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兒，襄兒~~」容成絕想起那日他發狂一般吻了艾襄，還有在天香樓也吻了艾襄，就臉色慘白，一點高興的感覺都沒有，因為他的衝動，差點讓襄兒走火入魔。
借他個膽子，現在也不敢亂來了。
艾襄冷著臉，她的初吻……她的初吻就被眼前這個可惡的人奪走了！
誰知道她剛想完，容成絕就臉色微紅的別過眼不看艾襄，聲音有點沙啞，似乎很緊張，就是說話都有點結巴：「我……我第一吻別人……我……一直都守身如玉來著……」
噗……
艾襄要吐血了。
「別跟我說話！」艾襄惱羞成怒。
她的也是初吻，還是被強迫的，她說什麼了？
你丫一個少主的初吻是初吻，她一個丞相府嫡女的初吻就不是了？
她是兩世為人！
她的兩世初吻都被一個無賴奪了，她還沒有發火，容成絕就來這麼一句話。
你還委屈了不成！
混賬傢伙，居然還敢跟她說這事兒！
容成絕感覺到懷中人的生氣，鬆了口氣。
他剛才忽然想通了艾襄為什麼疑心重。
沒有可以相信的人，她的堅強，都是被逼出來的。
看著似乎是帶刺的刺蝟，可是只有接近她才發現，這只刺蝟的尖刺已經全部被磨到圓滑，甚至被拔掉。
她的絕望，才讓她這麼沒有安全感，才會讓她這麼強硬。
心口微疼，抱著艾襄的手又緊了緊，恨不能將她揉進身體裡。
「襄兒，你原諒我好不好……再沒有下次，我……我都聽你的。」容成絕顫聲說道。
他要她原諒他，他要躲避原來的話題。
無論如何不能再提起讓他不要見她的話！
哪怕一直都不給他好臉色！
「容成絕，有意思嗎？原諒你你就開心了？」艾襄不看容成絕。眸光卻是飄向很遙遠的地方。
原諒什麼的，是跟對不起一樣沒有用的東西。
何況，她悲慘的過去居然連聲對不起都沒有換到。
往事如昨，卻又覺得很遙遠。她從來到這個世界就一直在失去……
不對，是從李毅開槍的那刻起……
如今什麼都是破碎不堪的，甚至她自詡堅強無波瀾的心，也都是拼湊在一起的。
若不是心裡無法消散的恨意，她何必給自己找個十城當墊腳石。
她想活得無法無天，想活得自我。
不惜一切代價。
「襄兒……對不起……」容成絕身子一僵，眸中的神采掩埋，他不知道該怎麼辦。
可是還是死死的抱住艾襄不動。
對不起？
又一個來跟她說對不起的。
人就是喜歡犯賤，總是在事後跟這個抱歉，跟那個對不起。有用嗎？
早幹什麼了？
跟那些做錯了事又不悔悟的根本就是五十步笑百步！
這樣的人根本就是和李毅一樣，是披著人皮的惡魔！
壞到底的人還可以讓人心裡一直都防範著，這樣時好時壞的人是最為可惡的。
偏偏人家給你道歉，你不接受就是不大度，就是冷血。
真可笑。
她艾襄就是冷血了。她就是不喜歡了，能把她怎麼樣？
當了一輩子乖乖女，什麼路子都是別人幫她選的，連同自己的人生都是掌控在別人手中的，可是到頭來她獲得什麼了？
還不是被那個人面獸心的李毅一指槍殺了？
容成絕這個對不起，是給自己的靈魂說的，可惜。這個靈魂不會再輕易原諒誰。
艾襄心裡慼慼，面色卻更為冷冽，自己也真的是無聊了太久了，居然跟他扯了這麼多。
「襄兒，我的衝動，讓你受到了傷害。可是……可是我真的不後悔初吻給了你，我只是不該強求你……」容成絕語無倫次地解釋自己的感受，他慶幸自己能看到艾襄的心底深處，卻又恨自己沒有更早來到她身邊：「襄兒……」
容成絕感覺懷裡的身子冰涼瘦弱，心裡更是疼的如刀割。
「襄兒。我不知道自己怎麼了，見到你，就算你對我出手，我還是想要見到你，閉關也沒有好好閉，飯也沒有好好吃，就是想要見到你，都快想瘋了。」容成絕喃喃的說道。
「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沒有關係，我活著也不是為了讓給你好好閉關好好吃飯，你想幹什麼都不要跟我扯上半點關係。」艾襄冷冷地站著，不理會容成絕。
容成絕看著艾襄，心裡沒有來由的一痛，她就是打定主意，以後都不想跟自己有任何瓜葛嗎？
只要一想到她誰都不相信，她自己保護自己，容成絕就神色黯淡下來，就想伸出雙手保護她。
所以，他告白了。
「襄兒，我沒法不跟你扯關係，我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受過這麼嚴重的傷，也沒有多看哪個女人一眼，可是自從遇見你，我就像是著了魔一樣，我對你的感情，可能比喜歡要嚴重的多。」
容成絕溫柔地看著容成絕喃喃道。
艾襄嘴角掛著抹冷笑，對容成絕揚眉譏誚道：「容成絕，你第一見我的時候帶著真的面具，現在把那面具隱藏起來，就真以為自己的心什麼都不帶了？你遇到我著魔？」
容成絕點點頭，很確定自己對艾襄的感覺。
艾襄冷哼一聲，這樣的心理她見過無數次。
想到這裡，她竟然放鬆了下來，收斂週身所有的氣息，不冷不熱慢條斯理地看著容成絕的眼睛，一眨不眨，嘴角的笑變得詭異起來，連同眸光都變得比冰冷和寒涼更為可怕。
「你對我著魔，不是因為你喜歡我，是因為你好奇。」艾襄眸子瞇了瞇。
她有了不好的感情回憶，就算竭盡全力想要有個新人生，就算有一個新的身體，可是該死的她還是得承認，那個魂淡李毅對她的人生觀產生了影響。
如果原來還有點陽光照進她的眼睛，那麼現在她的面前是一片漆黑無垠，再沒有光亮。
「你好奇一個丞相府二小姐被人欺負，卻能更狠地還手；你好奇一個女人在見了你的容貌知道你的身家背景以後仍然對你不冷不熱。」
聽到這裡，容成絕身子一震，瞳孔不斷擴大，看著艾襄，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
艾襄嘲諷地回看著他，水靈的眼眸中瀰漫了孤冷的清寒：「我說對了？呵……你不必覺得奇怪，人嘛，對新鮮的玩意兒總會有這樣那樣的好奇心。」
話落，艾襄聲音陡然變冷，似是從冰山最底層發出來：「以後，收起你那可笑的好奇心，不要再來打擾我。」
「襄兒，你害怕什麼？」容成絕忽然問道，他微微低著頭，眼睛隱在發影裡，看不清楚表情，微微握著拳頭，緊抿著薄唇，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艾襄好像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聲音入骨入髓，如寒冬裡肆意綻放的清梅，清香卻也讓人有無法正視的堅強：「我能怕什麼？你那些冠冕堂皇的話，隨便跟天下任何一個女人說，別來噁心我！」
容成絕身子一個趔趄，俊顏烏雲密佈，臉色慘白地看著艾襄，他不相信她說他噁心！
「襄兒……我只是愛上你……」容成絕忽然苦笑著說道。
看向艾襄的眼神讓艾襄倒吸一口涼氣。
愛？
艾襄渾身發抖，牙關緊咬，強迫自己不動手，不殺了眼前這個不知深淺的人。
愛這個字在她的字典裡已經徹底清除。
她曾以為過去的上一輩子居然這麼清晰的印在她的靈魂裡！
她不因為李毅而痛苦，卻因為自己相信愛的心丟失而悲鳴。
她不信任何人，自然也不信愛。
這身體的顫抖讓她覺得自己很懦弱。
明明已經過去了一輩子！的為什麼就忘記不掉那個該死的死人臉！
抬頭再看向容成絕的時候，滿臉的不屑和鄙夷。
「你有什麼資格說愛？你有全天下都知道的未婚妻，你有別人羨慕的一切，還是妄想從我這裡達到你的目的嗎？好！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把你想要的東西說出來，我給你，以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再無瓜葛。否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容成絕直搖頭：「我不會殺你，也不會背叛你。」
艾襄的痛苦，看在容成絕眼裡只覺得撕心裂肺。
她把自己緊緊的包裹起來，旁人決不能走近她半步，她小心翼翼，跟自己一樣，是個失了心的人。
只不過，他為了她失心……
她又是為誰？
想到這裡，容成絕俊美的面龐閃現一抹隱忍，片刻即消失，眸光一絲流光乍現，瞬間掩飾過去。
「你當然不會動我，在得到你想要的東西之前。」艾襄眸光森冷，輕蔑地看著容成絕。
「襄兒，我接近你，沒有目的，」容成絕想上前一步，剛觸及到艾襄的目光，就定在原處不動，看著艾襄，左手握拳錘了錘自己的心口，痛苦的說道：「真的有目的，也是這裡。」
艾襄冷眼看著，面無表情。
「如果不是對你動心，我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你，自從遇到你，我才像是活著，才有感覺……襄兒，離開你，我的心就好像被巨石堵了，壓得喘不過氣來，我說的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