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璃帶著樂樂來了時隔五年前後,第一次來的地方。
時隔五年,這裡的一切還是都沒有變,高高的院牆,上面佈滿了讓人無法逃脫的電網,紅色結實的大鐵門,周轉依舊有很多人在站崗。
茉璃每走一步,都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即使你沒有犯過錯,來到這裡,都已經讓人開始失去了想要逃跑的決心。
「媽咪,媽咪的爹地在哪裡?」
樂樂小小的身子,緊緊的貼在了茉璃的身上,大眼中閃閃發閃,帶著一絲的膽怯。
不管是平時多麼的膽大任性,在家裡多麼的混世魔王,來到這裡,樂樂還是表現出了她只是一個五歲孩子的膽怯。
茉璃心一軟,彎下身抱著地上的小人,將她緊緊的擁進懷裡。
「媽咪的爹地樂樂要叫外公,記住了嗎?」
茉璃看著懷裡的小人兒,很認真的告訴她,樂樂也很乖,聽了茉璃的話,點了點頭,睜著一雙幽黑純淨的大眼,「樂樂知道了。」
她的眼睛像極了慕念秋,小時候還不覺得,隨著年齡的增長,她的五官也越來越清晰,也難怪慕奶奶只用了一眼,便認定了樂樂是慕念秋的孩子。
茉璃抱著樂樂見到歐陽峻的時候,心裡忍不住一酸,看著面前頭髮繽白,面色焦黃陰鬱的老人,心裡忍不住一痛,她開始後悔這五年來,她沒有來看他,眼前的歐陽峻,和五年前比起來,老的何止像是十歲。
「爸,……」
茉璃看著一瘸一拐走進來的中年男人,忍不住激動的叫道。
歐陽峻一身服役的衣服,原本高大的身子,也彎著,看著像是縮小了許多,可以看出他這些年,過的很不好,身體也大不如以前,說話間,他的咳嗽聲不斷。
「茉璃」
看到茉璃,歐陽峻的臉上頓時綻開了一抹淺笑,目光在看著空空的門口時,又閃過一道淡淡的失望,茉璃知道他是在看什麼,也知道他心裡想的是什麼,只是可惜……恐怕茉言一輩子都不能來看他了!
這樣一想,茉璃的心裡突然感覺到很痛,痛的連呼吸都疼,對於面前這個養育了她二十幾年的男人,即使他不是自己的血緣父親,她也早已經覺得無所謂了。
她的親生父母早就拋棄了她,歐陽峻夫妻把她養到了這麼大,她能活來,而且有現在的生活,她更應該感謝的不是哪些個生下她而不管的人,而前眼這個養育她二十多年都無怨無悔的男人。
「爸,你的腿是怎麼了?」
茉璃看到如此狼狽的歐陽峻,心裡一疼,曾經的歐陽峻也是意氣風發,她還記得小時候,歐陽峻曾經還信勢旦旦的告訴自己和茉言,他一定會飛黃騰達,給他們買世上最好的東西,讓她們做最幸福的一對公主。
她很清楚的記得,他抱著茉言在空中轉的身時候是哪樣的高興,是那樣的自信滿滿,可是現在……
時間真的是一把殺人不見血的刀,它可以摧毀你對世上所有美好的幻想,有些東西,不管你原來想的多麼的美好,等到時間到了,一切都會打回原型。
「咳咳!老毛病,你不用放在心上,這個是……」
歐陽峻在看到茉璃懷裡的樂樂時,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已經黑幽的臉上,忍不住露出一抹欣喜的笑意。13acv。
「樂樂,快叫外公!」
茉璃,輕聲的對著樂樂說道,懷裡的樂樂好像對眼前的一切很陌生,少了平時的刁蠻,乖乖的叫了一聲外公,然後就安靜的窩在茉璃的懷裡,不再說話。
歐陽峻的臉上頓時露出一抹欣喜若狂的神色,在自己的身上摸索了半天,才發現自己竟然什麼都沒有,頓時臉上露出一抹窘迫的神色。
「爸,你的身體還好嗎?」
看出了歐陽峻的不自在,茉璃著心痛,聲音顫抖的說道,「是不是監獄裡太潮了,您的風濕又犯了?我去找慕念秋,讓他幫你……」
「茉璃,別總是想著求慕總!茉言她不喜歡。」
歐陽峻有些呢喃的話,讓對面的茉璃一愣,一時間,竟然不知道再說些什麼,只是心裡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
原來他忍著身體上的不適,就為了不給茉言添麻煩,他恐怕還不知道現在茉言的情況,如果讓他知道的話,不知道他會有多麼的傷心。
「爸,茉言她不會知道的,她也很關心你,不會怪你的!」
強忍著心裡的疼痛,茉璃也不知道自己說的聲音裡,會有多麼的委屈,只是心痛的讓她沒有辦法掩飾,果然,血濃於水,即使她不在意,他們也會在意。
「茉璃……爸爸對不起你!」
對面的歐陽峻這才是想到了什麼,在他的思維裡,一切的情況都還停留在五年前,茉言翹了她老公的時候。
歐陽峻眼裡的歉意是真誠,可是卻讓茉璃感到一陣陣的刺痛,像是有針,在不停的紮著自己的心一樣。
「爸,您別這麼說,您們把我養了這麼大,即使我不是你和媽親生的,我也是你們的女兒……」
茉璃的話有些哽咽,卻讓對面的歐陽峻吃了一驚,臉上頓時爬上了一抹無地自容的愧疚。
「茉璃,你已經知道了!」
知道了她的身世,知道她不是他們親生的女兒,心裡再心疼的時候,也漸漸的鬆了口氣。
這些年,大家過的都不容易,他在監獄裡想了好多,有的時候,他真的很想一下子告訴她真相,可是隨著她五年來都沒有再來過這裡,他心裡的衝動,也在隨著時間的消磨,漸漸的淡了下去。
「嗯!我早就知道了,五年前茉言就已經把所有的事情告訴我了!爸,你放心,我不會去找他們,在我的心裡,你們依舊是我的親人。」
有些心痛,過去了就過去了,永遠都不會想在提起,茉璃的心痛,只是希望自己可以有個美滿的家庭。
「茉璃……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瞞你,只是當年我在垃圾堆裡撿到了你,我根本就不知道你父母的消息,心想著讓你有無邊的猜忌,還不如讓你就這麼認為的活下去……我……」
「爸,您別說了,我知道你是心疼我,我都清楚。」
茉璃說著,眼淚已經留了滿臉,早上的淡妝也被她給哭花了,懷裡的樂樂,正在無聲的為她擦著臉上的眼淚。
「這孩子是不是……是茉言的女兒吧!」
歐陽峻看著茉璃懷裡的樂樂,等著茉璃平靜了過後,又再次像她的心裡狠狠的捅了一刀。
五年前,他只知道茉言懷了慕念秋的孩子,卻從來都不知道,茉璃也懷了孕。
五年的時間裡,他一直在想著茉言是在照顧孩子,所以才沒有時間來看他,對於自己的女兒,他是包容的,無限的包容,他像是一個普通的父親一樣,再靜靜的等著自己的兒女,哪一天會突然來看他。
有些東西,真的很容易滿足,哪怕只是一眼,對於這個小小的期待,也會逐漸變成了渴望。
茉璃看到歐陽峻的眼裡充滿了渴望,他渴望自己的女兒可以來看他一眼,那樣也可以讓他的心裡,留下一點點美好的幻想。
茉璃張了張嘴,心裡有些刺痛,剛要開口,就聽到懷裡的樂樂輕輕的開口,「媽咪,我想爹地!」
茉璃知道這小傢伙是故意的,她能聽懂他們之間的談話,她也知道哪個叫做茉璃的女人,她只是簡單的開口,告訴了歐陽峻誰才是她的媽咪,阻止茉璃想要推開她的所有幻想。
茉璃忍不住滿足的一笑,抱著樂樂的雙手忍不住緊了緊,讓她更加貼近自己的懷裡,抬起頭,她一臉坦然的對上歐陽峻略微吃驚的視線,嘴角邊溢出一抹淡淡的淺笑。
「不是,樂樂是我的女兒。」
璃著年後站。她的眉眼裡,全部都是對自己女兒的自豪,她甚至覺得老天爺對她很好,伺給了她天下最好的一個寶貝!
果然,對面的歐陽峻閃過一絲淡淡的失望,卻下一秒對著她露出一抹滿意的淺笑。
「很像你,長的很漂亮。」
歐陽峻淡淡的笑道,看著面前的小傢伙,也滿是喜歡。
孩子,有的時候才是人心靈的窗戶,她可以為你打開一翻封閉一久的窗戶,也可以拉近兩個原本有了距離的內心。
「爸,你是不是很想見茉言,要不要……」
「咳咳咳……」
對面的歐陽峻突然間一陣猛烈的咳嗽,劇烈的聲音,讓她以為他會把五臟六肺都咳出來一樣,過了許久,哪咳嗽聲才逐漸壓住,茉璃的心裡一痛,看著對面正在將手裡的東西臧到桌子下面的歐陽峻,眼中閃過異樣的酸澀。
只有他自己不知道,他的嘴角邊掛著淡淡的血絲,即使他在遮掩,她也知道他的手裡,藏的是一把赤紅的鮮血。
「爸……你沒事吧!」
茉璃忍著心裡的心痛,仍舊裝做一臉不在意的交談,她知道自己來一次很不容易,下一次,她已經不知道會是什麼時候了!
「沒事,老毛病,過些日子就好了,茉璃你不用擔心,回去別和茉言說。」
對面的歐陽峻,依舊表現的一臉不在意的說道,沒有誰會比茉璃更清楚,歐陽峻想要見到茉言的渴望,恐怕,哪會是臨終的最後一眼吧!
當年的事,茉璃恐怕是最清楚茉言不來看歐陽峻的原因,恐怕這裡面最重要的成分,就是因為慕念秋吧!
有的時候,茉璃會覺得茉言很傻,為了一份虛無縹緲,注定得不到的愛情,她放棄了至親的親情,放棄了最疼愛自己的父親。
當年歐陽峻的入獄,讓她和茉言同時遇到了慕念秋,準確的說,她好像要早一點點
也許就是因為這一點點,就是早了這一點點,才讓慕念秋喜歡上了她,茉言怨恨歐陽峻有的時候真的是無理頭,她總覺得是自己的父親做了對不起慕念秋的事,所以慕念秋才不會喜歡她。
只是有些她不懂,在愛情裡,怎麼可能會因為世俗的一點點恩怨而有些變化,慕念秋不愛她,不是因為歐陽峻對不起他,只是因為,他們之間的距離,總是差了一點點……
「爸,你好好保重自己,我會想辦法讓你和茉言見一面的。」
她知道歐陽峻是在等茉言,所以此時,她只想報答這二十幾年,他對自己最後的撫養之恩,只是最後的報答,她怕自己再晚一點,就真的都沒有機會了。
他們聊了好久,茉璃在歐陽峻期待的眼神裡離開了監獄。
這次的歐陽峻並沒有拒絕她,他好像也知道了自己活不了多久,所以對於這一點點小小的心願,他抓的很緊,沒半分放棄的猶豫。
茉璃一出監獄,就把樂樂送到了壯壯哪裡,今天星期天,兩個孩子都想玩在一起,茉璃沒有看到閃閃,把兩個孩子交給了雲霄,自己便獨自一人卻慕念秋的公司,她要趁著歐陽峻最後的一段時間裡,想辦法讓他們見上一面。
慕氏!
整個慕氏大廈陰雲密佈,到處散亂著『便秘』的氣味,不為別的,只因為今天是星期天,他們的**oss突然間發話,竟然要全部加班。
**oss休假回來的第一天,不是別的,竟然是在叫他們拚命的加班,而且在這個風和日麗的日子裡,某人竟然把最近一個月的帳和計劃都弄了出來。
這是要幹什麼?不知道星期天是人家要約會的日子嘛…………
茉璃衝到慕氏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翻景象,用『怨聲在道這』四個字來形容一點都不過份。
茉璃來時給慕念秋的伺機小張打了電話,聽到他在加班的時候也是一愣,不過沒有多想,她趕到慕氏,向前台報了自己的身份後,很快就有人把她接到了慕念秋的辦公室門口。
剛走到門口,還沒有來得及敲門,就聽到裡面傳來一陣女人興奮的調笑聲,那聲音,很熟悉,似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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