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少了?上個月可不是這個數目。」
靈雲派的執事堂裡,一名二十歲出頭的青年將一隻灰色的布袋子重新擲到面前的桌子上,皺著眉說道,其實他心裡也清楚,一定是眼前這個管事弟子剋扣了他的月例,只是他嚥不下這口氣,自己又沒得罪過他,憑什麼要一而再再而三地扣他的月例。
坐在桌子後邊的管事弟子名叫劉鳴,三十來歲的樣子,築基後期的修為,面對青年的質問,一臉漫不經心,反而扯開嘴角嘿嘿冷笑了幾聲道:「愛拿不拿,反正我這賬上已經支出去了,你不要的話我就沒收了。」
「你!」青年氣得說不出話來,這時旁邊一個年輕修士忙拉走青年,壓低聲音勸他道:「算了,李牧,犯不著跟他們計較,少了的月例就當是餵狗了。」
「嘿!」哪知這個劉鳴耳朵很尖,一下子就抓`住了對方說的話,猛地一拍桌子站起來喝道,「你們兩個臭小子可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下個月你們別指望從我這兒拿到一分錢!」接著獰笑道,「可別讓我再撞見你們,否則見你們一次就修理你們一次!」
林儀風牽著沈則容來到執事堂的時候,見到的就是這副吵鬧的景象,而很多像他們一樣來執事堂辦事的弟子則三兩成群地聚在一起看熱鬧,順便互相嘰嘰喳喳地交流「心得」。林儀風從他們的話裡面聽到了「劉鳴」和「李牧」兩個名字,覺得有些耳熟,搜索了一下記憶方才恍然大悟,劉鳴是王金祿曾接觸過的管事弟子之一,而這個李牧,潘良跟他提過,他就是那個好心將被雷劈焦的王金祿從秘境當中帶回來的築基弟子。
林儀風忽然笑了一笑,這個李牧的好心並沒有用錯地方,如果別人將王金祿的軀殼丟在山谷放任不管的話,說不定早成了妖獸的點心,也就沒有他借屍還魂的份了。說起來他還得謝謝他呢。
管事弟子是個肥差,裡頭可撈的油水太多了,所以也不是什麼人都可以當這個差,劉鳴能夠當上管事弟子一職,可見他是有點靠山的。所以他在與李牧及他的朋友對罵的時候態度很是囂張,彷彿不講道理的不是他,而是對面的李牧兩人。
他沒有注意到不知什麼時候有一大一小兩條人影出現在了他身邊,其中年長的那個青年拿出一枚令牌重重地敲在了他跟前的桌子上。
「啪!」的一聲響,瞬間就把吵嚷的聲音給蓋了下去,更把劉鳴給嚇了一跳,急忙嚥下了叫罵聲循聲看去,又被嚇了一跳,完全沒察覺到自個兒身邊什麼時候突然多出了兩個人。
他很是惱火,因為這兩個人不光打攪到了他的好事,還嚇到了他,他憋著沒有立刻發作,只是因為看到林儀風沒有身穿弟子服飾,知道他修為較高不好貿然得罪,但仍是沉著臉口氣不善道:「幹什麼?要辦理事務排隊去,我現在沒空!」
林儀風並沒有因為對方的態度不善而生氣,只是淡淡反問道:「沒空?是忙著罵人還是忙著逞威風,所以才沒空?」
他忽然冷笑一聲,口氣變得嚴厲起來:「劉鳴你身為管事弟子,不專心本職工作,反而在執事堂裡跟其他弟子爭吵,你這是什麼道理?你就是這樣辦事的?」
劉鳴被林儀風散發出來的凌厲氣勢嚇得不禁倒退了幾步,一瞬間腦子有點兒發懵,但他很快就惱怒起來,挺起腰板指著對方罵道:「呦呵,你他`媽是誰?哪根蔥?這裡還輪不到你來管閒事,也輪不到你來對老`子我指手畫腳?識相的快點給老`子滾蛋,否則老`子連你一併收拾!」
然而他話還未說話,「啪!」臉上便被重重地扇了一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哎呦直叫喚,心裡則是萬分吃驚,對方的速度竟然快到他根本看不清他是怎麼出手的,連是不是被他打的他都不能確定。而在圍觀的弟子眼裡,劉鳴像是憑空被人打了一巴掌,而站在他不遠處的林儀風則依舊背負雙手,似乎根本沒有過動作。
現場一片嘩然,圍觀群眾從來沒有想到會突然冒出這麼一個人來教訓劉鳴,吃驚之餘互相交流起信息來,想要知道這個漂亮而陌生的青年是何方神聖,竟然不懼劉鳴是執劍長老的弟子而敢出手教訓他。連帶著青年身邊那個灰不溜秋的醜小孩也受到了廣大的關注,猜測他與漂亮青年的關係。
「李牧你知道他是誰嗎?」李牧身邊的好友羅鵬低聲問道。
李牧搖搖頭道:「我從來沒有見過他。」
羅鵬也點頭道:「我也沒有見過他,真是奇怪。」
「跪下!」林儀風突然冷喝出聲。
劉鳴很聽話地撲通一聲跪下了。
「你知錯了嗎?」
「你知道我師父是誰嗎?我師父他老人家是……」
然而還等不及劉鳴自報家門,他的腦袋就重重地磕在了地上,痛得他咧嘴直叫喚,別提再報出他師尊的名諱了。
「你知錯了嗎?」林儀風繼續發問道。
「我、我知道了,知道錯了……」
劉鳴這才清楚自己根本不是對方的對手,與其拿雞蛋去碰石頭,不如暫時忍氣吞聲,等查清楚了他的身份,再央求他那幾個厲害的師兄出馬去修理他。劉鳴直到現在仍然認為林儀風就算修為再高也只可能是金丹期的境界,畢竟元嬰期以上的高手是不可能親自跑來執事堂辦事的,他們既沒那個閒工夫,也不會自降身份,而且手上也多的是跑腿的人。
「發生了什麼事?」
就在此時,突然一道柔和而動聽的聲音在眾人耳畔響起,與此同時一個纖細婀娜的身影從天而降,翩然落在眾人面前,帶起了一陣沁人的香風。
「哇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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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好香!」
「美人!」
周圍頓時響起了一片抽氣聲,個個臉上露出驚艷之色,一瞬間都呆住了,變得鴉雀無聲。過了片刻,這些人才像是如夢初醒,紛紛騷`動起來。
「快看,是謝師叔!」
「沒錯,是謝師叔!咱們靈雲派的第一大美人!」
林儀風和沈則容抬頭看去,他們眼前確實站著一個絕色`女子,雲鬢高聳,身著淡粉羅裙,娉婷裊娜,不論是相貌還是氣質都相當地動人心魄。美人兒雖然養眼,林儀風的嘴角卻忽地露出一絲諷笑,因為他看穿了她玩的把戲,她當眾施展了一種類似攝魂術的法術,攝住了低等修為的弟子的心神,所以這夥人才會出現呆滯的模樣。
「是她?」
謝`紅茗?當林儀風聽到了對方的名字,微微一驚,既而露出若有所思之色。他的原著中就有此女的存在,這是靈雲派裡唯一一個擁有單一水靈根的女弟子。單一水靈根的修士,特別是擁有單一水靈根的女修,向來容貌美艷,魅力出眾,對於男性具有很大的殺傷力。而且她們還是絕好的爐鼎,可以借由雙修來獲取對方的靈力,是魔修及不法修士獵取的目標。
謝`紅茗可以說是靈雲派眾多男修士的夢中情人,拜倒在她羅裙下的人猶如過江之鯽,但這個謝`紅茗可不簡單,她吊著她那幫追求者的胃口,對他們若即若離,暗地裡已經跟王金祿的師弟趙元凱好上了。趙元凱是支潛力股沒錯,但事實證明她仍是在利用他,後來當她看出了沈則容實力不凡,她還誘`惑過他,結果喪命在了沈則容手中。
「是她!」
沈則容一見到眼前的貌美女子,一張小`臉立刻沉了下來,甚至眼底浮現出慍怒來。原來是這個臭女人!想不到他會在這裡看到她,要不是當初在秘境裡被她擋了道,他怎麼可能會因為遲去一步而搶不到寶物?這個臭女人還企圖通過脫衣服施展媚`術來迷惑他,好搶走自己身上的靈材,他一生氣就把她給宰了。現在見到這個女人,他仍是來氣,恨不得用南明離火把她燒成飛灰。
「劉鳴你的臉怎麼了?摔成這樣的?」這個時候謝`紅茗已經將地上的劉鳴扶了起來,用著關切的聲音問道。
「謝師叔,是他,是他傷了我,他無緣無故地就罵我打我!」劉鳴惡人先告狀。
「這位師兄你為何要出手傷人?」美人兒就是不一樣,即使出言質問的時候,纖柔靜的樣子,仍是讓人生不出一點氣來。
沈則容瞧著這個女人裝腔作勢的樣子,眼底止不住地露出冷笑,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女人,特別是漂亮的女人都不可信!
他接著將視線落在林儀風身上,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他這位「師父」,可是很肖想那位貌美的謝師叔,只可惜,不要說才貌出眾的謝`紅茗了,就連一般的普通女修都看不上他,因為那個時候他已經又老又醜,脾氣又壞,實力更低,有女人看得上他就有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