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淨水生堪輿起
對著一大早跑來寺裡把自己拉到懸空石這僻靜地方的沈為，無愚有些意外，肯定是有要事商量。雖然是出家人，但無愚入世的能力也很強，從主動提出讓平哥燒頭柱香就可以看出他的智慧，把法寶寺這樣一個快要荒廢的寺院建成現在這個漸成規模的樣子，他不知道花費了多少心血。
「沈哥肯定是要和我說什麼事吧？」無愚對沈為道，他對沈為不打機鋒。「師父，這次專門過來，確實是一件事情和你商量。」沈為邊燒水邊道。「師父你有沒有興趣把萬聖山開發出來。？」沈為並沒有直入主題，提到泉水的事。「開發萬聖山？」無愚立時來了興趣，萬聖山一旦有資金投入開發旅遊業，法寶寺肯定會得到非常大的發展機遇，重現唐宋兩朝的感況都有可能，他怎麼會沒有興趣。
「對，開發萬聖山。」沈為燃起一支香煙，很自然的遞給身邊的周麗一支，愛她就包容她，沈為的心思很明白。周麗含笑接過，放在唇邊，沈為的zippo已經打燃火遞了過來。「萬聖山雖然經歷了幾個朝代的更迭，但是法寶寺周圍幾十平方公里卻是人煙稀少，植被蔥鬱，空氣質量非常好，含氧量很大，而且風水很好，最近省城幾個大寺的高僧都下來看過，希望以後葬在這裡。」無愚列舉著萬聖山的種種好處：「但是這兒的交通不是很理想，山高林密，山路狹窄。要開發的話，光是修路就是不小的數目。」無愚同時也說出了制約的瓶頸。
「風水很好？省城的僧人想葬在這裡？」沈為又捕捉到了他感興趣的東西。「是的，省城的幾位上了年紀的高僧已經專程過來看過，這裡歷代僧人的塔林雖然已經損毀，但是風水卻是非常不錯，特別是這裡藏風聚氣，生氣滾滾，水清土厚，濃蔭翠竹生旺，天光上臨，地德下載，在天成象，在地成形，是絕佳的陰宅之所。」為愚認真的說道。「那你沒有想過利用這些優勢來進行開發？」沈為循循善誘。「想過，但是要開發這座山的資源，所須要的資金量太大，我現在連寺院的修繕都還要傷腦筋，哪裡還能投資開發？」無愚說著大實話。
「師父，我們倆昨天回去商量過了，想在你這兒投點資，你看怎麼樣？」周麗知道自己應該說話了，的確，她的嘴裡說出來的味道和沈為說肯定是完全不一樣的。「你們想投資？開發萬聖山？」無愚雖是僧人，聽到周麗的話也不禁有些激動。「對，不過須要一個過程，不是一開始就大規模投入，我也沒有那麼多錢。」沈為看著無愚笑道。水已經開了，沈為沖水入宮，茶香微起。「沈哥，你來投資我是全力支持啊！你說說看。」無愚是久旱逢甘露，寺中問新知。
「昨天周麗和傑哥來喝了你的茶水，回去都是讚不絕口。所以我們商量準備在山上和寺院共同建一座礦泉水廠。」沈為引而不發，低頭喝茶。
「礦泉水廠？」無愚思考著：「須要寺院裡做什麼？」
「什麼都不用做。只須要提供清涼池和法寶寺這兩個招牌。」沈為開始慢慢剖析：「我們全額投資，建廠征地的手續我們來辦，之後的土地平整，廠區建設，設備投入，交通擴建，市場營銷等等一系列的事也都由我們來辦。寺院裡只須要給宗教辦打個報告備案，然後提供法寶寺和清涼池這兩個招牌的使用權給我們，因為我們想用這兩個招牌來確定水的名字和產地。我們有信心在一兩年之內把這裡清涼池的水做到西南人人皆知。你現在肯定已經想到這個對於寺院有著多麼大的宣傳作用，但是最主要的還是經濟利益。我們的考慮是在產生利潤後，寺院拿純利的一成做為紅利。這筆錢你自由支配。重起幾座大殿也好，還是擴大寺院的規模也好，都是你說了算，我們不做任何干涉，必要的時候，我們還有可能在你這邊進行合理的捐助。之後，我們和寺院之間，明確的說是和師父你之間可以展開一系列的合作，把萬聖山逐步開發出來。當然，這必須要等到有關的檢驗部門取水檢驗後確認流入清涼池裡的泉水是可以飲用的無污染礦泉水才行。換句話說，它必須具備可開發的價值。你考慮一下。」沈為說完把主動權交給無愚，讓他自己權衡。()
天大的好事擺在了無愚的面前，沒有猶豫，無愚直接同意：「沈哥，我同意。如果是別人我肯定還要考慮，但是我相信你。」無愚說的很真誠，他是修行的人，更相信自己的眼力，和沈為的接觸雖然不多，卻清楚的判斷出他是怎麼樣的人。
「好，那就這麼定了，我盡快讓有關部門上山取水樣檢驗。」
看著兩人三言兩語把事情談好，周麗笑吟吟的從包裡拿出一式三份的草簽協議對無愚道：「師父，我知道你和沈為關係好，但是關係再好，法律程序還是要走的，沈為現在代表的可不是他自己，而是公司行為。」昨天下午沈為陪她看過自己的兒子後，就在山莊裡草擬了這份協議出來，他是信心十足的胸有成竹。無愚接過周麗遞過來的幾頁文件紙，認真看了兩遍，完全是沈為剛才給他說過的內容，確認之後無愚鄭重的簽上了自己的法名和俗家名字，取出隨身攜帶的法寶寺印鑒，蓋了上去。
「過幾天我找幾個專門看風水的上山來看看。」沈為看著周麗收好合同邊喝茶邊對無愚道。「這個不用看，絕對的好。」無愚本身就精通堪輿，尋龍點穴是高手中的高手。「你又想做什麼？讓人上山來看風水。」「呵呵，師父，既然要動乾脆就把別的項目的基建也做了，免得以後再費手腳。」
「什麼項目？」無愚還沒有從礦泉水項目帶給他的喜悅中脫離出來，有些跟不上沈為天馬行空的思維。「師父，他呀多半是想在墓地上做文章了。」周麗笑著對無愚解釋道，她的社會經驗太豐富了，沈為一說風水，她就知道愛人又在打公墓的主意了，確實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對，公墓。」沈為已經在著手收購地理位置優越的臨江臨湖的房產和商舖，而單位價格遠超房產，逼近商舖的墓地怎麼會逃過他的嗅覺，何況這塊墓地是處於真正的風水寶地，那個升值潛力就不是一般的高了。
「以前就有人提過想在這兒搞公墓，我沒同意。」無愚笑著說道。「哦？」「為什麼？」沈為和周麗同時發出聲音。「我覺得他們不踏實，就拒絕了。萬聖山風水最好的地方就是法寶寺。它周圍的幾十畝土地都是政府劃給了寺院的。那個從廣東來的客人看中了之後專門找我商量，想把寺院周圍的土地買下來搞公墓。」
「我們現在先把水廠搞起來，再來動這一塊，必須要認真的做出規劃，確定它的規模，不能影響到寺院的正常生活。」沈為清楚的知道無愚心裡的想法，不能太過商業化，畢竟這裡是佛門修行之地。「雖然以後來掃墓上香的人肯定會在寺院裡求菩薩保佑。」沈為不緊不慢的補充道，把無愚的剛性需求有意無意間在話裡表露出來。「另外還要考慮符合萬聖山整體的開發計劃。就著水廠的建設，先把基礎建設做了，是免得浪費人力物力。」
「要得，沈哥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吧。希望法寶寺這次真的能恢復到以前香火鼎盛的模樣。」沈為的話句句敲在無愚的心上。沈為讓周麗把剛才放進包裡的協議拿出來，提筆把墓地的事情也補充了進去，無為在上面蓋上印鑒和自己的手印。大事已定。「到時候把這個地方也修繕一下，沒事的時候上來住幾天，和師父你喝茶下棋，再練幾招，不亦樂乎啊。」沈為對著山間清新的空氣大口呼吸著。無愚微笑不語，這位沈哥很對他的胃口，就是執念太重，他有這樣的想法，好事啊。無愚端起茶杯，啜了一口，恢復寧靜，松風白霧，再不盈懷。
晚上，趙國榮桌後的趙國榮仔細看著沈為趕了一下午寫出來的可行性報告。墓地的事情明顯的帶著功利主義，這個肯定是能掙大錢的項目，特別是針對高端的商務人群，法寶寺的塔林作為歷代僧人的安息之所對他們有著很大的吸引力，再加上省城大寺院的高僧已經選定這個地方作為仙去後的歸處，更說明這個地方的風水肯定不是一般的好，打造出一個價格高昂的風水墓園應該不成問題。但作為主政一方的官員，這個項目遠沒有水務公司的前景來的有吸引力，不僅能把萬聖山這個地方開發出來，解決部份就業問題，帶動一方經濟，做的好的話完全可以經營成一個地方品牌城市名片，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大好事。沒有看錯人哪，趙國榮欣慰的露出微笑，老伴說這小子一來風生水起，果然不錯。
合上塑料文件夾，趙國榮拿出香煙，遞給坐在對面的沈為一支，趙傑拿出打火機先給自己父親點上火，又幫沈為點上，靜聽老爺子發話。
「水質檢驗了嗎？」「還沒有，我已經聯繫好了質檢局的張文龍和地礦局的李進，明天就上山取水樣。」「可以，我讓尹秘書適當的時候過問一下。」「成了。」趙傑心頭一鬆，老爺子點頭的事情那還有什麼說的，加足馬力開干。本來趙傑是不打算把水務公司的事情讓自己父親知道的，想幹成了再說，是沈為一定要把這個可行性報告擺在老爺子的案頭，說這是正大光明的好事，就是要讓趙叔知道。他在這方面是強不過沈為的，他也不想在沈為擅長的領略和他爭，所以兩個人帶著周麗回了家。到家後老爺子不在，是沈為自己給趙國榮打的電話請老爺子晚上早點回家，把趙傑瞧的一愣一愣的。
等老爺子一回來，把已經和張月蓉聊到一起了一口一聲乾媽的周麗留在客廳陪著則天太后看電視，沈為拉著趙傑就跟著進了書房，現在看來沈為完全是正確的。這個項目看起來簡單，其實它將要產生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完全符合趙國榮的執政理念。得到了他的支持，無疑是事半功倍。而且這個支持是趙國榮完全站在公正的立場上的態度。
「沈為，下面那個是你女朋友？」趙國榮吸了一口煙，問起了下面的周麗。「嗯，剛認識的，人不錯。」沈為言簡意賅。周麗已經和張姨打成了一片，她是很聰明的人，知道應該怎麼做。「你們兩個都老大不小了，有些事情還是應該考慮了。」趙國榮笑著說道，眼神卻是有意無意間從趙傑的臉上掃過。趙傑心裡一陣發毛，趕緊扯借口說周麗一個人在下面怕不習慣，把沈為拖出了趙國榮的梯上就接到楊顯和的電話：「親家，李軍醒了。」「我在家裡，一會兒再說。」趙傑掛斷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