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艾襄現在的狀況,若是用前世的說法,就是奇才。
要知道,在這個以魂焰為尊的異世,每一位修煉魂焰的人都要經歷破魂和一段相當痛苦又漫長的修煉之旅。
用時短的數月,用時長的數年甚至數十年,更有普通不得解的,終其一生也不過是初品階段。
而艾襄只一個晚上,雖然容成絕的助力是其中之一。
連容成絕自己也沒有想到,昨晚只是用內力安撫下艾襄,居然就讓艾襄衝破了初品。
這實在是奇跡,甚至於這樣的故事說是傳說也不為過。
那些修煉到頂層的人們,不親眼看看這成果,怕是也不相信的。
艾襄雖然是一個頂級特工,卻從未接觸過這些修煉法門。所以她還沒有辦法將魂焰流火凝聚現形。
引導流火在她身上似乎不那麼難,只要集中精神,就可以將那些四散的流火引至全身各處經脈。
神魂稍弱些的大概會被此時艾襄體內的精純流火焚滅,她只知道自己的身體裡有魂焰流火,卻不知道這流火在外人眼裡已經是超脫一般的存在了。
她的體質,看表象,柔弱之極,實則肌理和柔韌度及承受力卻很高。
便是前世的林蘇,也怕有所不及,週身的骨骼緊密,經絡也極易打通,如今的身體可謂是得天獨厚,是極適合修煉魂焰的載體。
十六年的芳寸年華,只因為沒有破魂,就受盡欺凌,自盡而死。
這個世界也沒有什麼值得原來那個可憐的艾襄留戀的。
可有可無的親情,沒有感情的未婚夫,毒辣的姐妹……或許,原來的艾襄也去了他處尋找屬於自己的天地。
自己……何嘗不是?
生前無可戀,魂滅異世穿。
艾襄如今差的,就是有個入門的機緣。
如果這個機緣就是眼前的無回公子,內心雖不喜,卻也不會直接放棄。
流火四處按照經脈方向流動,艾襄覺得全身都暖洋洋的,白皙的臉龐慢慢的變得紅潤。
這一站,竟然是一炷香。
感覺也不過幾秒而已。
艾襄明顯的感覺到,自己身體裡跳脫的如絲般的流火,似乎連成了一條線。
雖然細小,卻堅固無比。
待這些絲線般的流火連通,艾襄只覺得內心無比愉悅,似乎眼前就是天宮瓊樓,七彩如畫,人醉如風。
這感覺很美妙。
特工的警惕性卻還保留著,她知道,眼前不過是虛幻,是自己想像中的景象。
若前世閉著眼睛要是能看到這樣的景色,不見了鬼才怪。
沒想到自己這樣心寂之人,居然也能想像到這麼美麗的幻境。
微微張開眼睛,這個清冷的小院,在冬日裡似乎分外溫暖。
只是,這細微的流火,取取暖還成,要是動武……那真是呵呵了。
轉念一想,也算是有了突破了,不然,穿過來還是那個未破魂的軀體,不曉得以後還要面對什麼樣的對手。
容成絕感覺到艾襄身體一絲極細的流火,眉梢挑了挑,嘴角掛著的笑意更深。
「這流言如風,這麼快就已經傳遍了蓮火國……王世子,怕是也不會忍耐太久了。無回谷的線也該開始行動了。」
覺察到艾襄出門,他無聲無息的飄身而落,正好看到艾襄絕美的臉龐帶著微微的紅暈。紅粉通透,美如剝了皮的葡萄,水潤如玉,晶瑩剔透,說不出的喜歡。
艾襄在那抬眸的一剎那,眼前之人的冠玉容顏如同照亮黑暗迷茫的亮光。在這個世界最美得窒息的薰華草綻放也不過如此。
薰華草在艾曇襄的記憶裡,就是這個世界最為神聖,最為難得的靈草。
曾經在一本書上看到這樣的句子:
天火之畔,有草薰華。
朝生夕死,絢爛剎那。
情根生,夕死可矣。
薰華舞,驚艷天下。
這種叫做薰華的靈草,生於子時,一辰出一葉,至午時生成六葉,起舞綻放,仿若燃燒生命,最是燦爛,世人譽之午霞。
午時之後,自根而上,一辰枯一葉,薰華草卻不收斂她的燦爛,每枯一葉,上葉更燦一分,至次日子時,最後一葉集聚一生的精華,綻放燃燒,將整株草化為灰燼。朝生夕死,這就是薰華草的一生。
之前的艾襄,最為喜歡的也是薰華草。
只是因為不是魂醫,竟然不覺的忽略掉了薰華草的藥用價值。
這個世界,強大的魂醫,用魂焰煉藥,傳說中的極品藥丸都有一味薰華草當引子,這讓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名貴草藥的艾襄心裡直癢。
她迫切的想要知道這個世界的藥草跟前世的那些藥草的區別。
前世有所戀,李毅身上的溫暖蠱惑了艾襄,讓她誤以為,他就是她一生所愛。
可是從接受了李毅的那一刻起,在本來應該溫暖相依偎的時光裡,卻遭受了最為疼痛的一擊。
讓她猝不及防,甚至感受不到悲傷。
朝生夕死……
只是,她的感情還沒來得及絢爛……
看到艾襄似乎透過自己看身後很遠很遠的地方,容成絕微微凝眉,伸手輕擦她的臉頰。
「你幹什麼?!」艾襄警惕的向後退了一步。
看到容成絕手上的瑩濕,心裡暗自頹喪,居然會流淚,卻是為何?
因為兩世為人,卻不及薰華草一天嗎?
「我餓了,你閃開。」
艾襄目光冷冷的看著眼前的男人,她的心,被冰封住就很難再打開了。
黑豹跟她最為親近,卻一直沒有改變她冷冷的性子。
李毅大概就是找準了她的缺點,所以才趁虛而入,讓她了無防備。
今生今世,她的心,不歡迎任何一個人。
「襄兒,我都等你到現在了,一起去。」容成絕低潤溫軟的聲音帶著一絲說不清的輕懶,一時絕代清華,顏若清玉。
「我有說你可以跟我一起吃飯嗎?」
如水的眸子清澈如藍色的海,一張容顏更是美麗如紅蓮,只是那抹透徹骨髓的寒涼……
艾襄的思緒飄到那麼遠,心情也不太不好。卻又被這個無賴撞上自己的這副模樣。
她越是看到容成絕無害的臉龐和天真的笑容,越是覺得他討厭。
「娘子,你忘了要對我負責的?」他懶懶的瞥向寒著臉的艾襄,笑得美眸瀲灩。
「流.氓!」
艾襄眸子深處的亮光乍現,容成絕心道:果然沒猜錯。
可是在容成絕看到那抹流火的時候,艾襄眨眼間幾個指點,速度極快,狠准又無聲息要點容成絕的穴位。
容成絕初次見到這種攻勢,壓根沒想到會被點穴,想動都動不了。
「娘子,你真捨得讓你的夫君在冰天雪地裡凍著嗎?」容成絕嘴角掛著一抹輕笑。
艾襄卻是一言不發目不斜視的從他身邊揚長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