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媽在內心裡對夫人的話揣測了一番,其實,依照她的想法看來,楊家不管怎麼折騰,為的也不過就是想要提高一下慧娘姨娘和雲翔少爺在展家的身份,若楊慧娘的身份是真的,那展家適當的提一下她的份位,確實是應該的事兒。
畢竟楊慧娘現在的身份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因幼年遭受意外才墮入風塵,並非己願,家裡人肯定不願意再讓她受苦,爭取一下其他的事情,理所應當。當初品慧進府的時候是沒名沒份的女子,生了雲翔少爺之後,才讓老爺放在心上那麼一丁點兒,可不管任何一方面,老爺對他們的關注都寥寥無幾,比不上對夫人和大少來的來得重視。
是以,不管怎麼樣情況變,都不至於讓人擔心,老爺對夫人和大少爺的疼愛,在整個展家,乃至整個桐城裡都是有目共睹的,楊慧娘就算身後再有勢力,可事情也有先來後道之說,有展家的規距和夫人的手段壓著她,她也討不到好處去,齊媽的心是寬的,「夫人,恐怕是因為楊家三公子的來意老爺已經明瞭了,老爺必然也能應付得了,所以才沒有叫夫人前往。想必老爺也是體諒夫人這些日子的辛苦,想讓您有時間處理一下家務事兒。」
魏夢嫻素來比較相信齊媽,因齊媽是她從小到大一直都貼身伺候的嬤嬤,聞言也鬆了一些心思,「那倒也是實話,既然老爺心裡有了盤算,我就不要去前面看了,省得楊家提出什麼不合理的要求,我又忍不住反駁,讓老爺覺得我是小肚雞腸,容不得人的人。」
「夫人就在屋子裡繼續挑挑禮物,不過,夫人您也別太放在心上,那都不是什麼大事兒,您擁有老爺的寵愛和信任,在展家就永遠都立於誰也打不敗的境地了,您還擔心些什麼呀。」齊媽聽了夫人的話,明白她已經放寬了心,又順口勸了她幾句讓她不必在這個問題上費心思,然後就因為腦子裡突然浮出的一個念頭若有所思。
楊家,楊家,商行,楊家商行,哎呀,可算想起來了,齊媽恍然大悟的一拍大腿,想起了前幾天丈夫和兒子說話的時候,模模糊糊的說到的一件事兒,現在仔細一捉摸,好像還真的挺重要,幸虧她想起來了,要不然,真不知道要再出點兒什麼不得了的大事兒呢。
齊媽湊到魏夢嫻的身邊說了幾句話,內容則是輕而易舉的在魏夢嫻的心裡掀起了驚濤駭浪,「夫人,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兒,那個楊家,在商界裡好像地位挺高的,勢力也不小,行事手段特別的陰狠毒辣,前一陣子更是一連下了好幾次的狠手,一下子就逼得好幾家跟他們家做對的商行破產,還弄得人家家破人亡支離破碎,下場真是不堪想像。」
魏夢嫻更不樂觀了,不由得不對楊家的目的產生猜測懷疑,楊家那麼壞,精於算計打擊別人,要是一個不開心了,對展家下手了怎麼辦,怪不得老爺近來做事要那麼小心,原來還有這一層的顧忌,瞭解展祖望的性子的魏夢嫻頓時覺得真是為難老爺了,歎息一聲對她說道,「唉,現在想來,老爺這些日子過的也真是夠為難的了,怪不得他處處要對那個楊家三公子那麼客氣有禮,老爺應該是想讓楊家三公子感覺到展家的人熱情有禮周到細緻,正所謂禮多人不怪,伸手不打笑臉人,就是不知道對楊家那些虎狼有沒有用處?」
齊媽想了想,她半輩子都沒有出過遠門,接觸到的最厲害的商人就是展老爺了,所以,她對自己家老爺充滿信心,「老爺的手段高明又有心思,夫人不用擔心這個,老爺怎麼說都是商場上混了半輩子的人了,對付楊家三公子一個年輕人,還是有一些手段法子的。」
魏夢嫻皺著眉頭,拳頭握得緊緊的,恨極的一拳錘在桌子上,手上傳來的疼痛差點兒沒有讓他飆出眼淚,為了面子好看硬生生的忍了下來,「可是,我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總覺得這麼和楊家來往下去可不是一個好現象,楊家現在這麼可怕,老爺又得要避其鋒芒,不能下面交鋒,那以後楊慧娘真的仗著楊家人的勢,豈不是要不在展家作威作福,雲翔那個小崽子從小就滿肚子的壞水,有了靠山就會更囂張,雲飛那麼斯,怎麼鬥得過小霸王。」
又想起了葉依婷那個礙著她眼兒的小丫頭,「還有他身邊的那個小丫頭,別看她年紀小,也不是個好相與的,表面上看著呆呆笨笨的沒心眼,手段可是一個不缺,要不然,我早就把她指給老段頭了,照這樣的情況,長此以往這展家還不知道將會是誰的天下呢!」
「夫人不要太過憂慮這些沒有發生的事情,老爺一向最重視的就是夫人和大少爺,那個院子裡的人再怎麼樣,也不可能越得過夫人您去呢,展家還有傳下來的家法在呢,依夫人您的身份,族裡的人也不會同意一個妾室越過了您去。」齊媽安慰著表情漸漸變得陰沉的魏夢嫻,擔心她真會在盛怒之下做出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惹老爺生氣了,情況可就遭了。
齊媽是站在夫人這邊不假,可她也沒有壞到容不得別人對那個院子裡的母子兩人好的地步,做人可以壞,但不可以壞得沒有喪盡天良,不能因為一時的看不順眼,就隨隨便便的做出那種注定了會禍害人一生的決定,白白的害人家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呀!
除了葉依婷是那邊院子的人之外,齊媽對葉依婷那個小丫頭還是很有好感的,小丫頭長得好看但不勾人,不像紀總管家的閨女那樣整天跟在大少爺的屁股後面,還動不動不哭得好像誰欺負了她似的,葉依婷除了雲翔之外,很少和別的男性說話,自己家小兒子今年也已經十八歲了,悄悄的告訴過她,他就喜歡那個小丫頭那樣的,呆呆的很有趣很好玩。
齊媽難免對小丫頭動了心思,時不時的和小丫頭故意相遇過幾次,那丫頭都是笑得很天真很乾淨的和她打招呼,自己的兒子喜歡人家,齊媽也看中了小丫頭的懂事禮貌,心中暗暗的歡喜著呢,沒有想到,夫人卻突然給了她一個驚天大雷。
她不得不想辦法,悄悄的不著痕跡的找了個機會,洩漏了這個消息讓小丫頭早一些知道,希望她能聰明一些,趕快想想辦法躲過這一個無妄之災。
&n
bsp;夫人說的那個老段頭可比葉家小丫頭歲數大得太多啦,都能做人家的爹了,而且性子又壞的很,為人品性又差勁,是個人都不想搭理他,要不是看他是夫人從娘家帶過來的人的份上,展家早就把他趕走了,自己沒有本事兒,瞎佔著一個空名頭什麼事兒也不幹,對女人又殘忍,非打即罵,都已經死了好幾個老婆了,整個桐城裡的人都知道,十里八村裡的人都知道老段頭的惡名昭彰,世上最不能嫁的男人就是老段頭,要是碰上老段頭這種男人,嫁還不如不嫁呢。
齊媽在這裡生活了這麼多年,對這些情況也是瞭如指掌,當初夫人問桐城裡品性最惡劣的男人的時候,齊媽想都沒有想就說出了老段頭,誰料到夫人竟然只因為看到了葉姓小丫頭對雲翔少爺好,就憤恨的變了臉,打著算盤是要讓葉姓小丫頭嫁給老段頭!
雖然知道不應該管這種事情,可這種安排還是讓齊媽有些不忍心。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也就罷了,人若是好一些,齊媽也就放心了。
古有武大郎和潘金蓮的夫妻配,要不是後來有一個武松貿然出現,又與之長期的朝夕相處,威武英俊的武二郎引得青春年少的潘金蓮春心萌動惴惴不安,後意圖勾引卻被狠狠拒絕,情場失了意,西門慶和王婆趁機作惡,引得潘金蓮走上了錯誤的道路,最終害得幾人都丟了性命。
可誰又能知道,假如要是沒有那些人突然插/進/來攪渾了一池的水,種下了將死的因,得到了身亡的果,或許在沒有人介入的情況下,武大郎和潘金蓮夫妻二人長期相處中,指不定真能過下去。
這些話齊媽都不能說給別人聽,夫人的性子其實很獨,什麼事兒都得拔尖,見不得別人比自己好,要是比自己好了,就要想方設法的害了那人,自己拔了尖才能放下心,她是夫人的人,指定是要勸著些夫人,不讓她再掛念著小丫頭那邊的事兒,齊媽轉移了話題,「再說了,大少爺一向都是最得老爺心的孩子,將來展家的一切都是大少爺的,那邊的那位名聲那麼差勁,孩子除了調皮搗蛋外什麼都不會,怎麼可能比得過大少爺去,夫人不要多想了。」
「齊媽這話說的倒是不假,老爺這麼多年來,心思都放在了雲飛的身上,雲飛也不負所望,出色的讓人沒有話說。」大部分的母親都是愛自己的孩子,齊媽奉承雲飛的幾句話,就讓魏夢嫻露出了笑臉,連連點頭附和著齊媽對雲飛讚美的話,「可是,我一想起那些遭心事兒,心裡仍然不舒服的緊,不過就是一個下賤戲子出身的女人,現在竟然想仗著娘家人撐腰,想要在我的手心裡翻起風浪,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玩意兒,看不清楚的女人。」
齊媽嘿嘿笑了幾聲,小聲的說,「夫人吶,您忘不了她的出身就行了,從那個地方出來的人,就算她是皇家的公主,那也是個不乾淨的人,這展家大門大戶的,她可擔不起大主子,展家族長也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魏夢嫻呵呵的笑了起來,齊媽的話正中她心裡的想法,只要有她在,楊慧娘是別想有出頭之日。想到這裡,魏夢嫻露出了得意的笑臉,驕傲的挺起了胸膛,「齊媽你不愧是我的心腹之人,全都說中了我心裡的想法,老爺對她的出身也心裡有數。」
呸,不過就是一個低下的賤人罷了,以前不是她的對手,現在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就算楊慧娘有一個強大的的娘家,她也還是擺脫不了骯髒的出身,這就是楊慧娘最大的把柄,她只要把這個把柄祭出來,楊慧娘就沒有尊嚴,更何況,她的娘家人一家子也沒什麼出息的,都是一門子的商戶人家,商人的地位何其低下,是要被所有人都看不起的低微。
哪有她娘家一門清貴的讀書人來得身份高貴不凡,當初她會嫁給展祖望,也不過是看在展家老爺子和魏家老父子有些交情,展老爺子看中了她的溫柔賢淑,三番四次的讓展老夫人上門求來的好媳婦,有著這樣的倚仗,楊慧娘想憑著那一門出沒地位的娘家人在她面前囂張,還不夠格,要超過老爺對她的寵愛和疼惜,哼,真真是能說她一句,別做白日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