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回家後,每天那只會說話的黑貓都給我講一些關於我從前的事,我它是不是有個叫林俊的人,它就會小心的岔開話題,越是這樣,我就越想知道真相。
有的時候我甚至都在懷疑自己是真的失憶了,還是在逃避什麼,而故意將某段事情忘卻了,也許不是忘,而是壓在了記憶中的某個角落,不願將他翻開。每次一起一些散碎的片段,都會覺得頭疼,雖然有時候很想知道自己的過去,很想知道自己與身邊的人的關係,和一些過往,但是有時候又會覺得不知道也許也是種快樂。
我很慶幸身邊有這些既熟悉又陌生的人的照顧,有時候看到周毅蹙眉發呆的樣子,很想分擔他心中的煩惱,但是他說的事情我一點也記不起來,但是我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和緊迫性。
「師傅,你能用催眠來喚醒我失去的記憶嗎?」我看著周毅問道。
「我沒有試過,不過我也很矛盾,現在雖然你不記得以前的事,至少你很快樂,如果把一切都記了起來,也許那些不開心的事又回到你身邊了。」周毅說道。
「不過我終究有一天是要記起來的,我逃避不了多久的。」我說道。
「我知道,可我希望看見你快樂,只是如果你不記起以前的事,你又會很危險,他們隨時都可能對你下手,你現在連自我保護的能力都沒有。」周毅說道。
「那我們就試試吧,也許我可以記起來呢,其實人生中總會有這樣那樣的小插曲,只要坦然的面對,也沒什麼可煩惱的。」我說道。
周毅猶豫著,他還是沒有下定決心,我也只好試著去他們對我說過的地方找回丟失的記憶。這天夜裡我又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走進了一片樹林,樹林裡陰暗潮濕,我在樹林裡迷路了,怎麼轉也轉不出去。
樹林裡的樹幾乎都是一樣的,我總覺得自己是在裡面轉圈,總是回到起始的地方,我無助的看著周圍暗影浮動的樹叢,心裡忐忑不安。忽然上空飛起一群烏鴉,發出刺耳的叫聲,我猜想一定是有人進了樹林,驚動了這些烏鴉。可是為什麼我走了這麼久,也沒見它們飛起來叫呢,它們感覺不到我嗎?
我在一棵樹前面的石堆上坐了下來,期盼著有人來救我,我聽到一側傳來了腳步聲,一個穿著天藍色無袖t恤,深藍色牛仔褲的女孩朝這邊走過來。遠遠的就看到她裸露在外面的雪白的胳膊,黑黑的長髮披在肩上,她很小心的看著腳下的路,當她走進的時候,我驚恐的發現,她竟然長了一張和我一模一樣的臉。
我驚愕的看著她,她好像沒有發現我,走到離我不遠的空地上,然後發出一聲很特別的叫聲。我覺得周圍有什麼東西在蠢蠢欲動,很快的,一些黑影一樣的東西從四面八方冒了出來,紛紛湧向了這個和我長的一樣的女孩。
綽綽黑影和女孩保持著一定的距離,女孩就像一個統治者,她嚴肅的對這些鬼魅說著什麼,我只能看到她的嘴一開一合的,聽不見她說的是什麼。等她說完了以後,她拿出了一個黑色的小口袋,從裡面鑽出來一隻鬼,然後又有幾隻鑽了進去,她收好了口袋轉身走了。
那些鬼魅都紛紛散去,我猜想她一定知道樹林的出口,於是尾隨在她的身後,跟著她果然走出了樹林,她沿著路走向了一樁別墅。看著這裡覺得有幾分熟悉,可是又很模糊,我想既然她看不見我,其他人應該也看不見我吧,我索性跟她去了別墅。
忽然一陣眩暈,腳下的地彷彿裂開了,身體不斷的下墜,我驚恐的想叫,可是發不出聲音來。我感覺自己掉在了一張軟軟的墊子上,周圍發出幽幽的綠光,我聞到一股刺鼻的惡臭味。
我的手觸碰到一隻人的手,我低頭一看,一個人躺在我身邊,身上的蛆蟲蠕動著,我一下跳了起來,這才看清原來剛才自己是掉在了屍體堆了。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不斷的拍打著身上的衣服,很怕有蛆蟲沾在身上,這一折騰,胃裡一陣翻騰,忍不住一陣乾嘔。
偶爾會有老鼠從屍體上跑過,還有蟑螂在地上亂穿,四周都是牆壁,我仔細的打量周圍,隱約看到前邊有一道石門。我朝石門走了過去,這裡就想一個地下墓穴一樣,全都是屍體,那光亮是從牆壁上的小孔發出來的,應該還有外室。
石門緊閉著,我查看著門兩邊的牆,沒找到打開石門的機關,我試著問外面有沒有人,忽然周圍的光亮熄滅了。整個洞裡變得漆黑一片,我無助的靠在石門上,黑暗中我聽到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骨頭卡卡的響聲。
我蜷縮著蹲在石門邊,忽然石洞裡亮了起來,是蠟燭的昏黃,比剛才的光要亮一些,我看到了原本躺在地上的腐爛屍體此時正慢慢的站起來。隨著腐屍的動作,那股惡臭更濃重了,我甚至可以看到那些爛肉和蛆蟲從他們的身上掉落,我顧不得害怕,又扶著石門吐了起來。
殘缺不全的腐屍晃晃蕩蕩的朝石門這邊走來,我驚慌失措的叫喊著,努力的拍打著石門,我知道外面一定有人,那些光亮就是外面的人控制的,雖然我不確定外面的是不是人。
「救命,救命啊,外面有沒有人呀!」我大聲的叫著。
「害怕了嗎,你也會知道害怕嗎,你不是很喜歡這種氛圍嗎,怎麼,現在不習慣了?對了,我差點忘了,你已經不記得以前的事了,當然也忘記了這些與你為伍的『朋友』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幽幽響起。
「你是誰?你想幹什麼?」我問道。
「你不是已經失憶了嗎,即便我說出我是誰,想必你也不會記得了,注定你要做個冤死鬼了。」聲音在石洞的上空響起。
我尋找著聲音的來源,一個穿著紅袍子的女人飄在石洞上空,尖尖的利爪垂在兩邊,一雙發著紅光的眼睛正瞪著我。腐屍在離我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呈半圓形把我圍住,我的心撲通通的狂跳,面對這些腐屍和飄在半空中的女鬼,我束手無策。
「紫靈,難道你真的忘的一乾二淨了嗎,像這樣的陣容你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你那通天的本事也都被你忘了嗎?我現在可是幫你恢復記憶呢,你可要把握好機會哦,如果錯過了時機,恐怕,你就要永遠的留在這裡了。」女鬼得意的說道。
「一定會有人來救我的,我一向都很幸運。」我忽然很鎮定的看著她。
「你真的以為每次都會那麼幸運嗎,這次不要再指望羽順那個笨蛋來救你,你以為他真的喜歡上你了嗎,你以為自己真的有那麼打的魅力,是個男人就會喜歡你?別異想天開了,他只不過是故意的接近你,想找機會替他師傅報仇而已。」女鬼說道。
「你根本就不是人,又怎麼會瞭解人類的情感,別人的想法你又怎麼可能會知道,如果他要替他師傅報仇,就不可能冒險去救我。」我說道。
「那你就等著瞧吧,這裡沒有人會找到的,包括你那些異懂道術的朋友,我就要看著你是怎麼在我面前痛苦的倒下的。」女鬼狠狠的說道。
「你叫什麼?」我問道。
「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嗎?」她不相信的問道。
「你想我記得什麼呢,記得你是誰,你在陽間犯的錯,還是在陰間造的孽?」我冷冷的說道。
「你的嘴還是那麼厲害,別忘了,現在的你可不同往日那般微風,你已經什麼都不會了。」女鬼嘲笑道。
「你就這麼想要我的命?」我說道。
「你若不是貴人多,不知道已經死了多少次了。」女鬼說道。
我不再說話,說了也是白搭,這女鬼認定要我的命,說什麼都沒有意義,看來今天是新仇舊恨一併報了。我靠著冰冷的石門,靜靜的看著眼前的腐屍,他們卻似乎在卻步,不論女鬼如何下命令,他們都原地不動。
「誰?」忽然女鬼問道。
一個身影鬼魅般的出現在我與腐屍之間,我看著眼前這個人的背影,他的出現好像對那些腐屍有著一些影響,腐屍們後退了幾步,女鬼對他也有幾分忌憚。
「你要救人?」女鬼看著這個不速之客。
「多次一問,這裡的確可以稱的上是生人勿近的地方,不過不是人就可以進來了,比如說我。」來者說道。
「我就不信你們可以保她一輩子。」女鬼說道。
「張茜,你又何必執迷不悟呢,就算你幫他們成了事,你又能如何呢,命都沒了,其他的還有意義嗎?」來者說道。
「少廢話,能不能救的出去,還要看你的本事。」被稱作張茜的女鬼說道。
話不投機半句多,兩個非人類談崩了,我忽然覺得呼吸困難,胸口發悶,暈厥了過去。之後發生了什麼,我一點也不知道了,當我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家裡的床上了。周毅和許震濤,還有一個人都圍在我的窗前,周毅在地上踱著步子,看見我醒來急忙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