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段經天?」杜橫江有些驚詫的問道。蘇葉和蘇夢瑤也立即豎起了耳朵。段經緯是商人,和段經天怎麼說也是親兄弟,而且各自都有自己的事業,都有這輩子用不完的財富,就算是為了一家之主的位子勾心鬥角各展奇謀,也不至於做到圖窮匕見血濺五步的地步上去。
「應該是這樣。」沈為沒有絲毫遲疑的回答,更沒有改變自己的判斷。其實他在sc省城跟段經緯見面的時候就隱隱約約的這樣的感覺,只是事不關己,所以沒往深裡去想而已,今天跟段經天坐了一會兒,這種感覺卻變得強烈起來。
「何以見得?」杜橫江文縐縐的掉了句書袋。好奇心被沈為勾了起來。他自然曉得些段經天黃麒麟兩方與自己的頂頭老大蔡姐和沈為達成了什麼樣的交易,加上去山西做局的提頭人也是段經天,由不得他不動心思想瞭解為什麼沈為下了這樣的判斷。
「他跟我說話雖然很隨意,但是卻很有指示性。」沈為點了支煙,回想著段經緯的每一句話。
「他說段經天年紀比他大陸歲,所以在家主之爭上段經天急,他不急。他就等著段經天犯錯,不用怎麼主動出擊。而且現在的局面基本上是段經天動作不斷,他見招拆招。」沈為把段經天說過的話很清楚的轉述了出來。
杜橫江疑惑道:「但這並不說明段經緯就想殺他大哥啊。」
「他還說段經天城府很重。讓我以後有機會一定要跟這個男人多點來往,吃點虧都值得,跟高手聊著聊著鬥著鬥著就搞出經驗了。」沈為沒有直接回答杜橫江的疑問,繼續把段經緯的話清晰重複。
「這還是不能說明什麼啊?」杜橫江越發迷惑,沈為連續不斷的把段經天的話講了出來,他聽得出段經緯的語氣裡透著的還是無奈。
沈為搖了搖頭,深吸了口氣煙道:「表面上看是沒什麼,如果說真要有什麼,段經緯跟我說的話裡頭的意思說到底只是一個,那就是段經天是一個很有能力的人,很讓他重視。」
輕輕蹭了蹭煙灰,沈為繼續道:「如果只是這樣的話,段經緯根本就不會跟我說什麼,像他這種極有城府的人做事情不可能很盲目,很隨意的就把有些東西擺在檯面上。」
「我想不明白為哥你是怎麼就得出他想殺段經天的結論的。」杜橫江依然想不到關鍵處。
「他從頭到尾話裡都表達著一個意思。」沈為目光炯炯的看著杜橫江,「那就是他準備和段經天扛時間,打持久的商場戰爭。」
「他在sc和今天下午在這兒都有意無意的跟我表達了同樣的意思,橫江你不覺得奇怪麼?」沈為對著杜橫江問道。
「他想讓我們放鬆對他的注意力。」蘇葉輕聲插話。
「不錯,蘇葉說的有道理,這是第一種可能,同時也有第二種可能,就是他希望通過我把這種態度轉到段經天的耳朵裡。」沈為又吸了口煙道。
「段經天老奸巨滑的,沒那麼好殺。」杜橫江隨即便進入角色,做著自己的判斷。
「剛才段經緯還跟我說了一句話,人一旦順風順水慣了,難免浮躁。這句話很有道理。段經天這段時間在西南展開佈局,處處跟段經緯針鋒相對,因為各種條件,他明顯佔著上風。但是人順了,難免就會大意,而段經緯卻一直在隱忍,這種表面上看著很佔優勢的局面反而讓我覺得裡頭藏著東西。」沈為對段經天的個人安全著實有些擔心。山西的業務開展是很重要的環節,不僅是賺錢這個方面,還是將王侯,杜橫江,廖哥,陳致以及他和趙傑這邊聯結起來的大事,一旦展開就不能停下來,段經天做為提頭人以及他個人所具有的能量,都是山西這盤棋裡不可或缺的人物,絕對不能出事。
「橫江,馬上派手底下過硬的人暗中保護他。」沈為當機立斷,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把保全工作做在前面總是有備無患的好事。
「我馬上吩咐下去。」杜橫江立即便答應下來,沈為的話對他來說份量很重,幾乎就是等同於蔡穎言親自發話施令。
「除了你這邊,我讓穎言把小天也頂上去。」沈為還是有些放心不下,摸出電話打給蔡穎言,簡明扼要的說了自己的想法,給段經天上了雙保險。
「姓段的還真是運氣,有為哥你對他這麼上心。」杜橫江把命令下達了之後,對著沈為笑道。
沈為微笑著擺了擺手道:「不是我對他上心,是山西那邊的業務太重,出不得半點岔子。」
晚上,安排妥當的沈為和程纖,杜橫江,蘇葉,蘇夢瑤一起去了王侯名下的酒吧放鬆。這是沈為傷好以後第一次出現在夜場這種魚龍混雜的場合。有蘇夢瑤蘇大小姐在,王侯自然是親自到場作陪,對陳致的招呼,他可不會不放在心上。王侯雖然是上海的一線大少,但是在中國,真正的在部隊大院長大的紅色子弟所具有的能量絕對不是他這種幫派人物所能比擬的,何況他還欠著陳致的人情?所以蘇夢瑤一到,各種酒水果盤便流水價的送了過來,眾人聽著音樂喝酒,等著蔡穎言辦完了事情過來匯合。
此時,在上海一處很僻靜的地方,山西省長段經成正坐在一間雅室裡喝茶。而在這間雅室之內除了這了他,還有另外一個人,一個讓人在看到她第一眼後忽略她的性別,忽略她的容貌的女人,這個女人正在泡茶。
悠揚的小提琴奏出的是優美的《粱祝》,以悲情的粱祝作為背景音樂,似乎並不適合眼前的氣氛。段經天和這個女人相對而坐,一臉淡然笑意,接過女人素手泡製的香茶,輕抿一口,段經成讚許道:「不錯,曲總,有高山流水的意境。」
被段經成稱做曲總的女人,容色雅致,真名曲觴,是幾個表面上看沒有什麼關聯的大型煤礦的隱性股東。聽到段經成的稱讚之語,笑著回應道:「段省長,喝茶是小事,請你幫忙才是大事。你看我手中擁有百分之十三的安平礦業的股份,想轉讓出去,不知您肯不肯幫我介紹一個誠實守信的買家?」曲觴一邊泡茶,一邊輕聲細語地說道,「寶劍贈英雄,紅粉送佳人,這些股份留在我的手中,除了分紅並沒什麼大用,還不如轉讓給有心人。」
好一句有心人,此言一出,立刻便讓段經成對曲觴另眼相看!
「茶是好茶,只是水溫高,泡的又久,茶味雖然出了,就是火候過了些。欲速則不達啊。」段經成不接曲觴的話,巧妙的打了一記太極推拿。
曲觴莞爾一笑道:「段省長不用擔心我不好應付某些人,就說能不能幫忙吧?」話一說完,她略微挺起了腰桿,前胸的風景立時突現出來,而背景音樂也由《梁祝》陡然一變,成了琵琶彈奏《十面埋伏》。
音樂的節拍一變,鏗鏘間增加無數肅殺之氣,段經成笑了笑道:「即然曲總把話都說到了這個位面,我不幫忙反倒顯的小氣了。這樣吧,我約個人出來,他對這些事情應該有些興趣,你們自己聊,成與不成,都看你們自己。」
見曲觴沒有反對的意思,段經成拿出電話打了出去:「經天,你過來吧,和曲總當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