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老辣
自始自終未發一言的黃麒麟神情淡然，一直微微低著頭聽著段經天沈為蔡穎言程纖幾人的對話，將多聽少說的原則貫徹的一絲不苟，不過想來他和段經天之間早就達成了一致，今天過來也就是陪著段經天走走過場，反正他和沈為的合作已經是板上釘釘，蔡穎言收了他兩個太陽的錢，按著江湖規矩那是退不回去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高層面的合作很多時候都是一諾千金，誠信在特定的情況下就代表著穩定與和平。這時聽到段經天對蔡穎言的讚許言語，黃麒麟輕微抬頭，知道所有事情差不多已是塵埃落定。
果然，段經天隨即便起身告辭。走的乾淨利落，一點也不拖泥帶水。
「我送你。」蔡穎言也站了起來，出人意料的放低了身段。她站起身，沈為和程纖自然也都站了起來。蔡穎言要送段經天，他們兩個肯定沒有理由在這裡坐著。
「不用不用，小蔡送送我就行了。」段經天曉得蔡穎言肯定有話要單獨跟自己說，將沈為和程纖攔了下來。沈為立即就明白蔡穎言和段經天還有話要說，而且要說的話是程纖現在還不能聽到的。
望著蔡穎言和段經天黃麒麟的背影，沈為突然很好奇，對段經天為什麼這麼恨段經緯這個哥哥好奇。只是事不關己才能高高掛起，所以好奇歸好奇，沈為卻沒有想過刻意去瞭解。接下來會發生什麼，沈為也不想去猜，段家的內部爭鬥，連程纖都唯恐沾染，他一個外人更加不想去淌這路渾水。只是段經天掛著蘭韻，自然便連上了沈為，世事變化如棋，以後會是什麼樣的結局，沈為也是估不準的。
沈為坐下，不經意間的低頭時視線自然放低，正趕上程纖同時坐下，兩條黑絲包裹的修長大腿登時闖入眼簾。對細節有一種天生敏銳感的程纖立即察覺到斜側面男人的眼神正瞥向她的雙腿，由於是剛剛坐下，程纖的兩腿還沒來的及閉合，從他那個角度觀賞微微分開的風景確實是個彩虹難逢的機會。只是再妖孽的熟女都拗不過這麼被心儀的男人近觀褻瀆，心頭鹿撞的程纖強忍住心裡頭湧上來的羞意，輕輕做了一個深呼吸，然後猛然做了個《本能》中女主角莎朗斯通的經典誘人姿勢，故意叉開兩腿，然後交叉兩腿，接著又故意叉開兩腿，然後再交叉兩腿，蠱惑人心到了極致。()既然看了，就讓你看個清楚，有了這次的暖味，程纖不怕姐弟關係不往深處走。
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沈為雖然沒有頓時鼻血如泉水般潺潺流淌，一發不可收拾，但是內心的震撼驚艷卻如電過身般無與倫比。程纖假如放在古代興許就是褒姒妲己那類不可理喻的尤物，要不然也不會將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喜歡拿錢買貞操的段經緯斬於石榴裙下。
程纖故意對沈為略微窘態視而不見，而是鎮定自若點了一根煙，似乎方才根本沒有發生過什麼一樣拿起個話題問道：「你什麼時候回sc？」
總算從香艷的震驚中恢復神智，沈為對眼前這位女人突然展露的誘惑力立時予以警惕，他身上的桃花孽已經不少，同這位尤物姐姐還是保持可遠觀不可褻玩的心態為好。
「還有幾天吧。看廖哥和傑哥想玩到什麼時候。」沈為把理由扯到廖哥和趙傑身上，廖哥和杜橫江就賭場的事情是一拍即合，事情談妥了什麼時候走都可以，但是蔡穎言暗地裡的動作正如火如荼，什麼時候走還得聽蔡大女皇的安排。
「我能一起去不？」程纖試探著展開攻勢，她也想去sc一探沈為的究竟。段經天在談話裡提到了蘭韻這個讓程纖心裡極為震動的名字，她沒想到沈為居然和這個女人也有交集，那可是跟段氏家族裡最頂尖人物段經略最親近的人的名字，以段經天的本事和氣勢尚且對蘭韻恭敬有加，程纖這種屬於第二層的人當然更是聞之心悸。
「你走的開？」沈為喝了口茶，笑道。程纖去倒是去得，不過真要是去了，怕是以後更不好相處了，程纖過去不和周麗蘭韻梅凌見面是不可能的，加上洛麗顏這次也要到m市，見到他的這些紅顏知己，再回到上海，鐵了心要離婚的程纖怕是會更加肆無忌憚。
桃花孽多了再挺的住的男人也會有吃不消的時候，何況是被程纖這種高層數的尤物惦記上。沈為心裡頭不斷的提醒自己，要把持住。
「你不想我去是吧？」程纖妖媚笑道，「怕我知道你的底細？」
「沒有。」沈為用兩個字籠統答道，曉得不能多說，多說就是越描越黑的結果，和聰明的女人打嘴仗對男人來說無疑於自尋煩惱。
「口不對心。」程纖撇了撇嘴角，「算了，曉得你有難處，我等一下問問蔡姐，看她是什麼意思。」程纖做出一付善解人意的樣子。只是這樣雲淡風清的表面下藏著多少劫波只有天知道。
「在聊什麼？」蔡穎言回來之後見沈為和程纖沒怎麼說話，有些奇怪問道，照理說程纖和沈為應該很容易聊的起來啊。
「弟妹，我說我跟你們一起去sc，他不願意。」程纖對著蔡穎言小告了一狀，對蔡穎言的稱呼隨著場合與人的不同也在變化，時而蔡姐，時而弟妹。
「他為什麼不願意你去玩兒？」蔡穎言笑問道，對程纖打趣。
「這你應該問他呀。」程纖敏銳的感覺到蔡穎言清楚她的那些小心思，小心應對道。
沈為擺弄著桌上的茶具，閉嘴不言。這個時候說什麼都不穩當，哪怕是對著程纖反駁一句「我什麼時候不願意讓你去了」，都會惹出事非上身。不說蔡穎言有什麼反應，要是程纖接上就拍板定案要去，那還不是要帶出一段桃色官司出來。所以，裝聾作啞是最好的應對之策。
蔡穎言當然不會問沈為，只是對著沈為笑道：「你纖姐要去就一起去吧，反正你那邊房子也大，住的下。」沈為背上頓時汗毛倒豎，蔡穎言不提房子多，而是說房子大，話裡藏著的調侃意思他哪有不明白的道理。
「走的時候再說吧，纖姐真要去，到時候我讓鄭昌多訂個房間。」沈為不動聲色道，給蔡穎言擺明車馬，不會讓程纖住在家裡，而是安排在酒店裡。
蔡穎言心下明白，側臉背著程纖對著沈為做了個算你識相的表情，這才收斂起閒情逸致，對程纖道：「你知道段經天這次回上海是想什麼嗎？」
程纖搖頭，「他的路數我要是摸的清楚，我就不會現在還在跟段經緯冷戰，早就自立山頭了。」想了想程纖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他這一回來，除了段經緯，怕是段家其它幾個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蔡穎言輕輕哼了一聲道：「段經略突然過世之後，段家本來沒什麼大的動靜，畢竟這麼多年的經營，要起風也得有蝴蝶扇動翅膀。」
「你的意思是段經緯的動作惹出來的事非？」程纖琢磨著蔡穎言的話。
「如果有段經略在，就算是段經緯動作再大，估計段經天也不會有任何回來的想法。」蔡穎言歎息了一聲。一些人，即使天生反骨也不會輕易作怪，可是一旦某天可以壓制住他的法寶消失了他必然會探出頭來興風作浪。段經略驚才絕艷，在段家絕對當得起那根定海神針，壓得住那些牛頭馬面，而程纖的丈夫段經緯則肯定不行。
「段經天這種人做事滴水不漏，大哥一死，他肯定不會放過搶班奪權的機會。」程纖說完跟著也歎息了一聲。
思索一下，程纖斟酌著用詞，「弟妹，看來段經天這回想的很深遠，和沈為的合作等於就把你給穩住了。給他拔釘子上了保險。」
蔡穎言心中暗歎，程纖果然是人才，這麼短的時間就想到了段經天的用心。商界和黑道本來就是關聯緊密，段家這麼多年的底蘊，和江湖朋友沒有往來怎麼可能？段經天和沈為合作，蔡穎言就絕不可能再對他進行打壓，就算是段家有和她關係較為密切的人求助，她也只能站在岸上兩不相幫。
「給你透個消息，段經天上車的時候告訴我的。」蔡穎言對程纖笑道，眼睛卻掃了沈為一眼。這種老來成精的伎倆，多懂一些肯定是好事。
見沈為正目不轉睛的看著自己，蔡穎言這才緩緩道：「段經天馬上就會帶著黃麒麟和青幫的人見面。」說完又對沈為著重道：「他要見的是青幫的龍頭王展雲王老爺子，不是王侯。」
沈為立即明白蔡穎意這句話的深層意思，那就是段經天所謀者大，直接找上王老爺子，那麼就是王侯做不了主的事情。再者，段經天肯定心裡沒把王侯放在對等的位置，江湖上做事不分大小，但是輩份的高低卻是要講的。
「他在拜山頭啊。」程纖笑了起來，笑聲中帶著點草莽氣。她這種尤物在妖艷嫵媚裡突然帶出點江湖陽剛的味道，對男人的吸引力無疑更足。就跟平時很淑女的女孩子猛然間說幾句粗話，很讓關注她的男人驚艷的道理一樣。說到底，每一個男人的心底深處，都希望自己的伴侶在關鍵的時候能夠硬氣一些，不掉鏈子。這是所有動物的本性，不以男女間的體質強弱來決定。
「這麼說，我答應他有些早了？」沈為的腦筋和常人轉的有著本質的區別，馬上就在分析自己和段經天達成合作協議的得失。
程纖理了理自己的髮絲，有些迷惑。
沈為冷靜解釋道：「段經天本質上是個商人，在商言商，和青幫談交易，單純的人情他肯定曉得是靠不住的。那麼他肯定帶來了讓王老爺子不好拒絕的東西。」
蔡穎言聞言微微點頭，程纖立即便反應過來沈為說答應早了的意思。段經天既然給王展雲備的有大禮，那麼對蔡穎言肯定也有，沈為這麼一答應，那份大禮很有可能就先放著了。
「他的禮肯定是要送出來的。」蔡穎言對沈為道，極其欣慰沈為能夠一點就透，她只是說了一句段經天去了青幫見王展雲，沈為馬上便能透過現象看出很多內在的東西。這時她再加上這一句，相信沈為悟的就更快更多。
「後來送的禮物就沒有交易的意思了，那就送的是人情了。呵呵」沈為有些自嘲的笑道，「果然老辣。」
沈為的反應和悟性沒有讓蔡穎言有半分失望，男人就是在同比自己級數高的人對抗中成長起來的，無論成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