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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1.第41章 房梁 文 / 藍底白花

    社區醫院的人一直都不多,我們過去的時候那老同學不在,我給他去了個電話說了情況,他立刻就讓我把電話給護士長,叫護士給我開了間治療室。

    我讓昆麒麟坐下,然後洗了手準備縫合。因為沒人幫忙,所以只能自己準備縫合針線了。

    「給你來個七八針吧。」我說。

    他差點跳起來,「七八針?!」

    我按著他讓他別動,第一針就勾下去了。當年打外科結大賽第一名是我大師兄,一分鐘一百二十個;第二名是我,一百零七個。要是讓我心無旁騖地打,一個下午我能在他背上打出一個清明上河圖。

    一邊縫,他一邊就說那抽屜的事情——抽屜已經空了,不知道東西是被黑t恤拿走了還是怎麼的。我記得那時候撲住黑t恤時,那小子手裡是沒東西的,牛仔褲兩個口袋也沒鼓鼓囊囊,所以應該抽屜本來就空的。

    「那難說啊,萬一那個東西很小呢?」昆麒麟皺眉,覺得癢,想撓頭皮。

    我說你想一想,如果那個東西本身就很小,為什麼不在身邊的角落藏著呢?一定是一個體積大的東西,放在身邊不好藏,所以才會藏公司抽屜裡,然後把鑰匙藏得很隱蔽。抽屜你看到的時候是空的,說明在這之前就有人把裡面東西拿走了。

    昆麒麟歎了一口氣,慢慢把這件一團亂麻的事情理了一下——有個模特,突然變了張臉,然後她搬家了,接著被殺。她似乎把一個東西藏在公司抽屜裡,這個東西也許很重要,於是等她死了之後,有一股神秘力量在尋找它。模特的死和這樣東西有關嗎?兇手和他們是一夥的嗎?

    我想了想,說,我們把那股力量暫時叫做神秘組織好了。或許她手中有神秘組織想要的東西,可是她不交出來,於是遭受了組織的追殺;但是她臨死都沒說那東西到底在哪,所以她死後,組織派人去她家找,找到了那只口紅,可沒想到被我們倆打斷了;組織只能循著另外的線索找到了那個抽屜,沒想到又被我們打斷了。事到如今,你覺得該怎麼進行下去?

    昆麒麟說大哥你今天轉性兒了嗎?事到如今就不關我們的事情了。我只想查明那個女老闆在變成那麼一大串人面癭瘤前把她的寶藏藏哪了,找到寶藏,一切結束。

    說的也是啊。我想。似乎也不關我的事了——阿許早恢復了,人面癭瘤也被昆鳴弄乾淨了,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全部解決了。

    就在這片短暫的沉默裡,貓打來了電話,說她的那個研究民國野史的朋友查到了一些東西。

    1938年的六月二十六日清晨,七院確實發現過一具女屍。穿著灰布旗袍,屍體是在當時的病房樓——也就是如今的倉庫樓外面的小樹林裡發現的。

    可那種亂世裡,一具無名女屍實在引不起人們的注意;之所以無名,是因為她的臉是被人剝去的,無從確認身份。

    「你聽一下對屍體的描述吧——女屍,胸口被刺五刀,死者大概在二十四歲左右。灰布旗袍,戴頭巾。面部皮膚被人全部割下剝去。」

    「董鶯鶯?」

    「對,我也覺得可能是董鶯鶯。」貓說,「而且,當時巡捕房的記載裡沒有提到附近有散落什麼財物,就作為一個劫殺案論處了,沒有找到兇手。你記得照片裡董鶯鶯抱著的那一大包東西嗎?」

    「照片是六月二十五日拍到她抱著一大包東西走過老藥房的,六月二十六日清晨發現了屍體……那麼,那包東西?」

    「可能被她藏起來了,可能被兇手拿走了。你再聽下去——董鶯鶯最後交陪的是當時上海的一個黑幫大佬,人稱虎爺,1938年七月份時逃亡去了日本。這個虎爺曾經有一個生意夥伴,叫做杜月笙。」

    「啊?」

    我一下子愣住了——黑幫大佬、風塵女子、殺人慘案、杜月笙,簡直是《上海灘》了,再來個日本特務就圓滿了……

    「1938年,杜月笙不是已經和日本人鬧翻了,去香港了嗎?」

    「對。37年上海淪陷,杜月笙沒和日本人合作,去了香港。但是他在內地仍然埋有很多線,暗中繼續倒賣物資。當年他本人去了香港,但是在上海留下了大概三個小堂口,檯面下繼續吸金。其中一個黃浦堂口的人留下了一箱子賬本筆記,他的後人覺得沒價值,就全部賣給收藏這種東西的人了。我朋友替我去借來看了看,這個堂口老大其中一本筆記裡夾著一張小紙條,很有意思。我發給你。」

    很快我收到了一張圖片——是那張紙條的照片。紙條很舊了,但或許是一直被夾在筆記本裡,所以保存完好。上面有一行娟秀的小字。

    ——「老虎的貨在七院交接六月二十五慎之」。

    貓說,她把這個筆記和董鶯鶯生前的一些書信筆跡對比了一下,確定是董鶯鶯寫的。那時杜月笙和日本人鬧翻,虎爺後來逃亡去了日本,說明兩人分道揚鑣了。而董鶯鶯拿著「老虎的貨」,要求和杜月笙堂口的人交接。

    交接日期在六月二十五日,她帶著那一大包貨去了七院,然後被殺了。

    「這麼偷偷摸摸的遞紙條給杜月笙堂**接,說明董鶯鶯或許是察覺虎爺要逃亡國外而不帶上她,於是為自己做了打算,偷了虎爺的財物,然後賣給杜月笙,換成現錢。」電話裡,貓的聲音還是嚼吧嚼吧的,估計一邊和我說話一邊在嚼著口香糖,「就不知道最後是虎爺發現貨被偷了於是殺了她,還是杜月笙的人拿了貨後殺人滅口?」

    我說,我覺得像是虎爺殺的,杜月笙的人殺她幹啥,殺了她,以後誰還敢和他們堂口做生意?

    貓說算了不想了,這種黑社會的事情我們也搞不清。問題就是啊,昆麒麟要找的那個什麼寶藏,很可能就是董鶯鶯偷的那批貨。

    和貓打電話時候,我是把手機開了公放的;旁邊的昆麒麟也聽見了,人一下子竄了起來;貓說你們倆在哪呢?幹啥呢都?

    「說來話長。」我說,「他腦門上現在縫了七針。」

    貓明顯也沒料想到還有這種流血事故,說,你們也都出息一點行不行啊?我跟三少時候從來都只讓別人腦袋開瓢的!

    「別說你家三少了——剛接到這個委託的時候,能夠得到很明確的一個消息就是『東西還沒有帶出來,還不甘心』。也就是說,她的貨很可能還沒被黑社會拿掉!」昆麒麟笑得一臉蕩漾,「民國時候,亂世黃金——那很可能是大黃魚。」

    他說的確實有可能。在當時銀行都很危險,大家都喜歡把黃金藏在身邊,需要的時候再兌換成鈔票。黃金不管在哪個年代都是十分搶手的,但是在民國時期流行把大黃魚都換成美金或是法幣逃出國。

    「那天她也不可能走多遠,一個女人,更不可能把它藏在什麼高難度的地方……所以,藏在七院的可能性很大。」我想著,卻又碰到另一個問題,「那如果被別人撿走了呢?那麼多年,那麼多次翻修……」

    ——不對,翻修!如果她把東西藏在沒有大翻修的地方呢?在民國時期,七院可是只有一所老藥房了兩棟病房樓組成的啊!

    她只能把東西藏在這個範圍裡啊,當時如果超出了這個範圍,外面就都是大馬路了。

    我和他說,如果東西在藥房和兩棟老樓,那麼可能沒有受到醫院擴建和翻修的影響。老樓基本是棄用了,而藥房則是保護建築,只有例行的加固養護。但就不知道東西還在不在,會不會被別人撿了。

    「被撿走了也沒辦法,但是如果去找的話,還是有一定幾率找到的!」他從椅子上站起來,稍稍擦了擦頭上的血,「而且她是個女人,總不可能挖一個深坑埋了它吧?醫院裡那麼多人來人往,挖坑太顯眼了。她肯定是把東西擱在一個不會引人注意,或是正常人想不到的地方。」

    「比如……呃……廁所?」我想像了一下,覺得雖然可能,但是那也麻煩了。因為明朝老藥房那裡的廁所是沒有被保留下來的,改建的時候拆掉了。

    「醫生辦公室?我看你們那東西都亂堆的。」

    「這個也太冒險了,萬一被誰順了或者扔了呢?」

    「我說你們倆男人怎麼都那麼笨啊!房樑上啊!房樑上!」貓在電話裡終於聽不下去了,「隨便在老藥房裡找個沒人的地方,疊個凳子,就能把東西擱上去,幾百年都不會有人去看的!」

    房梁!對啊,房梁!

    我一下子也反應過來了。我和昆麒麟都被現代建築裡頭的玩意圈住了,根本沒想到還有房梁,因為平時見不到。但貓經常跟在三少身邊,能夠進出青宿書院,書院是老建築,上面是有錯綜的房梁的!

    而且如果在房樑上,很可能到現在都還保存著——因為老藥房是古建築,平日清潔擦灰是院內的護工在干的,護工們都被叮囑過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就算發現了什麼東西,那也要把一切保持原狀,不許自己亂碰——而且那麼多年還從沒聽見他們從裡面抱出一袋黃金來。

    昆麒麟都已經按耐不住了,催著趕著求我今晚安排一下。這倒真不是個事,我只要推說早上把錢包忘在了中藥病房裡就能讓保安開門,保安認識我,老藥房裡面又不放現金,沒有不開門的理由。這事又不犯法又不危險,完全用不著擔心。

    於是就約好了,今晚七點一起去醫院,我去忽悠保安開門。週日,中藥房不開門,所以明朝老藥房裡是一個人都沒有的,我們只要混進去,之後想怎麼找怎麼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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