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為哥
見到沈為點頭，周麗又把話重新接了過去：「價格上書記你幫我運作一下哈。」男人拍板，女人講價，配合的天衣無縫。「我們對外的價格，荒地灘涂都是五千，熟地現在是一萬。你來我先跟你表個態，爭取全部給你搞成荒地灘涂，均價不超過三千九，你看怎麼樣？」陳平直接說到底，這個確實是實打實的最低價了。
「書記，我們這次拿這麼多地，你看是不是可以再優惠一點。」周麗繼續下殺，她知道趙傑現在手上的閒錢不是很多，而且沈為又把攤子鋪的很大。「這個難度就大了，我得和村裡的幾個商量一下，別我答應了，下面執行起來有難度。而且價格低了，怕地礦局那邊通不過。」陳平沒有當場答應。
「麗麗，價格的事情就不要再為難書記了」沈為端起了酒杯：「我們就按三千九付，不過合同上這個價格怎麼寫，書記你自己考慮。地礦局那邊不用書記操心，我們自己搞定。來，我敬書記和老四一杯。」沈為把話說了出來，眼神卻有意無意的和劉老四對了一眼，投桃報李。劉老四一聽沈為的話，心頭大喜，這是最大示好啊！沈為肯定是記了剛才自己傳遞信息那句話的情了，當面把事情說到這個地步，那就是讓陳平在賣地這個事情上甩不開他，所謂見者有份，這個事情一成，劉老四多多少少也要拿一份兒了。師父娘選的這個人不錯呀，對內伙子沒說的，不知不覺間劉老四已經把沈為劃到了自己的圈子裡。
劉老四拿起杯子站起來，對陳平道「書記，沈為都把話挑明了，我們還是耿直點嘛，干了再說。」陳平也拿著杯子站了起來，三個碰了一杯。「兄弟，你耿直我們絕對不會拉稀擺帶，當著妹妹我今天就把態表了，你們按每畝三千八付，合同上三千六，怎麼樣？」陳平下了絕心，周麗是什麼樣的人他清楚，她帶來的人陳平肯定放心，所以也不用去彎過來繞過去的提好處。「痛快，這就麼定了。」沈為重新舉起了杯子，趙傑和周麗也陪著站了起來：「乾杯。」五個杯子碰到了一起。
「書記，老四，傑哥和我還有周麗呢？還有個心意，這兩千畝地，我們送你們兩個各人百分之五的干股。」沈為放下杯子：「這可要不得。」陳平首先拒絕，百分之五可就是接近四十萬了，這還是原始價，地下的沙石挖出來可就是翻著番在走了。
「沒有什麼要不得的，你們跟周麗是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沈為不容陳平拒絕道：「不過這地我們現在不會動，要等兩三年以後才取料。」「你的意思是看好沙石的前景了？」劉老四很敏銳的問道。八百萬放在地裡幾年，這可是須要極大的實力和極高的膽識才行啊。「這是肯定的。」沈為點頭，如果不看好，怎麼會投入這麼多錢在這裡。
和陳平對視了一眼，陳平點頭，劉老四立時把話說死：「傑哥，沈為，那就謝謝了，別的我也不多說了，在鎮江這個地方，料場裡所有的事情我和書記扛了，你們放心，沙石沒有運不出去的事。這個事情我們把它寫在跟鎮上的合同裡。」趙傑和沈為大氣啊！這樣的手筆，哪有做不成的事，劉老四覺得跟這樣的人合作起來很舒坦。「好，書記你們這邊安排好我們就過來簽合同，章一蓋，我們就打全款在你指定的賬上。」沈為微笑著道。大功告成。
「老四，這邊現在收沙好不好收啊？」趙傑吃了口菜，有意無意的問劉老四。「不大好收，有船下河的人打起來的沙現在都被人收走了，爭的厲害，那是現大洋啊。」劉老四剛和沈為又碰了一杯，加深著感情。「雖然現在沙價不是很高，但是收沙的也把價壓下去了，怎麼也有百分之百的利潤，所以還是爭來爭去的，不好收啊。怎麼，傑哥對這個也感興趣？」劉老四若有所思，試探著問趙傑。
「我是覺得小為既然已經在沙石這一塊開動了，那麼河沙也可以試著搞一搞。」趙傑也是步步為營。劉老四立有所悟，剛才趙傑沒怎麼說話，原來在這兒等著呢。「在這河邊上，有幾股人在收沙，劉老二他們從m市來的是一批，p城那邊離這兒近，所以那邊的黃偉和毛三又是兩批，再加上本地的懷娃兒他們幾個，總共就是四批人在收了，不過這裡面屬劉老二的實力最大，他最有錢嘛，收沙也要看經濟實力的。」劉老四挨著點評了一番。
「如果自己有船呢？那就好辦了。自己的船打起來的沙，哪個都收不走。」劉老四提著別的方法。「傑哥，自己弄船怕是就不用考慮了。」沈為給趙傑做著建議：「搞了船緊跟著就是人的問題，管理問題，成本控制問題，太多麻煩事。」沈為把這些事吃的很透，任何事情，都是自己的事才會真正的上心去幹，不是自己的船，請來的人絕大多數都不會愛惜，用油也不會精打細算，工作時間，工作進度等等都是要操心的事。「那就算了。」趙傑以退為進，反正地的事情成了就達到目地。
「傑哥，你看這事我下來聯繫瞭解一下再說，怎麼樣？」劉老五留了後手：「好，我們等你的消息。」趙傑點到為止。周麗不動聲色，嘴角含笑。
酒喝到一半，盛華帶著李毅回來了。「為哥！」李毅對著沈為叫道，聲音雖小，語氣卻很堅定。劉老五一愣神，這一聲為哥，它的價值可不是尋常那種打招呼能夠比擬的，這可是一員無雙猛將啊！而且看這個形勢，李毅對沈為那是存了報恩的心的，這種人那是可以成為最心腹的兄弟。沈為到鎮江第一天就有這麼大的收穫。雖然有些運氣的成份，但看人的眼光，做事的手段都透著高明，自己剛才還覺得他有些衝動，看來還是低估了他啊。
「你們兩個也坐下來吧」沈為答應了一聲說道。「我出去陪著鄭昌。」盛華把規矩守的很嚴：「我和華哥一起。」李毅跟著盛華走了出去，天生就是吃江湖這碗飯的料。「老闆，在那邊給他們三個另外再開一桌。」劉老四高聲打著招呼，這樣的兄弟走到哪兒，哪個都是看重的。
事情說完，陳平開始鬥酒，不過礙著周麗打了招呼，沈為的酒他也沒怎麼勸，倒是和趙傑很乾了幾杯。劉老四他也不放過，幾個人的酒量都很大，趙傑是從部隊裡練出來，陳平這種最基層的官員沒點酒量根本就混不起走，劉老四久在江湖，人雖然胖，身體素質卻好，三個喝起來是酒逢對手，將遇良才，直喝到九點多才散。
把趙傑送上車，劉老四把周麗拉到一邊，小聲道；「師父娘，收沙的事情你怎麼看？」「出錢的我都拉過來了，你還問我？這個事情你自己拿主意。」周麗心裡曉得劉老四的想法，想幹。
「我如果要收的話，那肯定是把這邊的河沙全攏了，不過這樣干動靜有些大，趙傑能不能挺我？」畢竟本地的外地的有這麼多人，劉老四也擔心自己的力量不夠，真正牽涉到自身利益的時候，嘴上的交情他媽的就是一層紙，而且這層紙還是那種擦屁股用的衛生紙，你要奪別人的飯碗，他還不和你拚死一搏？如果趙傑能明確表態支持的話，那他就不怕了，今天沈為和盛華的身手他可是親眼見了，更何況趙傑身後的背景，劉老四搖了搖頭，海了去了，水深的很哪。
「這個你自己和他談，不過沈為那邊我可以先幫你提一下。」周麗把沈為抬了出來。「那好，我這兩天先摸一摸情況，再和你聯繫。」劉老四準備摸著石頭過河。「我提醒你一點，趙傑和劉老二看上去關係不錯哈。別他們先走到一塊了。」周麗給劉老四打著邊鼓。「曉得，師父娘。」劉老四點頭稱是：「對了，師父娘，沈為不錯哈。」劉老四當著周麗下了判斷。「這個還要你說。」周麗現在提到沈為就是滿心歡喜。
周麗上車，沈為從筆記本上撕下一頁遞給她，笑著說道：「你給劉老四。」「這是什麼？」周麗邊問邊展開細看：「你給他看了他肯定明白。」沈為對周麗指了指車外正在送他們離開的劉老四，按下車窗，周麗劉老四叫到面前，把手中的那頁紙交給他道：「老四，沈為給你的。我們走了哈。」沈為在車裡笑著對劉老四揮了揮手，李毅坐在副駕上也跟劉老四道了個別，盛華一踩油門，車子跟著看到周麗上車後啟動的奧迪一溜煙走了。劉老四走進古渡漁村，就著燈光打開周麗對折了一下的紙頁，幾行飄逸的行書落入眼中。
劉郎才氣今安在。
老樹蒼苔隱俊賢。
肆裡稻香飄驛外。
雄圖雅量付征弦。
霸王已存千秋恨。
鎮硯當留半世鐫。
江上白帆驅鷺遠。
村頭古渡煮魚鮮。
劉老四看完，細品著詩中的意思，沈為的詩雖然簡潔明瞭，裡面的含著的意思卻是讓劉老四很是琢磨了一陣。特別是後四句，劉老四越看越覺得有味道，怎麼沒標題呢？劉老四手上拿著那頁紙思索著，猛然間靈光一閃，順著左邊每句第一字讀了出來。「劉老肆雄霸鎮江村」
「哈哈——哈哈——」劉老四仰天長笑起來，知己啊！笑聲落地，劉老四拿出電話，拔了一個號碼出去。
「愛你就算將跌入永遠黑暗，但這一刻抱緊多麼確實無用再覓尋」周麗包裡手機鈴聲響起，那一夜後，她就把人生何處不相逢的鈴音換成了抱緊眼前人，沈為抬手看了看時間，微笑著對周麗道：「多半是老四，看來他明白的倒是很快。」周麗拿出電話，看著來顯，有些奇怪的對沈為道：「你怎麼知道是老四打過來的？」「先接電話，一會兒告訴你。」沈為略作神秘的說道。
「老四，還有什麼事。」周麗接起電話：「師父娘，麻煩你轉告沈為一聲，從今天起我跟他就是朋友，以後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我這邊的人明天我就交待下去，碰到他一律叫為哥。鎮江這邊大小事情，你讓他放一百二十個心。」周麗掛了電話，把劉老四的原話轉給沈為後問道：「你給他下了什麼藥，他趕著給你打電話說這些。」沈為對著周麗也不賣關子，拿出筆記本重新把那首七律寫了出來。
「劉郎才氣今安在，這句不難理解，明顯是借古人來指他，老樹蒼苔隱俊賢。是說像他這樣的人就這樣天天呆在鎮江，有些屈才。所以肆裡稻香飄驛外，雄圖雅量付征弦。但是現在已經是這個樣子，那就不要再沉淪下去，霸王已存千秋恨，鎮硯當留半世鐫。怎麼樣也得做一番事業出來，不說讓子孫後代銘記，至少也得讓後人的起步條件比我們要好，江上白帆驅鷺遠，這句裡面的意思多些，不過主要意思他肯定懂，驅是驅趕的意思，鷺是吃魚的鳥，在這裡代表！」「收沙的人。」周麗的反映很快：「對了，做成功這件事情，那麼就是開慶功宴了。」「村頭古渡煮魚鮮。」周麗念了出來。
「還有最後一點，劉老四是看懂了才打的這個電話。」沈為摸著自己的下巴，有些小得意。「什麼啊？」周麗的聲音已經帶著妖媚了，我每一句的首字加起來應該就是劉老四現在的想法。|」「每句首字？」周麗順著沈為賞心悅目的鋼筆行書念道「劉老四雄霸鎮江村。」「呵呵。天時地利人和，現代社會除了這三件，還有最關鍵的一點，經濟，只有手上有錢，大小事情才展的開。而劉老四最大的短板就是手上缺錢，我們一到他就全部都佔了，你說他給不給我打這個電話。」沈為大笑。「小為，你真了不起，一晚上就把劉老四肚子裡的蟲子鉤了出來。」看著滿臉笑容的沈為，周麗的眼睛裡滿溢情意，小小的花癡了一下，覺得眼前玩起陽謀的男人怎麼看都透著一個字——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