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小東西倒也有良心,竟然還想和正主辦交接!
「若是她不會回來,那你豈不是就不能走了?」
雖然金玖說扯平,可林安兒還是覺得欠了他好大的人情,所以她好心安慰:「她一定會回來,有情人終成眷屬,你一定能守得雲開見月明的。」
她從別館匆匆趕來,這會兒很渴。大咧咧端過金玖面前的茶喝了一口,卻又沒有嚥下,噗的一口吐了出來:「這茶好酸啊。」
金玖皺眉,你搶我茶喝就算了,我這可是上好的雨前,怎麼就變酸了?
「即使她真的回來,我也算了,天色不早,我讓人送你回去。」金玖站起身,準備送林安兒離開。
他的目光重又落到林安兒戴的那副耳環上面,他彎下腰,伸手輕輕撫摸其中一隻耳環,柔聲道:「答應金哥哥,無論你走到哪裡,這副耳環永遠也不要丟掉。」
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如同夢囈。
林安兒原想點頭答應,卻又想起一件事:「岳夫人留下的那些首飾,還有這些年來逢年過節添置的衣裳首飾我都會留下,對了,當年岳家有份清單的,你可以讓人來核對,我保證什麼都不會帶走。這副耳環是你讓我拿著的,我可真的帶走了,不算偷啊。」
金玖重又直起身子,聲音冷冷:「好,我會讓人仔細核對,耳環是我送你的,你只管帶走。」
林安兒耷拉著腦袋也站了起來,她忽然發現自己的人品很差的說,金玖竟然連一句挽留的話都沒有說。你丫就是客套一下也行啊。
「你若是不用我和她辦移交,那我就走啦,以後我或許都不會來京城了,金哥哥你要是再去江南,一定要來我家做客,我家院子裡的石榴樹結的果子可甜呢。」
「你收拾好就可以走了,只需和板兒說就行。他知道怎樣做。不用再和我說了。」
「額那,金哥哥啊,你這兩天會回別館嗎?」
金玖搖搖頭:「這陣子我很忙。回不去了。」
林安兒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她扁扁小嘴:「內什麼,其實也沒啥,我就是想請你吃頓飯。謝謝你放了我爹爹。」
「我說過以前你也幫過我,咱們扯平。不用言謝。」
「好吧那我走了」
林安兒仍然耷拉著小腦袋,向著屋外走去。
她從金玖身邊走過,冷不防金玖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林安兒嚇了一跳。下一刻她已在金玖懷裡!
天啊,他該不會要吻別吧?
上一次他把她的大姨媽都給親出來了,這又要親嗎?
林安兒下意識地閉上眼睛。心臟砰砰直跳。
「睜開眼睛,看著我。」
你丫的在命令我?我偏不睜眼。就是不睜眼!
林安兒睜開了眼睛!囧~~
若是她知道此刻她竟和金玖鼻子對鼻子,眼睛對著眼睛,打死她也不會把眼睛睜開的!
「你別怕,我說過圓房前不會再冒犯你,你就要走了,我只是想再看你一眼而已。」
原來人家不是要親她啊,林安兒竟然沒出息的有些遺憾。
「小丫頭而已,將來也不會是傾城的顏色。」
金玖橫在她腰間的手臂鬆開,他放手了。
林安兒的心裡忽然酸得難受,酸得她有些透不過氣來,沒見過這樣挖苦人的,本姑娘五官端正,眉清目秀,長得不知道多順溜,才不稀罕變成楊夢旖那樣的妖精呢。
「謝啦,我覺得我可好看呢,我自己看著好就行啦。」
金玖的嘴角向上勾起,他笑了:「日後不要對任何人提起我,更不要提起你在京城的這幾年,否則沒人肯娶你了。」
什麼意思?你還真以為本姑娘離開你就嫁不出去了?
「我和你什麼事都沒有,我雖然感激你放過爹爹,可也不用你來貶低我,身正不怕影子歪,不就是被你親了,又沒有少塊肉,我怕什麼,哼!」
林安兒說完這番話就走了,雄赳赳、氣昂昂、昂首挺胸、胸懷大志、志高千里!
「傻丫頭,等你長大了,就知道錯過我是多麼可惜!千萬別後悔!」
切,誰會後悔,後悔沒有繼續給別人當替身嗎?老娘要改行了!
可還沒走出屋門,就又被金玖拉住了,你說這人煩不煩。
「我給你加薪水,月例加到三百兩!」
什麼?我沒聽錯吧,一百兩變三百兩?
林安兒也只不過遲疑了那次一小下,金玖卻以為她仍不肯為金錢折腰,不是不折,而是錢不夠多。
「五百兩,每月五百兩。」
什麼?就這麼一個放屁的功夫,三百兩變成五百兩?
老天啊,讓銀子來得更猛烈些吧!
林安兒張大嘴,雙眼冒出銀閃閃的光茫。
「怎麼,五百兩還是不肯嗎?」
「我想等一下,看看你會不會加到一千兩。」
噗!
「不漲了,你是女俠,肯定不為金錢所動,我還是另找他人吧。」
眼看著銀子擦肩而過,林安兒急了:「別啊,我是熟練工,不用培訓就能上崗,這樣棘手的工作,還是讓我來吧。」
去了一趟北地,林安兒終於知道視金錢如糞土那是有錢人的高貴品德,她不是有錢人,所以她視金錢如香餑餑。
不對,她險些上當!
就是官居一品,每月也沒有這麼高的俸祿吧,要不為何會有那麼多貪官呢。
「你要包養我?」天啊,竟然有土豪要包養她?這太陽從西邊升起了吧。
「你瘦了巴幾,女人該有的都沒有,我會包養你?」金玖的眼神裡是紅果果的嫌棄,嫌棄她自不量力。
「那你出這麼高的薪水就是讓我繼續做替身嗎?」
「對。你都說了,你會一直做到真正的林安兒回來,站好最後一班崗,我當然不能讓你白做,高薪養廉,我出這麼高的薪水,你也就不會偷我家東西了。」
這話聽著怎麼這麼彆扭呢。不過林安兒不在乎。棺材鋪白開了,八百兩銀子打了水漂兒,她需要賺點錢找找安慰。
「聽說你買了間棺材鋪。花了足足八百兩,如今看來這棺材鋪是白開了,你投資失敗,損失慘重。除了我這裡,你到哪裡也找不到這麼高薪的工作吧。更何況你還是童工。」
這人是什麼變的,他怎麼知道棺材鋪白開了?
「你開棺材鋪無非是想時機成熟,運上兩口棺材出京,這兩口棺材一個裝的是你爹。一個裝的是你,當然你爹是吃了你想方設法送進大牢的藥假死的。你們就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出了京城,從此消聲匿跡。誰也找不到。」
林安兒縮縮脖子,這種感覺很不好。就如同肚子里長出一條蛔蟲。忽然有一天,這蛔蟲從她嘴裡鑽出來,對她說:老紙知道你所有的事,你吃的什麼樣的麵條,屙的什麼樣的便便,全都知道。
林安兒想想就噁心,這太可怕了。
金玖就是那條蛔蟲,她肚子裡的蛔蟲。
「你是怎麼知道的?」林安兒發誓,即便是幫她買鋪子的孔七,她都沒有告訴。
「猜的。」
你這麼能猜,幹嘛不去猜白鴿票,說不定還能猛賺一筆。
「君子協定,不論真正的林安兒找沒找到,我都會在圓房之前離開的。我出賣的是演技,不是肉|體。」
就你那皮毛骨頭的小身板,哪有肉啊。
「你放心,我會多納幾房妾室,不會麻煩你的。」
什麼意思,怎麼聽不明白?
不過林安兒對他這句話覺得很不舒服,你不是一門心思等著真正林安兒嗎?那還納妾幹嘛?
「我想給我爹親手縫兩件衣裳,你能讓人帶給他嗎?」
「能。對了,不用做棉衣,他那裡四季如春,天氣溫暖。」
啊,這麼好的地方啊!
林安兒想了想,從懷裡掏出一封信:「這個是我昨天寫的,現在看來是先用不上了,不如你收好,萬一哪天我辭職了呢。」
林安兒說完這些話就走了,爹爹勝利出獄,她又不用走了,她開心。
話說你真的想走嗎?
見她走了,金玖笑了,他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笑過來,他笑得很舒心。
他拆開那封信,越看越皺眉,林安兒,你還真有本事。
這封信的大意是:她林安兒又一次離家出走了,她要去走訪名山大川,尋找心裡的神雕大俠,然後創建峨眉派,成為開山祖師婆婆,名垂千古!
金玖看著這封信發笑時,林安兒已經去向伊亭報喜了。
「小妹,我們真的不去找你爹爹嗎?」
「我想想還是不去了,爹爹在跑路呢,帶上咱們也不方便。」
「那你也不回江南了嗎?」
「先不回了,爹爹不在,哥哥也不在,家裡只有咱們兩個人,怪孤單的。等到爹爹回家,咱們再回去。」
「小妹,你坐下,我下廚炒幾個菜,咱們慶祝慶祝。」
林安兒一把拉住她,笑嘻嘻地說:「我請你下館子,咱們出去大吃一通。」
金玖沒有口福了,林安兒原本是想請他吃飯的。
兩個小姑娘都很節省,她們沒去大酒樓,而是來到附近一家小飯館。
點了幾個小菜,又要了兩碗米飯,兩個人吃得很開心。
她們還是未及笄的女娃娃,沒有大人帶著,只是兩個人在這裡吃飯,自是引人注意。
好在小館子裡客人不多,除了她們,就只有兩個人。
那兩人都戴著碩大的斗笠,低著頭在吃麵,根本看不到他們的相貌。
但林安兒卻感覺,似乎有兩人四道目光都在看向她和伊亭。
「小妹,那兩人好古怪,咱們快點吃完回家。」
嗯,看來伊亭也有同感。
林安兒暗暗捏捏藏在腰間的短劍,這兩人如果真是光復門的餘黨,她就和他們拼了。
一一一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