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水下乾坤
溫小剛和王軍這樣能力很強的人加盟使得礦泉水項目以驚人的速度在發展進行。廠區建設在質監局幫助請來的專家和衛生局相關人員的現場指導下，按照科學合理的佈局展開施工。萬聖山所屬鄉鎮甚至派了一位副鎮長專門負責協調工作，工地上是一派熱火朝天的景象。
沈為這段時間就顯得相對清閒了些，萬聖山現階段根本就不用他再操心，所以基本上他和周麗白天都呆在鎮江，中間和夏林在古渡漁村吃了頓飯，兩個男人隨便聊了幾句，各人喝了幾瓶啤酒，彼此心照不宣。
清淤船工作了三四天，劉老四和劉老二已經帶著人和很多船老大說好，以後只能在河道管理處指定的區域采沙，仍然按照原來的價格收購，否則一律配合河道管理處的人割船。劉老四跟這些船老大都是本鄉本土的，本來平時就好說話，這次他一出面，就明確告訴船老大們和河道管理處已經簽了合同，交了河沙開採費，承諾可以甩開膀子干，不用像以前那樣偷偷摸摸，提心掉膽的防著河道管理處的人來檢查，沙抽起來全部賣給他，如果河道管理處的人把船割了，他負責賠償。劉老二和他一起跟船老大們做的交涉，對以前賣沙給劉老二的人，他一點頭，這個方案根本就沒什麼影響，只有好處，這一批人首先就答應了，接下來別的采沙船基本上都和劉老四簽了協議，就等著河道管理處的清淤船一撤，馬上就下水采沙。
p城專門做收沙生意的黃偉和毛三聽到風聲，專門找了劉老四談判，希望能夠合作。被劉老四客客氣氣的回了，說是河道管理處和鄉鎮上的意思，為了便於管理只能鎮江的人做這個事情，自己也不能違背，全部推到了官方的身上。黃偉走的時候不輕不重放了一句山不轉水轉，劉老四冷笑了幾聲沒有接話，這個時候的口舌之利他是不屑於逞的，沈為早就跟他打過招呼，黃偉和毛三隻要沒動作，就按兵不動，一動就得把他們徹底打趴下，嘴上功夫，讓著點也沒什麼。現在打仗就是打錢，劉老四是完全贊同沈為的方法，只要把采沙船捏在手上，黃偉和毛三就什麼浪都翻不起來，收不到沙，他們自己都會離開，何必動手。
劉老四每天在江邊的大石頭上泡一杯茶，帶一本書，沈為過來就和沈為聊聊天，沈為沒過來的時候他就看看書打發日子，要不然就去盯一盯那兩隻清淤船的動靜，劉老四心裡也盼著按照沈為咐付在指定的地方挖掘的清淤船能夠有運氣碰上兩根烏木，所謂見者有份，照劉老四的判斷，一旦有貨，以沈為的性格和師父娘周麗的大氣，他和劉老二都可以有好處拿。
周麗的白色豐田越野開了過來，劉老四忙迎了過去，師父娘可是財神爺，劉老四如今對周麗更是佩服，公司的財務現在是周麗說了算。劉老二屁都不放一個，直接放了三百萬在周麗的賬上，趙傑在m市這麼強勢的人，在周麗面前都是一口一個弟妹，周麗跟趙傑開的玩笑，劉老四曉得m市怕是沒有幾個人有那樣的膽子說出來。這一切都是因為一個人，沈為。
走下車子的除了周麗，沈為和天天跟著他們倆的盛華，李毅，居然劉老二也從車上鑽了出來。劉老二現在是有意識的接觸沈為，今天早上就打電話約了一起過來，還硬是要坐周麗的越野車，說是試試感覺，改天他也買輛越野車在河邊上跑。
「沈為，你跟我說說，為什麼你要讓清淤船在那個地方挖？」劉老四指著河面上挨著一個小島正在工作的清淤船對沈為問道。「對，為哥，說說。」劉老二接著劉老四的話道，他也想聽聽沈為的想法。雖然已經過去了好幾天，p城的黃偉和毛三估計也都撤走了不會再來，但是劉老四和劉老三兩個都沒慌著讓采沙船下水，都知道烏木的價值，都想看看能不能真挖到一兩根河龍王的寶貝。
「你們兩個心裡頭都惦記著這個呀，怪不得不見你們著急讓采沙船下水。」還沒坐下來的周麗沒好氣的對兩人道。
「那個地方水流經過的時候由於江中島嶼的阻攔明顯緩了下來，你們看到沒有？」沈為沒有忙著解釋劉老四和劉老二的問題，而是先讓兩人注意觀察。得到兩人確認的答案，沈為接著說道：「現在的江水被那個小島剖開，在江心分成了兩路，但是千百年以前呢？」看到兩人若有所思，沈為自己說著答案，「幾千年前這個島嶼肯定不是島嶼，而是能把江水攔住的一道障礙，具體是什麼樣我也說不清楚，反正水流到這裡就會緩下來，而且很有可能是停下來，經過很多年的沖刷，把這個障礙的兩邊慢慢的浸蝕，直到形成現在的樣子。」
「你的意思是江水帶過來的木頭就有可能停在那裡？」劉老四一下子反應了過來。「不只是這樣，也有可能那裡原來是陸地，現在被埋在了水底。你們有沒有注意，我現在其實沒有讓那兩隻清淤船怎麼往下挖，而是讓他們用挖起來的土石堵住一邊，把水往另一邊引，爭取把這邊的水位降下來，最好是能看到江底。現在還是枯水期，這個事情是可以做到的。如果成功了，下面有沒有貨總能看出點端倪。」沈為看著遠處清淤船的工作，慢慢說道。「剛才我跟著船去看過，這邊的水已經很淺了，」劉老四若有所思的道，「我馬上組織人上去配合。爭取今天晚上把口子合上。」想通了的劉老四一拍自己的光頭，站起身大聲說道。這邊的農民只有他最熟，他知道自己現在應該做什麼，那就是搶進度，看看水下面到底怎麼樣。
劉老四叫過來的都是久在河邊上討生活的農民，這些當地人農閒的時候沒事就下河捕魚，抽沙，個個都是熟知水性。提鋤拿鏟的順著淺水就來到了清淤船工作的地方。劉老四許下每人每天二十元的工錢，三五十人一哄而上，把清淤船從水裡挖出來的石頭淤泥往島嶼的左邊水淺的地方堆積起來，人多力量大，江水慢慢被逼向了島嶼右邊的深水區。到天黑的時候，依托島嶼和從岸邊延伸過來的淺灘築起了一道由大石和淤泥構成的屏障，除了從石頭縫隙中流出的小股細流，左邊的江水被完全堵住了，來水被擋住，清淤船又在沈為的指揮下沿著島嶼左邊的尾部向下深挖了下去，加速了這邊江水的排放。
「沈為，今天晚上那裡的水估計差不多會排乾淨，明天上午應該就可以看到水底下到底是什麼樣子了。」劉老四有些興奮的對沈為說道。「這個不一定，說不定這邊下面還有深坑什麼的也不一定，明天可能還要找兩個水性好的下去看看。」沈為想著可能出現的情況說道。「為哥，我的水性好，明天如果需要，我潛下去看看。」李毅自告奮勇。從小在河邊上長大，水性精熟，潛水根本就是他的強項。
第二天一早，沈為剛起床，劉老四的電話直接打到了他的手機上，原來昨天晚上沒留人在那裡守，不僅水沒排干，攔起來的石堤反而被晚上漲起來的水給衝垮了。沈為讓有些沮喪的劉老四繼續昨天的做法，組織人盡快把石堤合攏，自己和周麗帶著盛華和李毅趕了過去。
雖然是枯水期，畢竟岷江是長江的大支流，江水一般都是晚上漲，下午退，沈為到鎮江的時候，水勢還是比較大。臨近中午，站在河中的島嶼上，李毅看到口子又被村民們逐漸合上了，對沈為道：「為哥，我下去看看。」得到沈為同意，李毅脫了衣服，露出一身黝黑的肌肉，踩著島嶼上大塊大塊的人頭石慢慢從邊上滑入水中，撈起江水，李毅拍在自己的胸口上，手臂上，適應了水裡的溫度，李毅深吸了口氣，一個猛子紮了下去。沈為，周麗，劉老四，盛華的眼睛齊齊的盯在了水面上，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一分多鐘後，李毅猛的從水裡冒了出來，右手抹著臉上的水，緩了口氣對沈為道：「為哥，下邊有東西，應該是大木頭。」李毅三下兩下游到岸邊，沈為伸手抓住李毅遞上來的右手，手腕用力，輕輕巧巧把李毅從水裡提了上來。
接過周麗遞過來的毛巾交給李毅，沈為道：「不急，慢慢說。」「為哥，下面的水中間是個塘，有點深，我看到了兩根黑色的大木頭露了一截出來，有這麼大。」李毅展開雙臂做了個合抱的動作，又道：「被埋在底下的不知道是什麼樣子，只有取出來看了才知道。」劉老四一聽李毅的話，知道這回肯定是有了，立即指揮村民更加使力的幹了起來，很快，江水又被堵塞住了。沈為讓清淤船繼續在島嶼的左邊尾部深挖排水，這邊的水位開始慢慢降了下去。
下午五點多，除了中間李毅說的那個塘，周圍的水基本上排的差不多了，塘裡的水除了用抽水機，水是根本排不出去的。而且這麼大面積的江中深水塘，就算是用抽水機也不知道要抽到什麼時候才能到底。劉老四對著眼前的情況，不由的又撓起了自己的光頭。
沈為想了一下，對劉老四和已經趕過來的劉老二兩人道：「找幾十米鋼繩，再找幾個水性好的，下去把鋼繩纏在木頭上，讓清淤船拖起來看看再說。」「這個辦法好。」劉老二大聲道，「我的料場那邊有鋼繩，我馬上喊人拿過來。」拿到鋼繩，李毅帶著劉老四設了重賞找來的幾個水性好的村民重新下水，把鋼繩在水底露出一截的木頭上綁的嚴嚴實實，再用清淤船的拉鉤掛住，重新浮上水面。清淤船的力臂一抬，從水中引出的鋼繩立時繃緊，清淤船沒有硬向上提，而是順著江水慢慢後退，終於清淤船力臂一鬆，把水底的木頭拖了出來。
眾人圍了上去，河邊上有經驗的村民立時叫了出來：「烏木，真的是烏木！」沈為讓劉老四叫人把鋼繩虛拖著讓木頭重新入水，大木馬上便往下沉去，「入水即沉，肯定是陰沉木無疑。」沈為下了結論，「照著這個法子繼續在下面找。」劉老四和劉老二的幹勁全都上來了。
「為哥，你帶著嫂子回去休息。這兒我盯著，保證出不了問題。」劉老二興奮的對沈為道。劉老四也對周麗道：「師父娘，這個時候江上風大，你跟沈為先到岸上去，我跟劉老二在這兒繼續撈。」沈為也怕穿著單薄的周麗受風，和李毅交待了幾句讓他注意安全，和周麗帶著盛華上了岸。
鎮江的水下果然是別有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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