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不是覺得曲流在裡面鐵定出不來了,所以說話做事都無所顧忌?」沈為聲音不高,但一字字都真切的鑽進幾個男人的耳朵裡。()
「你算那根蔥?這兒有你說話的份兒?」對著曲觴說著輕浮言語的男人隨意的罵道。
沈為搖了搖頭,將身體靠向椅子,然後那傢伙就被萬林猛然間搶上,扯住領口一拉,直接倒飛出去連人帶手裡的椅子撞到牆壁上,把一個擺件瓷器都給碰到地上徹頭徹尾報廢。
曲觴愣了一下,欲言又止,沈為揮了揮手阻止她的發言,沉聲道:「我今天到這兒來,是因為曲觴是我的朋友,她把你們約到這個地方是想讓你們把各自的屁股都擦乾淨,別再有什麼髒水再落到曲流身上。並不是讓你們來當著我的面磨嘴皮子扯淡的。否則你們這些人是死是活關我什麼事。」
那個被萬林成功偷襲的傢伙一時半會沒能爬起來,被當眾折了臉面的他好不容易站起來,緩過勁之後陰怒之下砸出椅子,結果被萬林單手直接將那紅木椅子在空中無比生猛霸道的給砸開,嚇得一夥有背景的成功男人一個個面面相覷。見同伴吃了大虧的一個男人本想發飆,見此情影也硬生生把狠話嚥回肚子。一個頗有頭腦的則拿出手機發了個短信出去。
沈為不動聲色,也不阻止,轉臉望向那個被萬林鎮住的男人冷笑道:「這位什麼什麼少的,還別想著跟我玩狠,我這人出身不好,沒你們那麼多什麼廳局級老爹外公什麼的,但還就只擅長這個打架放血。」
這些男人終於意識到同在這間包廂裡誰才是主角,再睜眼瞎也懂得眼前這個一身書卷氣的男人沒表面那麼好說話,隱隱是這些男人裡帶頭的那個沉住氣,坐穩身子端起一杯酒笑道:「朋友,是我們這邊做的不好,我敬你一杯,消消火氣。」
沈為笑了笑,拿起杯子也喝了一杯,那臉色如春風拂面啊,果然是能跟曲觴聯袂出演一場精彩騙局的高手,彷彿心中沒有半點芥蒂,笑道:「這不就對了,有事好說好商量。」
幾個男人不約而同的說著客套話,終於,門外傳來聲響。
萬林眼神一冷,身體紋絲不動。
聽著門外的動靜,沈為笑容不減,眼睛慢慢瞇起來,倒了一杯酒放在桌上,與方才敬酒的男人不露聲色的對峙。
包廂門被人推開,幾名明顯帶有社會氣息的男子徑直進來,帶頭的眼光在屋子裡一掃,那名發短信的男人正要開口說話,卻被自己叫來的人的舉動給雷的愣在了當場。
「為哥。」帶頭進來的男人直接走到沈為面前低頭恭敬道。
「坐吧。」沈為對眼前的男子笑了笑,示意他自己挑個位置。曉得肯定是洛家手下的人,見過自己的模樣。
「為哥,我叫李飛,是三姐的人,在玉石市場那邊見過您。有事的話您請吩咐,我就在外頭等著。」李飛沒坐,帶著人轉身準備出門。
「來都來了,坐坐也沒什麼。」沈為不輕不重的道。李飛停下腳步,重新轉身,沒有再多說一句,拉了把椅子挨著沈為坐了下來。態度模樣擺的是無比端正。
「我這個人有個優點就是沒過夜恩怨,同理最大的毛病也是如此,有仇絕對都要當日報仇。」沈為笑瞇瞇道,話不重,卻足夠讓屋子裡除了盛華和萬林之外的所有人包括曲觴心有慼慼焉。
接下來的場面自然是波瀾不驚的順暢了,聽到三姐兩個字,屋子裡的很多男人都曉得自己應該怎麼做才不會惹禍上身。在雲南,有些人是他們絕對惹不起的。
曲流的朋友率先離開傳奇,當然沒有忘記結賬。
而走在後面的李飛特地給沈為敬了杯酒才離開。
走出傳奇,李飛上了一直等著門口的那位朋友的車子,上車第一句話就是:「趙其,說良心話,等於我幫你撿回來一條命。」
被他叫做趙其的男人其實後台不軟,是昆明某位實權局長的公子,聽李飛如此說話,不由的皺起眉頭問道:「難不成剛才那個男的真是三姐的男人?」他沒料到中間還有這麼一層,聯想到洛三姐令人髮指堪稱慘絕人寰的行事作風,趙其有些不寒而怵。
「你肯定聽說過前一段時間發生過的某些事情。」李飛冷笑道,抽起一根煙,「這位為哥就是在緬甸那邊給三姐擋住狙擊步槍子彈的猛人,你有幾條命,敢跟他轉花花腸子?」
趙其天人交戰,額頭冷汗緩緩流下。
「要不我轉回去,給為哥再敬一杯酒,陪個不是?」趙其想了幾分鐘認真道。
「不用,你沒聽為哥說了,他這個人沒過夜恩怨。你把你應該做的事情做好就行了。」李飛將手裡的煙頭彈出車窗。
傳奇的包廂內,曲觴一臉無法置信的對著沈為歎氣感慨道:「這世道還真詭譎。一頓飯把什麼東西都看到了。」
「好人有好報的時候不多,你恰好碰上一次。」沈為對著曲觴笑的很清淡。
曲觴心中輕輕歎息,有失落也有欣慰,百感交集。
她是一個很早就明白情義是一件奢侈品的知性女人,擁有是最好,沒有也能愜意活下去,總之一切隨緣,但不是說不努力。站起身端著酒杯走到包廂的窗邊抽一根煙,曲觴留給座位上的沈為一個曲線玲瓏的背影。
曲觴抽煙很緩,一口一口,極有規律,並且幾乎從不抽裝模作樣的女士煙,而喜歡抽蘇煙,不烈也不算純淡柔順,其實她與沈為都是一個模子裡出來的角色,一樣懂得擅長克制情緒,這都是被苦日子逼著煎熬出來的特質。片刻之後,曲觴轉頭凝視著望著自己的沈為,輕聲道:「沈為,謝謝你。」
回到酒店,將曲觴送進她的房間,沈為回了自己和洛麗顏所住的套房,對著洛麗顏把才纔的事情低聲講了後又道:「麗顏你查一下,雲南這邊執行死刑是以什麼方式來行刑?」
「一般來說都是槍決,打太陽穴。」洛麗顏隨口便說了出為。
「槍決。」沈為的眉頭略微皺起,一口一口一根一根連著抽了五六根煙,一時間房間裡煙霧瀰漫,良久之後沈為雙眉慢慢鬆開。似乎有些事情已經在他心裡成型。
「你問這個做什麼?」洛麗顏有些奇怪的問道,「不會是想去劫法場吧?」
「怎麼可能。」沈為失笑道。「我可不敢同人*民*民*主*專*政*做對。
「那你想到什麼了?」洛麗顏將身體偎進愛人懷中,低聲道。
「我在想,如果執行槍決的人是我們自己人,或者曲流還有救。」沈為若有所思的道。
「打太陽穴怎麼可能做假?」洛麗顏有些明白沈為的意思,但是子彈要貫穿頭部,這種情況再是自己人也不可能讓曲流活的下來。
「如果因為某種特殊的原因,不會打他的頭呢?」沈為略微低頭,對著自己懷中的洛麗顏道,臉上終於有了成竹在胸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