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
落微感到腦中一團亂糟糟的轟鳴,吵的她腦袋都要炸了。眼皮似有千鈞重,試了好幾次急的落微身上都起了一層薄汗,這才睜開艱難的睜開眼睛。
入眼是一個極低的土牆,隱隱可看到頂上數道年久失修的土房特有的裂縫。微微一側臉,面前兩張放大的陌生人的臉頓時嚇了落微一跳。
還未等落微開口,面前彷彿是一對夫婦的中年男女面上掛滿欣喜和敬畏的笑容。男的忙不迭聲的問道:「大人,您可算醒來了。您也真是的,怎麼就帶了一個僕從出遠門啊!您是要休息一番,還是小的即刻就去藥王谷,請大人的僕從前來接您?」
「大人??是在叫我?什麼藥王谷,僕從的?」落微心中納悶,神色不動想坐起來。卻不料胳膊剛一發力,只覺得一股鑽心的疼痛刺內腦海,不禁悶哼一聲仰面重重躺倒在床上。
面前的夫婦嚇的撲通跪地:「大人,您受了重傷,現下可萬萬動彈不得啊!」
躺在床上愣了一愣,落微這才想起她先前與那汨羅生死相搏,引爆了空間動盪,估計是被擊飛在萬花谷附近的村莊裡,然後被人給救了吧。
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夫婦,神識一掃卻發現這看似凡人的男女卻有著練氣期三層的修為。隨即打量了一眼四周,狹小的土屋,破舊的木桌,三把早已看不出本來顏色的木椅,牆邊有個高高的木櫃半開著,裡面亂七八糟塞滿了許多衣物布料之類的東西。
怎麼看都是凡人的屋子,而且是生活極度貧困的家庭,身為修士怎麼混成這個德行了?!
落微看著還在跪地的夫婦倆,眉頭微皺。儘管她是名門大宗的弟子,問題是再窮他們也同樣是修士,怎麼如此沒有尊嚴的朝一個重傷的築基期修士下跪呢。不說殺人奪寶了,再心善再敬畏自己是名門大宗的弟子也不至於如此吧?
對了,這兩位可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呢。顧不得多想,落微趕緊催促道:「快起來,在下是烈焰宗親傳弟子落微,多謝二位的救命之恩。待過幾日身體好轉,定向二位道友拜謝!」
那中年夫婦卻是呆住了,半天才回神站起。婦人小心翼翼的看著落微道:「大人,您不是藥王谷的弟子嗎?烈焰宗是什麼地方啊,恕小的孤陋寡聞,從未聽說過咱們妖精國度有烈焰宗這樣的門派呀?」
啥?妖精國度?那不是在萬花谷裡早已死去的修士冠佑心心唸唸的家鄉嗎?!
見落微不說話,那男子用力拽了一把婦人:「胡說什麼!也不想想咱們這是什麼地界!兩位大人身受重傷必定是那幫叛逆暗中下手,可不是要隱藏行跡了!」說罷男子拍拍胸脯,信誓旦旦的低聲道:「大人莫要擔心,小人一家祖祖輩輩都是藥王谷的附從,絕不是那等忘恩負義之輩!」
「額」落微一頭霧水,卻也只能旁敲側擊,一副不相信的模樣:「你是從哪看出來我是藥王谷的弟子的?」
男子見落微言下之意是承認了自己的身份,喜上眉梢笑著弓弓身:「大人隱藏的好,外人自然是看不出的。大人也知道,咱們藥王谷的人血脈相連,就算從來沒有見過,只要一靠近就能察覺對方身體裡流著同樣的血脈。」
落微驚的瞪大了眼睛,什麼血脈?她身上流著藥王谷一脈的鮮血?難不成她那早已故去的雙親是這什麼藥王谷的人?
見落微吃驚,那男子趕緊解釋道:「大人身上的血脈極其純淨,自然感覺不到小人身上這點稀薄的血脈。小的呵呵,小的祖上也是藥王谷的旁支,只不過已經隔了七八代了小的不敢高攀,只望大人能夠相信小的就行。」
落微傻呆呆的點點頭,卻是突然想起一事:「你剛才說,我還帶著一個僕從?他在哪?」
婦人接話有些不安的解釋道:「小的家境不好,只得委屈大人的僕從住在柴房。那位大人的傷比較重,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大人,要不,您把進谷密令告訴小的,小的去藥王谷報信,請來醫師救治大人和大人的僕從。」
落微哪有知道什麼密令啊,她連藥王谷是圓是方都不知道!再者看這夫婦倆對她甚是恭敬,估計這個藥王谷是個十分厲害的地方,沒看連血脈相連都出來了,端的是絕頂密宗才有的本事啊!此時她身受重傷,又貌似不在碧海星了,還是悄悄臥著等傷養好了再做打算吧。
「不,你們也知道,現在四周可能有叛逆在搜索我們,若你們去藥王谷路上必定會遭遇不測。你們平日該怎麼樣還怎麼樣,就當我和我那位僕從不存在,而且我練就了一門功法,僕從的傷勢你們不必擔心,只要我好了他自然會安然無恙。」落微腦筋一轉,聯合著前面男子的言語立刻編了一個現成的謊言。
那夫婦自然是明白,隨後落微借口要療傷,就讓他們出去了。
略略一嘗試運作體內靈力,卻被劇痛打斷,落微苦笑著透視體內幾乎都受到重創幾欲殘破的經脈,只得頹然放棄。還是溫養兩天再看看形勢吧,落微一邊想著,一邊閉目沖識海裡被黑氣包裹成一團的透明身影說道:「前輩,陰溝翻船的感覺如何?」
這身影正是那日落微以命搏殺,最後用太陰魔篆的天魔奪魂成功將魂魄奪走的汨羅!汨羅修為不知道高出落微多少倍,按常理來說落微用此功法奪取同等修為修士的魂魄容易,奪走汨羅的魂魄那是想都不用想。
但是偏偏落微的神識強度堪比金丹期,能令汨羅色變的天魔宗定然不是個簡單的宗門,立宗功法自然也是厲害的緊。加上汨羅空有化神期以上修為的眼界,卻被封印十萬多年,身體孱弱不堪又瞧不起落微,結果就被落微一擊得手。
靜靜不動的身影陡然掙扎起來,四處亂撞,落微咬牙忍者識海裡的翻騰,冷笑著嘲諷:「前輩還是省省吧,若不是我此刻受了重傷,必定要將你生吞以壯大自身魂魄!你再折騰,我便用這魔氣將你煉化,抹去你的神智!」
汨羅停下撞擊,隱隱怒意傳來:「煉化?你還真是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好小輩,竟是本座小覷了你!想我汨羅十多萬年來,還頭一次見到擁有如此逆天機緣之人,本座觀你氣運似有重疊之像,也曾想過如此,還倒自己是失心瘋了。卻不想這世間還真有天道眷顧之人,連逆轉時間長河再度重生都能做到!」
落微心中一涼:「你竟然偷窺我的記憶!」
「偷窺?你將本座魂魄收入識海,本座不想看都難!」汨羅不屑的說著,口氣卻軟了許多:「罷了,說來說去放本座出來的人是你,觀你記憶若是你沒有重生,本座就算從那封印中出來,也不過是苟延殘喘。算是本座承你一個人情,趕快把本座靈魂上的印記消除,日後必定不會虧待了你就是!」
「前輩莫不是以為落微是三歲幼童?我這邊放你出去,只怕下一刻你就要滅了我!」落微嗤聲,開什麼玩笑,當年無數頂尖大能都沒能將汨羅滅殺,此刻被一個平日一隻手都能碾死的螞蟻給控制了,汨羅要能嚥下這口氣才怪!
汨羅復又怒道:「小輩,本座跟你好生商量,你別蹬鼻子上臉!這太陰魔篆是厲害,但你今生可是頭一次使出來,就這一層淡如薄灰的魔氣還想煉化本座,別做夢了!此刻本座奈何不得你,但你別遇到敵人,否則本座在關鍵時刻在你識海裡揮揮手,你的小命就不保了!本座沒了*隨便奪舍一個就是,而你!哼哼哼」
聽著汨羅陰陽怪氣的嘲笑,落微登時大怒,將識海的黑氣聚集而來,纏繞住汨羅就要侵蝕進去!
汨羅登時大驚,百般掙扎不脫高聲喝道:「小輩!你膽敢!!!你別忘了,只要你敢用這太陰魔篆煉化本座一絲,此生你就要絕於正道!」
落微陡然一驚回神,情緒間同樣被纏繞上的黑氣立刻消退。
落微懼意大生,怎麼會這樣!汨羅不過是說了幾句難聽話,她怎麼會如此沉不住氣?不應該啊,前世她在無數困境中艱難克制了十多年,第一次使出這魔功煉化修士也是在危機關頭,今生為何這般輕易的就被魔氣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