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連道真只說了一句,沒繼續往下說,我剛鬆了口氣,阿三就從山壁下跳了上來。他動作迅捷,嚇的我啊一聲坐倒在地。
阿三瞥我一眼,說:「膽小鬼。」
他走到連道真旁邊,問:「看出來什麼沒有?」
連道真沒有回答,依然在細細查看。我從地上站起來,走到他們倆旁邊,不自禁的去瞅阿三。他剛剛爬了一兩百米高的山壁,雖說有術法輔助,但體力還是消耗很多。此刻臉頰通紅,額頭和鬢角都是汗珠,頭髮也有些凌亂。幾縷調皮的烏黑髮絲,沾在他粉嫩的唇瓣上,讓人心動不已。
我覺得自己快要死了……怎麼越看阿三就越覺得好看……
他明明還是個未成年的小男孩,我不應該對他有這種亂七八糟的想法啊!難道說,我天生是一隻基?
怎麼可能!
我內心的咆哮,完全不能影響他們倆,兩人站在那,頭部慢慢轉動,視野所見的任何細節,都沒被放過。
附近的山很多,我們呆著的這座,也不算特別高。所以,能看到的地方不遠。然而,從山上望下去,只能看到一片綠蔥蔥的樹林,偶爾可見一條小河,很不清晰。
一開始,我們以為巫山落下,會砸出一個大坑來。如果周圍有山谷或者巨大的窪地,那可能就是目的地。但是,目光中看到的幾乎一馬平川。
看了許久之後,連道真發出聲音:「看來時間太久,把痕跡都遮蓋了,除非是親自到下面查看感應,否則看不出端倪來。」
他的聲音,讓我緊張的連忙撇過頭,生怕被看出什麼來。要知道,我剛才看阿三都快看入迷了。
阿三長長的喘出一口氣,把衛衣拉鏈稍微拉下來一點點,然後不斷扯著衣領來回扇動,說:「真是討厭,爬的我累死,還沒看到有用的東西,虧大了這下。」
他衣服雖然敞開的不多,但精緻的鎖骨若隱若現,那白嫩如牛奶的皮膚,看的我口水都差點流了出來。我恨不得扇自己兩巴掌,可又移不開眼神。也許那目光實在太灼熱,阿三突然轉過頭來,我的眼睛來不及移開,恰巧被他看到。
這傢伙兩眼都要冒火了,迅速把拉鏈拉到最上面,不過有連道真在旁邊,他也不好意思說我什麼。我訕訕一笑,感覺很是尷尬,為了緩解氣氛,便說:「既然上面看不到,咱們就去下面看看吧,人都來了,如果找不出巫山才是真虧大了。」
阿三一副算你識相的樣子,衝我哼了一聲。連道真點頭,說:「那便去看看。」
於是乎,我們剛爬上山,又跳了下去。幸好沒什麼人注意,否則明天的新聞肯定是《三名男子攜手跳崖,生死未卜》。陣聖司技。
對普通人來說,上山容易下山難,可對我們來說,上山不難,下山更容易。連道真抓著我,在陡峭的山壁上,飛快的奔跑著。我感覺自己都快飛起來了,如果不是他抓著,肯定早一頭宰下去摔成肉醬。
我們沒有回雞鳴寺,而是從山壁的另一側溜下去。阿三回去找到銅甲屍和嬰屍,將它們帶在身邊,這才隨我們一起去尋找巫山的蹤跡。
不過一小會沒見,嬰屍就跟見到親人似的,抱著阿三不丟手。它那樣子,活脫脫就是個還沒斷奶的嬰兒。阿三笑嘻嘻的抱著它,不時逗弄兩下,嬰屍咯咯直笑,好不開心。
阿大依然是沉默著,在阿三身後隨行,它永遠都像一個最合格的保鏢,不管多麼危險,都會第一時間將阿三護在身後。
我們順著少有人行的山路行走,一處一處的查看著。連道真手裡的土黃色光芒,不時滲入地下,試圖找出巫山的痕跡。從天亮到天黑,我們找了足足一天,幾乎繞著雞鳴寺轉了一整圈,卻什麼也沒找到。
我累的腿腳發酸,幸好有升天氣不斷恢復體力,否則早就倒地上走不動了。連道真不用多說,完全不會感到累的猛男,而阿三,則有身強力壯的銅甲屍背著。他雖然是這事的主角,可比誰都悠閒,逗著嬰屍,哼著小曲,一副遊山玩水的少爺派頭。
眼看幾乎要回到最初走過的地方,連道真的眉頭緊緊皺起,說:「難道巫山不在這個範圍裡?」
「你可饒了我……」我找了塊大石頭,一屁股坐在上面揉著腿,說:「再擴大範圍,咱們兩天也走不了一圈。這麼笨的法子,想找到巫山,純粹是靠運氣。」
阿三從阿大背上跳下來,說:「別人的都是笨法子,你有好法子倒是說個聽聽。」
我哪有什麼好法子,被他一頓嗆,便不敢再說話了。連道真看著更遠處的山巒,說:「千里巴山,的確不好找。」
「都找到現在了,可千萬不能放棄啊。」阿三連忙說。
「但是,這無異於大海撈針,比我們想像中困難的多。」連道真說。
「堅持就是勝利,加油!」阿三鼓勁說。
我看著他們倆半天,然後才猶豫著問:「為什麼,你們倆一定要在地上找?老和尚不是說,巫山在天上嗎?」
「不先從地上找到巫山留下的痕跡,怎麼確認它的位置?不確認位置,怎麼找到那處空間?」阿三像看白癡一樣看著我。
我已經習慣他的說話風格,所以不覺得生氣,說:「那孤本上說,巫山落下後,被黑色的長河捲上了天。這一路我想了半天,黑色的長河,會不會是說赤水?」
「傳說中巫山就在赤水河畔,但是不是赤水,和這事又有什麼關係?」阿三還沒轉過來彎。
我說:「如果真是赤水的話,那就有關係了啊。我和連道真都見過赤水,那東西詭異的很,什麼都能吞掉,一點氣息也不留下。所以說,如果赤水從地下升起,把巫山捲上去,那地上又怎麼會留下痕跡呢……」
連道真轉過頭來看我,滿臉意外。阿三眼睛也是一亮,突然一拍巴掌,說:「對啊!如果真是赤水把巫山捲走了,地上肯定沒有氣息留下!哎呀,我怎麼沒想到!」
我謙虛的笑了笑,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嘛。」
「瞧把你得意的,尾巴都快翹天上去了吧。」阿三調侃似的說。
我羞澀的笑著,擺擺手:「沒有,沒有,不得意,嘿嘿……」
「不過,就算天陽猜的是對的,赤水把所有氣息和痕跡都刷走,那我們就更沒法鎖定位置了。」連道真當頭潑來一盆冷水。
「這倒是……」阿三又苦著臉蹲下來。
這一下,我是徹底沒辦法了,只能乾瞪眼。
連道真雖然也眉頭緊皺,但他並沒有像我們一樣自暴自棄,而是抬頭望天,不斷思考著。他嘴裡低聲默念著什麼,我湊近一些,才聽見他在重複同一句話:「天並不高……天並不高……」
這四個字,是那位快成菩薩的老和尚給我們的提示。
這句話的含義非常模糊,讓人完全不能理解。我想的腦袋都快炸了,也不明白什麼意思。這個時候,阿三突然從地上蹦起來,大聲說:「我知道了!」
與此同時,連道真也彷彿想到了什麼,把仰起的頭垂下來,平視前方,說:「或許是這個意思……」
阿三看向他,一臉興奮:「你也猜到了?」
連道真點頭,說:「或許是,可能性很大。」
我被他們倆弄的迷迷糊糊,連忙問:「你們在說什麼?到底是什麼意思?」
連道真看著前方,解釋說:「天並不高,並非是指天的高度,而是在提醒我們,天並不像想像中的那樣高。」
我聽的更加疑惑,問:「這不還是一個意思嗎?」
「大笨蛋。」阿三抱著嬰屍,說:「他的意思是,孤本上記載的天,並不是高高在上的天,而是一種說法。說明白點,巫山並不一定就是被捲到天上去,而是可能消失了,看起來就像升了天。」
「沒錯。」連道真點頭應聲,說:「所以,巫山很有可能還在這,甚至被我們從中穿過。只是兩個空間相隔,我們沒法看到它而已。」
「但不知道具體的位置,不還是和之前一樣不好找嗎?」我問。
連道真搖搖頭,說:「倘若巫山與地面齊平,我們用某種方法就可以輕易知曉那處空間的所在。但如果它是在很高的天空,那麼尋找起來,消耗的力量不可同日而語,所以兩者區別非常大。」
我這才算聽明白,便好奇的問:「你們打算用什麼方法?」
連道真看我一眼,問:「還記得在蚩尤塚的時候,周康解釋關於空間隔層的理論嗎?」
我點頭,說:「當然記得,他說空間隔層其實擁有很多小型的孔洞,只是根據隔層的堅固程度,孔洞大小不同,穿行時耗費的力量也不一樣,那時候他還用手槍給我們做試驗,結果你……咦?你不會是打算……」
連道真望著前方,很確定的說:「我的金力提升了許多,正適合用在這種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