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古渡紛爭
鎮江，岷江古渡。剪了個光頭顯得渾身上下更加渾圓的劉老四讓渡口的古渡漁村留了十斤正宗的黃辣丁，拿著本書點了根煙獨自坐在河邊沉思。
周麗電話裡的語氣說明師父娘這回肯定是要辦大業務了，一向跟師娘比跟師父夏林還緊的劉老四曉得自己師父娘的性格。他已經聽到風聲，周麗找了個年紀比她小的男人。在自己師父夏林剛從看守所裡出來的時候周麗帶著那個男人來鎮江，如果不是她極其看好的業務就是腦殘了想拉那個年輕男人一把，在鎮江這個她基本上可以說一不二的地方找一口輕鬆飯吃。不過劉老四立即把後者排除，周麗是什麼人？她會做這種不上檯面的事？能把她這種見多了江湖險惡人心叵測的女王拿下來的男人會是社會上傳的那種小白臉麼？別人不知道，劉老四可是比哪個都明白，自己這個師父娘可是真正的玲瓏心竅，心狠手辣的主，吃她的軟飯，怕是那個人都還沒有生出來。鎮江這邊除了沙石，應該沒有別的東西是師父娘看的上的，但這個東西現在並不是很景氣，而且做這個生意須要大量的資金，為了幫夏林，師父娘把車子都當了，她手上哪還有閒錢。
劉老四在鎮江除了師父夏林，挑頭的人物就得算他，有時候連夏林他都不一定百分百聽從，但周麗叫他，那就是不問原因提起傢伙分分鐘到的概念，這次周麗慎重其事的讓他晚上無論如何都得和陳平一起到場，後來還加了個電話不能灌那個叫沈為的年輕人的酒，劉老四心裡越想越覺得有意思，心裡不禁有些期待。
下午五點半，周麗的白色豐田越野準時出現在鎮江的橋頭。下午沒怎麼休息的沈為帶著接到趙傑命令全天候跟著沈為的盛華先幫周麗把靜逸小區裡平常要用的東西搬到了麗景，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就慢慢把車子開到了鎮江。打通趙傑的電話，說是讓沈為三人先到約好的地方，他六點半之前一定到。
盛華順著鄉鎮上特有的機耕道開往河邊的古渡漁村，越野車優良的通過性讓車上的三人基本沒感覺到什麼顛簸。沿途道路兩邊堆的小山一樣的分篩出來的沙子，一二石，二四石和大塊的原石無聲的講述著鎮江的實際情況。「聽老四說這裡好像要修路，好方便沙石運出去。」周麗看著窗外的情景對沈為道。「這裡每天跑的都是重車，這樣的路況很容易陷車。」沈為接著周麗的言語道：「這說明已經有人看到了沙石市場很快就會起來，這條路是一本萬利啊。」
「夏林今天早上給我打過電話。」周麗邊說邊看著沈為的神色。感覺到周麗的目光有些忐忑，沈為笑著把周麗摟到懷裡，輕聲道：「我不會那麼無聊到他給你打個電話也吃飛醋吧？」「他說我這段時間幫他上下打點用的錢，他過一陣兒手上鬆了就還給我，還有就是兒子的撫養費也讓我別擔心，說是這條路的收費權他要占股。」「哦-」聽著周麗的話沈為的思緒動了起來：「他要參這條路的股？」
「不是參修路的股，是要參收費權的股。」周麗說道，他應該懂這些道道呀。「你的意思是他不會參與修路，只會參與分錢，呵呵。」沈為反應過來。「這個很正常，隨便在哪個地方這種錢當地說的起話的人都是要吃一份的，正常。不過佔多少股就得看雙方的實力了。」「這個他倒是沒跟我說，不過他這個人從來不會做小業務，都是端大簸簸。」周麗對夏林非常瞭解。
「為哥，這條路的事情我曉得一點。」盛華邊開車邊道：「好像是市裡的通發公司在這邊投的資，看準了這兒的沙石生意會火。」「他們怎麼不買地開採呢？」沈為有些疑惑：「這個我就不知道了。」盛華對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從來不會亂說。
「沙石生意要和農民打交道，還和村上打交道，當地那些社會上的人也都虎視眈眈的盯著，哪個方面稍微處理的不好就是打架動手的事，不是本地人很不好辦，是不是的人吃不下這碗飯。」周麗在旁邊說道。她的眼光很準，這條路的投資方就是不想在這些方面傷腦筋，所以才做出修路的決定，鎮江的沙石要從河邊上出去，只有這唯一的一條通道，拿下這條路，就是扼住了整個鎮江沙石生意的咽喉。「這次如果拿的下來，又是沾了你的光。」對周麗說著話，沈為手上摟的更緊了。官面有書記，社會上有劉老四，都是本地檯面上的人，周麗一個人就辦的下來的事情，沈為心中愛意更重。
看著周麗的白色豐田越野在渡口停了下來，胖乎乎的劉老四心裡一動，師父娘這麼快就把車子拿回來了，看來真是有些意思了。把手裡的書放在椅子上迎了上去。「師父娘，你到了。車子拿回來了？」劉老四伸手拉開車子後面的出門對周麗問好。
「嗯，你師父放出來的前一天就拿出來了，這段時間忙別的事，一直沒怎麼開。」周麗答應道。看著開車的盛華也從車上下來，劉老四有些吃驚，盛華現在在m市的名氣可是響的很哪，怎麼給周麗開起車來了。心裡頭想事，劉老四臉上也沒什麼表露，點頭跟盛華打了個招呼：「盛華來了。」「四哥你好。」盛華的禮數也很到家。劉老四的年紀比周麗還大一歲，出道時間更是比盛華早的多，於情於理盛華叫他一聲四哥都不為過，江湖上本來就是花花轎子人抬人。
「老四，這是沈為。」「沈為，劉老四。」周麗給下車後站在自己邊沈為做著介紹。感覺到兩人因為自己的關係不好確定稱呼，周麗一下子笑了出來：「你們兩個發什麼神啊！一個就叫沈為，一個就叫老四，咱們各交各的。」「呵呵，沈為你好。」劉老四伸出右手：「你好，老四。」沈為同樣把右手伸了出去，握手，感覺到對方的力度都很大，兩人相視一笑。有個好的開端啊！周麗心頭瞭然。
「陳平呢？」周麗沒見到書記，邊走邊問劉老四。「師父娘，陳平可能還要等一會兒，他還有點事要辦，不過說了最遲六點半，一定過來。」劉老四對周麗解釋道。「好的，那你安排一下，就六點半上菜。趙傑也是最遲六點半到。」周麗對劉老四吩咐道。「趙傑要來？」劉老四的腦袋有點發蒙了，這個力度就大了，師父娘給人驚喜啊。「嗯。」周麗沒有多說什麼？背景關係什麼的，在劉老四面前說多了沒用，沈為沒本事，後台再硬，劉老四這種人鳥都不會鳥他一眼。
站在渡口，沈為迎著微微的河風，放眼丈量著這片等待著自己的灘涂濕地，江上幾隻打沙船的鐵錘正一下一下的往下擊打著鑽桿，把十米多高的鋼製鑽桿打入江底的沙層，時不時幾隻白鷺掠過，構成一幅充滿了生機的農村野渡圖卷。眼角掃過身邊剛才劉老四坐過的椅子，拿起放在上面的那本書，《寫詩入門》，沈為有些啞然，看來周麗說的一點發錯，現在的流氓都在向文化人發展了。隨手翻了幾頁，都是些最簡單的技巧，沈為正要把書放下，劉老四照周麗的吩咐安排完走了過來。
「你喜歡看這些？」沈為主動問道：「沒事的時候瞎看。」劉老四居然還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操社會的有哪個沒事寫詩啊。「呵呵，看不出來啊。」沈為伸了伸大拇指：「老四有時候整出來的東西確實還有點味道哈。」周麗的聲音響起的恰到好處。「亂整的，亂整的。」劉老四擺著手笑著道。「呵呵，寫得出來就是本事，老四你就別謙虛了哈。」沈為笑著接道。幾人正對著江面談笑風聲，站在沈為身後的盛華忽然小聲說道：「為哥，那邊好像要打架。」沈為轉頭看去，隔著他們有五六十米左右的江邊，六七個男子正圍著一個年輕人大聲說著什麼？不時相互推搡著。
「過去看看。」劉老四皺著眉頭說道，在江鎮，有他在場的地方怎麼打的起來？何況今天師父娘帶著新朋友過來，還有現在江湖上聲名鵲起的盛華在旁邊看著，劉老四怎麼樣都會過去看看。
沒等四人走近，那邊已經動起手來，六打一，場面慘烈。四人看著那邊的情況，都加快了腳步，結果出人意料。年輕人奔著最前面的來人，側身一讓，隨手拆開來拳，捉住手腕身子一恭就是一記結實的過肩摔，不作調整，左掌已向緊隨而來的敵人咽喉插擊，右拳封住門戶，同時抬右腿，腳尖向下蹦直，猛力向前彈踢，穿檔，瞬間再擊倒一個。年輕人不看戰果，迅速收回右腿，右轉身，腳尖外擺，抬左腳向外猛踹，正中來人膝蓋，身體自然前衝，交錯踹出，又準又狠。從江邊到七個人動手的地方，距離撐死了就是六十米，沈為周麗盛華劉老四幾個人的步調基本一致，等他們走到，地上已經倒了四個，還有兩個面面相覷，再也不敢上前。
沈為和盛華都是練家子，曉得剛才看到的年輕人那幾下子代表著什麼？過肩摔，穿喉彈踢，交錯側踹，軍體拳的招牌動作，難得是運用實在太好，戰績斐然。劉老五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人擺在地上那就是說服力，走近一看，兩邊他都認得。
「李毅，啥子事？」劉老五先問年輕人。雖然打贏了，畢竟也是弱勢一方啊。「四哥，我家裡修垮了的牆體，要用點河砂，我就找這邊打沙的買點，那曉得他們幾個硬是不讓我買，說是要買必須到他們賣沙的料場去買，這邊沙船的沙是他們全收的了。我要的又不多，總共就是十幾方沙，跟他們好說歹說都不行。我老漢兒肺病還躺在醫院頭，醫藥費都湊不夠，在他們那邊買就要多一兩百元，我哪兒有嘛。」李毅有些無奈的說道。「是不是他說的這樣？」劉老四轉頭問另一方還站著的兩個。
「四哥，沙是劉二哥收了的，我們也沒得辦法，今天拿給他收起走了，以後我們就不好辦了。」兩人說話間把地上的幾個都扶了起來，沈為和盛華都看得出李毅明顯是留了手，他肯定不想把人打凶了不好收場。「你等著。」人多的一方放了話。「等到就等到，你們還敢把我弄死不行？」李毅很硬氣，是禍躲不過，他想的很簡單。「你快點走了，等一下他們過來找不到人，慢慢事情就算了。」劉老五叫李毅離開，他不想多管閒事。
看著李毅有些不情願的要走，沈為給盛華打了個眼色。「老兵，等一下。」老兵，多麼熟悉的叫法，只有部隊的戰友才是這樣的稱呼，李毅霍然轉身。「老兵，我是******部隊偵察連的，你喃？」盛華報著自己部隊的番號。「我是******部隊偵察連」李毅同樣流利的報出自己的部隊番號。「我們為哥喊你等一下。」盛華把主導權交給沈為。「李毅，家裡頭有困難？」沈為走到李毅面前，聲音親切，不等李毅回答，沈為轉頭對周麗道：「麗麗，拿一萬塊錢給我。」周麗什麼都不問，拉開自己的包，拿出一疊整齊的人民幣交給沈為。「這錢你拿去給你爸看病，別擔擱了。」沈為把錢遞給李毅。李毅不接錢，眼睛看著沈為：「我們不認識，我不能要你的錢。」
「李毅，拿著。」周麗適時說話：「周姐，我真不能拿這位當哥的錢。」雖然窮，李毅卻極有骨氣。「老兵，拿到嘛，我們為哥拿給你，你就放心拿到，沒得啥子事。」盛華在一邊也勸道。李毅正待要說話，身後人聲響起。
「就是他，把我們的人打了。」「狗日的還沒走，好生收拾他。」一群人從剛才那幾個人走的方向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