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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第4章 沙發 文 / 藍底白花

    在經歷了最初的一陣茫然後,我發覺我將事情想得太複雜了。

    ——不管這人是個啥,這貨自稱是私家偵探。既然是偵探,那就一定有個委託人。這個委託人就是剛才掐傷我的那個女人,不管她和張志仁什麼關係,不管她為什麼要掐著我,但有一點很明確:她和我屁關係沒有。

    她都和我沒關係了,作為她的受托人,那麼昆麒麟也和我沒關係。

    這樣一想,豁然開朗。果然知識越多越反動,想得簡單點,一切海闊天空。她掐我打我,無所謂,又不是沒被家屬搞過。反正別再惹麻煩,事情就這麼過去最好了。

    「行,那你慢慢查。沒事別吵到其他病人。」我說。「我去睡了,示教室反正裡面沒東西,你隨便查。可第二天你要是還在,我直接報警,聽明白沒?」

    然後我就關了電腦開門出去。他也識趣,也跟著到了門口,沒賴在辦公室裡(他要這樣我還真不好辦,因為他賴著不走,我作為值班醫生也不能走)。結果一開門,就見到外頭立著個女的,白大褂,馬尾辮,瓜子臉,戴著副黑框眼鏡。一看到她我就杵了,知道肯定是小劉擔心我,於是把這位姑奶奶從icu叫了出來。

    「你怎麼出來了?」我問她。這就是陸離,我學姐,今晚是管icu的。陸離是她那一屆的大學霸了,否則女醫生很難在icu留下。但是她脾氣很好,特別親近人,和老大姐一樣。

    陸離抱著胳膊,說,「我來看看你。小劉剛打電話進來,說你不太對。」

    「沒啥。」我搖頭,指指旁邊的昆麒麟。「這人說是私家偵探,來找張主任的。我讓他進示教室查東西。」

    私家偵探這玩意平時比較少見,陸離抓緊打量了幾眼,和打量大熊貓似的。不過很快也沒再管,和我說,「不說他了,孟小蘊說自己過生日時候請大家去唱歌,你收到微信了?」

    我點頭,「待會看。他又生日啦?」

    「他每年過兩個生日,你管他呢。」

    孟小蘊就是之前說的那個孟閻王,鐵口直斷。這人平日裡就很混,真的特別混,職業考都是擦著線過的,能升到主治簡直和天方夜譚一樣,大家還以為他要當一輩子住院。陸離和他是一屆的,兩人也算青梅竹馬,我們總覺得他們是一對,但是兩個人就是沒交往,只說普通朋友。

    「哎,丘荻,你說那個偵探在示教室裡查什麼?」陸姐用胳膊肘頂頂我,「該不會是賊吧?」

    「怕什麼。今晚你睡主任辦公室,我睡值班室,兩個放包的地方全有人,他就算真是賊也沒膽子。示教室那破地方有東西偷?別讓他進值班室也就行了。」

    「難說難說,你看他那個子。他要是搶,你保護我啊?」陸姐指指他,又一把攬住我往前推,「快快快,我們跟上去看看!」

    ——你不就是想看嗎!幹嗎不直說!

    學姐都發話了,我能有什麼辦法,只能被她拉著走,一起湊到了示教室跟前。裡面的大燈已經被打開了,昆麒麟坐在長桌上,正玩著那鈴鐺,一拋一接。我忍不住把視線轉向桌子下面——就是當時那女人蹲著的地方。現在那裡已經什麼都沒有了。

    「你好你好,我們也來看看,不影響你查案吧?哎你叫啥,怎麼稱呼?」陸姐靠在門口衝他笑。不過聽見昆麒麟這個名字她也愣了愣,可見這名字多霸氣側漏。

    昆麒麟在房間裡轉圈,停在了那張床前面。我也打量這屋子,完全沒什麼好看的地方。示教室就那麼大,就那麼點傢俱,難不成他還想對這張床做什麼罄竹難書的事?

    正想著,這人就把被子一掀。頓時被子上面積的灰滿天飛,不知道多久沒清理了。

    「……張志仁平時睡在這?」他皺皺眉頭,伸手按了按床墊。

    「對啊。」陸姐點頭。她大概對這種事情挺有興趣的,女人嘛,聞到了八卦的味道就和嗅到了血的鯊魚,「每天都這樣,沒間斷過,他晚上不回自己家,白天午休時候偶爾才會離開。」

    「不,我不是指這間屋子。我是說,他晚上睡這張床上?」他抖了抖被子,驚起更多的灰。這張床很乾淨,除了灰塵,沒有其他的污漬。「太新了。而且看上去積了很多灰,不像是一直用的地方。」

    陸姐說,「因為張主任不見了之後就沒人動過這啊。你覺得新,是因為護工阿姨每隔幾天就會定期換床具的。醫院值班室的床具都是由他們換的。」

    昆麒麟聽了,眉頭卻皺了起來。不僅是他,連我也覺得這句話有些矛盾。

    「不對……」

    ——外科負責給醫生值班室換床單的阿姨叫小楊,大家朝夕相處,心性都是知道的,這是個勤懇本分的護工,從來不會渾水摸魚。示教室的寢具應該也是她換的,但被子上的灰積成這樣,沒有幾個月的功夫是不可能的。這裡又不是露天大馬路有那麼多灰塵,陸姐的這句話本身就很矛盾。

    「會不會張志仁不讓別人進這個示教室?比如說明確叮囑了清潔工,這間屋子的衛生他自己負責?」

    「沒那麼喪心病狂吧,他好歹也是個主任。」我說。「這屋子藏了什麼寶貝值得這樣?」

    陸姐說,那明天找小楊來問問不就知道了?

    「嗯……」昆麒麟點點頭,不再管那張床鋪,而是走到不遠處一片空地。「那這裡原來是什麼?」

    這我倒是知道的。畢竟示教室就在跟前,張主任偶爾開門出入時我們會瞥見裡面的佈局。那裡原來是一張沙發,不過最近被搬走了,不知道是維修還是要換新的。

    「印子很深。這沙發在這放了很多年了,而且被搬走不久。」他蹲下身,摸了摸沙發留下的灰印,「最近搬走的……那搬走幾天了,還記得嗎?」

    ——這怎麼可能記得啊?我剛想說,倒是陸姐哎了一下,說我想起來了,是週一,五天前。

    我說你怎麼會記得這種事?

    陸姐瞪了我一眼,「週一嘛,早上趕來上班的時候差點遲到錯過交班,還在電梯口撞上了搬沙發的搬運工。」

    ————

    後來昆麒麟也沒再說什麼,我和陸姐也累了,各自回去休息。第二天早上起來,那人已經走了,估計也沒找到什麼。

    交班後,辦公室裡就聽見陸姐在那說八卦。幾個小學妹一聽見那個神棍死帥死帥,個個眼睛放光。其實也不帥啊,就是特別高,單單看臉的話……好吧,是還算帥。

    過一會去查房。我查前組,陸姐帶小朋友查後組。週五值班的話,週六剛好出夜休,查個房我們就準備各自回家了。所以這房查得特別快,都是老病人,沒什麼特別危重的。

    大概半小時後我們回了辦公室,一推開門,辦公室裡橫了個人,還是老樣子,不拿自己當外人,正隨手拿著一條心電圖條在玩兒。

    我看到他,太陽穴都快炸了,忍不住說你怎麼回來了?我警告過你的——

    昆麒麟正坐在我椅子上,笑得賊他兮兮。這人說,他昨晚查完了示教室,就連夜去張志仁的家附近看了看,發現他的車被人開走了。再在剛才趕回醫院,想找昨天說的那個護工。

    「那你一晚上沒睡?」陸姐問,「你在我們這查,查不出什麼的呀。」

    「我要找這的人幫忙。有件事情我很在意,就是那個沙發。」他看著我,眼神很誠懇,很賤,「丘醫生……」

    「別看我!我要出夜休了。」我說。夜休對於醫生來說簡直就是價值千金的假條,夜休啊!

    結果後面兩個豬隊友小朋友一個比一個起勁,都在起哄,說丘老師你幫幫他呀,說不定就破案了呢!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就把我給賣了。

    ——破什麼案,說不準人家張主任只是忽然決定放下壓力釋放自我,自駕游到海邊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呢?

    「對對,丘老師幫幫我,說不定就破案了呢!」這貨得了便宜賣乖,拽著個鈴鐺湊了上來。

    我說,那你有什麼就快問,問完了我就回去休息了。

    他說,剛才我們查房的時候,他其實已經去找過了護工小楊。根據小楊的說法,示教室裡的衛生是張主任自己弄的,不許護工和清潔工進去。有次她進去想掃地,還被罵了,幸好護士長替她說了話,把人保了下來。

    「也就是說,床具都是張志仁自己更換的,床也是他自己鋪的。這就有個問題了。張志仁才失蹤五天,床上積了那麼多灰,而且這張床也新得離譜了,床墊中央連凹陷都沒有。所以我覺得,他這麼多年根本不是睡在這張床上的,而是睡在那沙發上。」

    「然後呢?你想說什麼?」我定定看著他,用一種嫌棄的眼神,「難道張主任和那張沙發日久生情,沙發被帶走了,他的身心也就跟著它一起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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