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家正陷入一陣兵荒馬亂之中,蕭清羽被人劫走了兩天兩夜,蕭家的人都擔心得坐臥不安,蕭清羽的娘都哭昏過去不知道幾次了,水不願意喝,飯也不想吃,蕭汝章也擔心的頭髮都白了不少,就連蕭汝章的小老婆和庶出的大兒子都替蕭清羽的前途擔憂。
平素裡怎麼鬥都是他們一家人關起門的事情,要是誰出了意外,全家人都會著急擔憂,最主要的是,現在他們互相之間還沒有發生嚴重的利益糾紛,蕭汝章也沒有變成像展祖望那樣的眼裡只有嫡子的男人,對小老婆和庶長子還不錯,他們並不存在想讓誰死誰生的問題。
劫匪都不是好玩意,更何況那還是一幫時常劫殺過往行人的匪徒,這一次他們之所以會潛入青城裡悄悄的抓走了蕭清羽,也是因為蕭汝章想作出些成績,趁機把自己的官職再往上提一提,就讓官府裡的兵丁們去抓人,圍剿了幾次,弄死、弄傷、弄殘了不少的劫匪,讓他們的實力大打折扣。
事情都有利弊的一面,蕭汝章這麼急功近利的做法嚴重的得罪了那些殺人放火無惡不做的劫匪,劫匪的老大看情況不妙,再不想辦法自己一夥人就要被告人連鍋端了,惱怒之下,就讓人直接把蕭清羽擄走了,蕭汝章秫於他們的手段,不敢輕舉妄動。
蕭清羽被抓走就是幾天沒有任何消息,劫匪們也沒有留下要求,兒子讓人抓走了,蕭汝章也不敢讓手下上山圍剿匪徒,只好讓手下們保持警戒,又不敢靠近劫匪們的老巢,生怕惹怒了他們,把蕭清羽那個肉票撕了,他努力了這麼多年才生下兩個兒子,萬一有一個嗝屁了,他真就欲哭無淚了,可不是鬧著玩的。
週末帶著蕭清羽進城的時候,一行人光鮮亮麗,氣勢威武,富貴堂煌,貴氣逼人,一看就不像是做壞事兒的人,再加上馬車上掛的沈家的標誌也是很有名氣的,兵丁們隨意的檢查了一下,就放他們通行了,也因此錯過了暈迷躺在馬車裡的蕭清羽的消息。
直到沈安帶著蕭清羽從出生就戴在身上的玉珮來蕭家通知他們,還帶來了蕭清羽已經脫離危險狀態的好情況,才讓蕭家的人緊繃的筋鬆下來。
蕭汝章終於得知了兒子的消息,可算是放下了一顆火急火燎的心,這幾天他一直都提心吊膽的,生怕自己的兒子遭遇什麼不測,幸好,幸好,老天爺保佑,讓小兒子逃出生,還遇到了貴人相助,實乃蕭家的大幸事也。
蕭夫人瑞珠喜及而泣,大悲大喜,又加上這幾天沒有吃好,喝好,休息好,陡然得知好消息,情緒激烈過度,一下子就暈了過去。
蕭家的人又趕緊叫了大夫來看,混混亂亂的折騰了好一會兒,才安靜下來繼續說蕭清羽的事情。
蕭汝章一臉的感激,懇切的表示自己一定要親自上門表示對沈小姐的感謝之情,如果大夫說情況方便的話,他要把蕭清羽接回家裡來養傷,「我這就親自上門,感謝你家小姐對小兒的救命之恩,我如今也只有兩個兒子,清羽是我唯一的一個嫡長子,也是我最看中的兒子,要是他遭遇了什麼不測,我真不知道要怎麼面對我們蕭家的列祖列宗。」
言罷,也不等沈安說話,蕭汝章揚聲吩咐管家,「來人,趕緊準備禮物,把那些貴重的禮物都準備好,我要去感謝清羽的救命恩人。」
事關如珠如寶的蕭清羽,蕭家的人一刻也不敢多耽擱,很快就準備好了東西,蕭汝章帶著禮物和大夫,下人架著鋪設柔軟的馬車,火急火燎的跟著沈安到了週末落腳的宅子。
恰巧週末剛從沈族長那邊回來不久,身上的寒氣還沒有消退下去,就得知了蕭汝章的到來。
週末皺了皺眉頭,讓下人趕緊把人迎進來。怎麼說蕭汝章也是青城的父母官,就算他現在為了蕭清羽心緒不定,但他的身份在那兒擺著,怠慢了不好,秋後算帳還是有來歷的。
蕭汝章看到週末就拱手上前,「多謝沈小姐對我兒的救命之恩,我剛得知了消息就趕緊過來了,時間緊迫我們只略備了一些薄禮,希望沈小姐不要嫌棄,真是太感謝你的出手相救了。」
週末臉上帶著笑容,很是有禮貌的以晚輩之禮對蕭汝章回禮,「蕭大人不必客氣,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實屬平常,我也只做了自己認為應該做的事情。」
蕭汝章感慨萬端,又有些為世風日下人心不古的現象歎息的憂愁,「我兒清羽多虧有沈小姐仗義相救,這個大機遇真是他的幸運,要不然,我蕭某人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現在的世道,實在是太亂了。」
週末沒有接蕭汝章的話,事情的起因她昨天就讓同行的言昔去查過了,根本怨不了別人,蕭汝章自己做人過份,連累了自己的兒子,現在又來埋怨匪徒們做事兒不對,實在站不住腳,要不是暫時還有用得著他的地方,週末才不想浪費時間和他坐在這裡寒暄一些有的沒有的話。
心裡的念頭在面上絲毫不顯,有禮的淡笑著請蕭汝章上坐,「大人請坐。」
「同坐,同坐。」蕭汝章順著週末的手勢坐在了客坐上。
「情況我先前已經聽這位沈公子說了,真是多虧了沈小姐一行人從那裡經過,要不然我兒子此劫就不知道要如何躲過了,真是福大命大,等他身體養好了,我可要帶他去廟裡拜拜,求佛祖保佑他平安健康。」想起自己兒子的遭遇,蕭汝章心中不有無盡的唏噓。
週末在主位上坐下,順便整了整袖子,低垂著頭,掩下了眼裡的嘲笑,「看蕭公子的面相是個有神氣的人,我和別人學過一些這方面的學問,可以很確定的告訴蕭大人,蕭公子不是普通人,他心性質樸,善良平和,對人又好,這種心善的人一向都會有好報,老天爺在上面看著呢,不會虧待了那些積德的人。」
蕭汝章臉上的笑容僵了一僵,如果不是看週末年紀小,臉上的表情也似作偽,他都要認
為週末這是在嘲笑他的人品有問題,不過有人誇獎他的兒子,他還是很開心的,高興的捋了捋嘴唇上短短的八字小鬍子,得意的有些炫耀,「過獎過獎,真是多謝沈小姐對清羽的美言啦。不過小兒可沒有沈小姐說的那麼好,只是在讀書作畫上面有些能耐。要是哪天清羽像沈小姐這麼能幹,小小年紀就已經能幫著長輩打理生意,這才是厲害啊!現在清羽還不行,我正愁著要怎麼教他呢,今天看到沈小姐,我也就放心了,也不用發愁啦,有沈小姐這樣一個出色的樣版在,清羽以後一定不會拒絕我的提議了,畢竟他是我蕭家唯一的嫡子,蕭家的一切都要靠他來接手。」
「大人謙虛,我也是實話實說。」週末並不在意蕭汝章對她的誇讚,這些話她聽的多了,已經自動忽略為耳旁風,「不過,我還是有一句話要告訴蕭大人,希望蕭大人多多注意一下,別因為覺得我年紀小,說話沒有份量,一時忽略了,我倒是沒關係,重要的是因此壞了蕭公子一生的運道,那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蕭汝章聞言,坐直了身子,雙眼炯炯有神的盯著週末,「你說,我洗耳恭聽。」
週末也不負眾望的讓人吃驚,說出的話足以震驚得蕭汝章合不攏嘴,就算他不相信週末的話,心裡頭也會有些嗝應,「小公子命中和名字中帶青的人犯沖,要是招惹上了,就是一輩子的麻煩,不但是小公子有麻煩,還會禍及家人。」
「此言當真?」蕭汝章皺起眉頭,深深的苦惱。
週末也沒有強逼的意思,「蕭大人信與不信,都不是我能左右得了的事情,我只是說出我的看法罷了,最重要的是蕭大人一家平安無事。」
蕭汝章躊躇著不知道怎麼說,「不是,沈小姐不要誤會,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週末打斷了蕭汝章的話,率先提議道,「蕭大人日後也可以找人給蕭公子算上一卦。」
「這個……」蕭汝章思索著這件事情的可行性。
「哦,對了,蕭大人,不如我先讓人帶你去看看蕭公子吧,想必你們家裡人都擔心的不得了,蕭大人看到了蕭公子安然無恙了,心裡才會安定下來。」
蕭汝章點了點頭,放下了手裡的杯子,「也好,小兒失蹤的這幾日,我擔心的都要死了。」
週末笑著打趣了一句,「天下做父母的都一樣,蕭大人也有一顆慈父的心,蕭公子知道了,不知道要感動成什麼樣呢。」
「行了,不耽擱蕭大人的時間了,沈安,帶蕭大人去看看蕭公子。」
沈安看著週末的眼色,趕緊走到蕭汝章面前,引著蕭汝章去見蕭清羽。
蕭汝章過了好大一會兒才重新轉回到客廳,週末已經吃了一盤點心,喝完了一壺茶水。
「冒昧問一句,沈小姐這一次回來會待多久?」
「大概會待上幾天吧,大人問這件事情做什麼?」週末挑了挑眼角。
蕭汝章哦了一聲,「沈小姐救了我兒一命,我和內人都很感激小姐的路見不平,想請小姐到家裡吃一頓便飯。」
「蕭大人實在不必這麼客氣,我也是順手,最主要的是蕭公子自己有本事,能獨自一個人從匪窩裡跑出來,否則,就算我想救他,也摸不著頭腦,更何況我不知道呢。蕭公子身上還受了那麼多的傷,每一次上藥都沒有聽他叫過一聲痛,我倒是很佩服蕭公子的堅韌不拔。」
「唉,我兒受苦了,日後我一定不會放過那些賊人。」蕭汝章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把桌子上的茶杯震到了地上,摔了個粉碎。
耍威風耍到了別人的家裡,還弄碎了別人的東西,蕭汝章認得出那杯子的價值不菲,尷尬的解釋,「哎呀,真對不住,我的情緒太激動了。」
週末很財大氣粗的表示無所謂,「無妨,不過一個杯子而已。」
「沈小姐,今天我先接我兒回府,改日一定派人來府上相請,還望沈小姐不要推脫,我們都是真心誠意要請沈小姐的。」
週末再三的拒絕了蕭汝章的熱情邀請,她們之間保持現在的關係就行了,她不想和蕭汝章一下子就走的那麼近,深淵那個腦抽貨還在旁邊看著呢,秦月香要是抓住了這個好機會,怎麼會放過呢,她目前不想讓沈淵給她找事兒。
語氣溫和態度堅決的回絕了蕭汝章的邀請,「這個就不必了,週末當初救公子,並不是看在他是貴公子的份上,只是恰巧罷了,大人這麼客氣,晚輩實在不敢當。」
蕭汝章堅持,「不,救命之恩一定要報。」
週末只好轉移話題,把蕭清羽拉出來當擋牌,看蕭汝章緊張他的樣子,就知道蕭清羽有多受寵愛了,蕭汝章可不會讓他受委屈,定是以他為先的,「蕭大人真的太客氣了,其實,我這一次回青城,是我爹叫我回來有事情,不知道能不能抽出時間,我爹的性子,想必蕭大人也瞭解,往後的時間還長,不急於一時的,蕭大人,蕭公子傷情未癒,還是早早的在屋子裡養著為好,現在天氣這麼冷,恐怕會對蕭公子身體不利,不如,咱們日後有時間再聚吧。」
蕭汝章很乾脆的順水推舟,「也好,那我們就先走了,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