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怎麼辦?回去找杜衡要另一半資料?」我問。
連道真搖頭,說:「那樣的話,要被他掐住命門。這事不需要著急,或許有一天,他會主動來找我。」
杜衡怎麼會傻乎乎的把主動權交出去?我正要反駁,可轉念一想,連道真推斷那些人內部發生了什麼意外,如果這是真的,說不定杜衡還真需要我們的幫助。
我點頭,問:「那咱們現在去哪?」
「離開禹州,隨意去哪都可以。」連道真說。
「去巴山!」阿三從銅甲屍阿大的背後跳出來,大聲的說。
「去巴山做什麼?」我納悶的回頭看他。
「我聽人說,傳說中的最後一位巫,曾在巴山附近出現過!」阿三說:「巫手裡有神藥,可以讓人長生,你們搶走我的升天氣,自然要補償給我別的東西。」
「你小子喝多了吧……」我沒好氣的說。
「你才喝多了!」阿三呸我一口,說:「都是你作怪,壞了我的好事。」
「你冤枉人也有個限度好麼……從頭到尾我都在那站著,動也沒動過。」我辯解說。
這時,連道真忽然問:「你說巫曾在巴山附近出現?我怎麼沒聽過。」
我詫異的看向他,說:「你真被這小子忽悠到了,要去巴山啊?」
阿三衝我得意的哼了哼,然後仰著頭說:「高唐賦你們沒聽過嗎,曾有巫山神女要與楚襄王……」
連道真聽也不聽了,轉頭就走。我微微一怔,然後想起來高唐賦是特麼戰國時期出現的文章。我沖阿三翻個白眼,說:「你這曾經,也太遠了點,你怎麼不說四五千年前,到處都是巫呢。」
阿三也知道自己的話太不靠譜,所以臉色微紅,說:「反正我不管,你們不補償,我就纏著你們!」
「你是狗皮膏藥還是繃帶啊,這麼纏人……」
「你敢罵我!」阿三跳起來,揮著拳頭就要打我。
這時候,我的手機忽然響了,我連忙對他擺手,說:「停!等我接完電話!」
阿三倒也識趣,哼哼著,跑去纏磨連道真。我拿起電話,看到號碼後不禁一愣,因為上面顯示的是父親。愣神之後,我反應過來,連忙接通:「爸,怎麼突然打電話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父親的聲音,在電話裡顯得有些沙啞,說:「沒事就不能打了?」
「能,能,能!」我一聽他這話,也就放心了,說:「這不是擔心你和媽,所以隨口問問嘛。」
「行了,閒話不多說,上次你打電話問我,認不認識莫信書教授對吧。」
我一怔,原來父親是要跟我說這件事:「對啊,可你不是說不認識嗎。」
「後來我托公安局的朋友幫忙查了一下,剛剛他給我回電話,說名字和職業都吻合的,全國也就三四個。他把聯繫方式給我了,一會我手機短信發給你。」
「真的?」我欣喜若狂,這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這種事我騙你做什麼。」
「好好好,快發給我。」我催促說。
「臭小子,讀書的時候也沒見你這麼積極。」也許是答案找到了,所以父親心情也不錯,笑罵一聲,掛了電話。
然後,一條記錄了四個電話和地址的短信,發到了我手機上。
我沒來及看,便沖被阿三纏的直皺眉頭的連道真喊:「快來,找到莫教授了!」
連道真轉身走回我身旁,看了一眼短信,眉頭逐漸舒展。阿三蹦過來,也跟著探頭看一眼,問:「莫教授是誰?」
我才懶得理他,急急忙忙的開始一個個撥號過去。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一個聽起來年齡偏大的男性聲音響起:「喂,哪位?」
「你好,請問是莫信書教授嗎?」
「是的,你是……」
「是這樣的,我想問,您認識左九山嗎?」我有些激動的問。
「左九山?不認識,你是不是打錯電話了?」
「啊?不認識啊……那對不起,我可能打錯了。」
掛斷電話後,我有些失望的看著連道真,說:「這個不是。」
「不用灰心。」連道真說:「後面還有三次機會,如果這個人真的存在,那肯定能找到。」
我重重嗯了一聲,阿三在一旁有些抓狂的問:「誰是莫教授啊?」
我仍沒理他,繼續撥打第二個電話。在電話接通後,依然是相同的詢問,而結果,也是一樣的。第二個莫教授,也不知道誰是左九山。
還剩兩個……看著短信上的號碼,我突然開始緊張起來。原本激動興奮的心情蕩然無存,我有些害怕,如果最後這兩個也不是,那該怎麼辦?
這時,連道真伸出手,輕輕拍了下我的肩膀。我轉頭看他,見他眼中有著鼓勵的色彩,彷彿是在說:「還有我在這裡。」
我定下心來,緩緩撥出第三個號碼。
嘟……嘟……
很多聲之後,電話裡傳來無人接聽的提示音。我說不清自己是緊張還是鬆了口氣,沒打通,總比已經確認不是好的多。
有了第三個號碼墊底,我心裡忽然放鬆許多,撥起第四個號碼的時候,很是輕快。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依然是同樣的詢問。
這一次,答案終於有所不同。
「左九山?」電話裡的聲音有些嚴厲,問:「你是什麼人!」
我被他突然增大的聲音嚇了一跳,同時也立刻激動起來,便說:「你認識他對不對?你一定認識他!」
「我不認識!」那人聲音有些匆慌,說:「你打錯了,我要掛了。」
我知道,如果這個時候不說些什麼,電話肯定立刻被掛斷,或許再也打不通了。所以,我抓緊了電話,近乎大吼一般的喊:「我是左天陽!左九山是我二伯!」
電話那邊很安靜,我無比緊張的傾聽著,希望能聽到哪怕一次喘息聲。過了許久,電話那端的人,才用質疑的語氣,很小的聲音問:「左天陽?你怎麼證明?」
「二伯前些天來找過我,我爸說,他死了。他給我留下一封信,讓我離開家……」
「死了?」那人的語氣十分驚訝:「他怎麼會死?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我愣了一下,下意識問:「為什麼不可能?」
那人似乎覺得自己說漏了嘴,便回答說:「沒什麼,沒什麼,事情太突然,我有些接受不了。你真是左天陽?那個他抱回來的孩子?」
這幾段對話,讓我清楚的明白,自己找對了人。他就是二伯筆畫密碼上,所提到的莫教授!
我驚喜萬分,回答說:「沒錯,就是我。二伯留下一張筆畫密碼,讓我找到你。」坑大剛亡。
「找我做什麼?」莫教授問。
「我也不清楚,或許他覺得,你能幫我,或者說告訴我一些事情。」
電話那邊再一次沉默許久,然後才發出沉悶的聲音:「我的確知道一些,但是不知道能不能幫到你。」
「肯定能,不然二伯不會讓我去找你!」我說。
「你現在在哪?」莫教授問。
「禹州。」
「你怎麼會去那裡?」
「呃……」我看了眼連道真,然後回答說:「和朋友一起來這裡辦些事情。」
「朋友?」莫教授的語氣,頓時充滿戒備,問:「什麼朋友?是誰?幹什麼的?」
「你放心,他不是壞人,他叫連道真,來自……呃,一個很神秘的地方,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不過我可以保證,他絕對不是壞人!」我說。
「知人知面不知心。」莫教授說:「如果這世上好人多,你二伯也不會提前給你留下一封信了。不過,能把你保護整整十八年不被人發現,左九山真是了不起。」
「他的確很了不起,我很感謝他。」
「既然你這麼肯定你朋友不是壞人……」莫教授遲疑了一下,然後像是徹底放開了什麼一樣,爽快的說:「你二伯都不怕,我孤家寡人還怕什麼。你既然知道我的號碼,應該也知道我的住址吧?」
「這個……」我有些尷尬的說:「確實知道。」
「那就來找我吧,我這幾天不出門,在家等你。」莫教授說。
「好,我會盡快趕到你那的。」
我們沒有更多的閒聊,很乾脆的掛斷了電話。隨後,我看向連道真,說:「要去唐山一趟。」
連道真嗯了一聲,說:「有些遠,現在就走,大概兩三天能到。」
「不去巴山了啊……」阿三苦著臉說。
「反正都是山,去哪個不一樣,你去不去?不去自己找地方玩。」我說。
阿三橫眉豎眼:「怎麼跟我說話呢!你體內有我的升天氣,我就是你的債主,欠我東西不還還敢大聲說話,信不信我打你!」
嬰屍在一旁揮舞著拳頭,大叫:「呀咿呦!」
這一對算是徹底讓人無語了,我轉而看向連道真,說:「現在就走吧,我怕夜長夢多。」
連道真也不多話,把我夾在腋下,一溜煙的跑開了。阿三估計沒見過有人這樣趕路,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我和連道真都快跑沒影了,他才遠遠的大喊:「哎!你們等等我!臭不要臉的左天陽,你敢跑我打斷你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