子裡換了一個人,因為他實在變得太陌生了,但他的大師兄因為暗戀小師弟以前就很維護他,但那時的小師弟懂事而乖巧,從不惹是生非,但現在這個卻大變了樣,但大師兄依舊跟以前一樣維護他,總是為他擺平他所惹下的麻煩,還手把手地教他學習他忘記的法術,將自己得來的法寶和丹藥送給他。
但蔡璞總覺得這個換了人似的小師弟是在吊著季廣平的胃口,另一方面他還跟其他的同門關係曖昧,陶思淼因為是單一水靈根,是雙修道侶的極佳人選,雖然他是男子,但師門中的追求者仍然很多,以前的小師弟可是很矜持,總是乾脆拒絕那些追求者,從來不搞什麼曖昧,但是眼下這個……蔡璞總覺得他盯著同門,特別是相貌出挑的同門看的眼神很古怪,也曾用那種眼神看過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