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奴婢自己來就好。」不言見艾襄沒有出房門的打算，自己身上的傷口多是見了血肉的，大家族的小姐怕是看不慣。
不言身上只穿了薄薄的衣服，根本無法御寒，艾襄看了眉頭微蹙，沉聲喊了屋外站崗的凡大：「凡大，把披風拿來。」
「是。」
「主子……」不言看著艾襄，眼睛有點酸。
「不要亂動，免得感染。」艾襄將不言的衣服掀開一角，露出白皙的皮膚，除了剛才的那些鞭傷，深深淺淺地也有很多已經痊癒卻留下疤痕的舊傷。
艾襄眸光微冷，這就和自己身上的那些傷疤差不多。
皺眉問道：「都是那些主子打的？」
不言微微垂眸，輕聲道：「也有人牙子打的……」
艾襄小心翼翼地拉下她的衣服，撿了新傷，親自替她擦藥。
「打你的那個，是誰家的？」
不言從來沒有讓人伺候過，如今新認的主子這般待她，讓她摸不著頭腦，也讓她害怕。
「是歐陽少爺的表妹薛晴，父親是谷峰城主，才到都城數月，奴婢也是她來之後才調過去服侍她。」
不言覺得自己受不起主子親自給自己上藥，慌忙跪下對艾襄道：「主子，奴婢承受不起主子大恩，自己來就好。」
艾襄聲音一沉，不容拒絕地道：「起來，我這裡不要隨便亂跪。」
「是。」不言聽了輕輕點頭。
「薛晴……脾氣倒是驕縱，才來幾日而已，就這麼囂張了，經常對你打罵？」艾襄挑眉問道。
「也不是，只不過今日歐陽少爺說了些話，不合她心意，所以就撒火到奴婢身上了。」不言搖頭說道。
聲音無波無瀾，很平靜，但是給艾襄的感覺並非是那種長期被壓制，沒有一點生機的平靜。
「擦好了，以後若是留在我這兒，不許讓任何人欺負，就是罵也不行。」艾襄輕柔地替她擦完藥，聲音清涼地說道。
「多謝主子解困，奴婢銘感於心，自當盡心侍奉主子左右。」不言語氣哽咽，已經很久沒有人對她這麼好了。
她姿色有七，不被主子待見，性子看起來又涼薄，就是其他奴僕也不喜歡跟她打交道。
艾襄打量了不言一下，她是真的很感動：「我救你，原本也就是一時起意，沒心讓你當奴婢，你若是有更好的去處，我不會強留你，等那賣身契一到，即可離開。」
不言猛地抬頭，目光直直地看著艾襄，那可是一萬兩銀子買下的自己，眸中千萬種情緒纏繞，她知道，就是現在說要走，主子也不會攔著她。
可她，卻不想離開了。
曾經多少次夢寐以求地自由身忽然變得不那麼重要了，強壓下心中的情緒，眼眸裡的那抹灼亮也黯下來，聲音輕顫道：「不言願終生隨侍主子左右。」
艾襄微微一笑：「前路未知，何須許下這諾言。」
「主子……」不言聞言看向艾襄，終究是沒有說什麼，主子說的對，前路未知，自己只要用行動回報主子即可。
艾襄看不言的表情，心裡滿意的笑笑：「我看你似乎破了魂，卻沒有魂焰氣息，是否有所隱藏？」
這個也是艾襄覺得奇怪的，若是有魂焰，何必當了那麼多年的奴僕？
「回主子，不言自小就破魂，卻一直都沒有凝聚魂焰成功過，即使流火也在沒成型的時候消散，並非刻意隱藏……」
「原來是這樣……我知道了。」艾襄說著，帶不言出了屋子。
「小姐可有吩咐？」掌櫃的立時迎了上來，剛才他也聽說了萬兩銀票買了那個丫鬟的事情。
不禁多看了不言兩眼，雖然長得很是標緻，但是跟在這二小姐身前也就一般般，這二小姐真是闊綽，買個丫鬟都給這麼多銀兩。
不禁對艾襄更加阿諛奉承。
艾襄在掌櫃檯上寫了自己要的藥材，遞給掌櫃的：「按這兩個方子分別抓藥，另外，你們這裡那些已經煉製成形的除於回氣的藥丸也各自拿上幾粒。」
那些已經製成藥丸的藥帶在身邊隨時可以取用，早上若不是艾雲磊的那粒清心丸，自己不會好這麼快。
要說這個身體對藥物的吸收和附和能力挺快的，難道是因為破魂和薰華舞的關係？
如果以前也這麼快恢復體力和傷口，那艾襄身上的那些舊傷疤也就看不到了。
自打開始修煉薰華舞，艾襄身上的傷痕雖然一如既往，但是手上的那些細微的不易覺察的傷疤已經完全消失，也就是說，繼續修煉還有美容養顏的作用？
周圍早有夥計搬來座椅，奉上新茶，讓艾襄可以小憩。
艾襄聞著茶香，卻是上好的茶葉，心情也愉快了些。
「大夫回來了！」一個夥計在門口喊道。
艾襄想著上次那個大夫就想見自己來著，不禁蹙眉。
果然，那個球球當先進來，看到艾襄，睜大眼睛，連招呼都沒有打，就反身看向門口。
逆光下一個人影出現，艾襄看不清他的臉，身條高挑頎長，整個人見到艾襄坐在回春堂裡，有一絲微頓。
「主人，這個就是丞相府的二小姐，上次就是她要的銀針。」球球小聲地對那個大夫說著，微微退後一步，跟在那個大夫身後。
「額？」那個人直直向艾襄走來。
艾襄一身清冷，她跟這個大夫的交易已經完成，這個人是誰她都不在意了。
隨意地掃了那人一眼，略帶打量，原來這個大夫竟然是個年輕人，看著不過二十歲，一身錦衣，看著並不華麗，艾襄卻是知道那布料的考究。
如果不是有人喊他大夫，他的身形跟一個世家的清純公子差不多，悠悠然的樣子。
這人落在艾襄身上的目光遲遲不離去，眼中有難以掩飾的驚艷，從未見過世上居然有這麼美麗的女子。
四目相對，艾襄清清淡淡，任其打量，不閃不避。
「二小姐，那銀針可用的順手？」
艾襄將茶杯放在桌子上，站起身子，看著這個大夫道：「勉強可用。」
這銀針跟前世的那種不太一樣，只是少了龍青絲，美中不足，如果有更好的武器，艾襄也不必用這種了。
跟在大夫身後的球球不樂意了：「哎？你這人……」
那個大夫揚手，對艾襄道：「是凌墨手藝欠佳，聽聞鐵竹說你要那銀針，除了救人還要殺人？」
鐵竹？
艾襄想著大概就是這個球球吧？
一點都不對應……
目光清淡地看著凌墨道：「醫者，仁心即可救人，黑心殺人如麻也未必知道。我說的殺人救人，除了自己的心境外，醫術是否高超也佔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