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這回京的一路,倒也出了幾件趣事兒。
聞人傾把大軍的指揮權暫時下放給裴正,讓她帶著狼牙軍走另一條路回京。臨出發時,裴正對著老大和軍師滿含深意的嘿嘿一笑,便率軍而去。
暗含的意思就是:「老大和軍師一路慢慢兒玩,我們就不打擾了!」
聞人傾確實有照顧虞無恕的身體、享受二人世界的心思,但她和狼牙軍兵分兩路的主要原因卻是怕麻煩。
狼牙軍因西疆戰事突然崛起,並直接衝上百姓心中最為推崇的軍隊的寶座,再加上狼牙軍進京受封的消息也已傳開,可以預見,這回京的一路並不太平。
裴正也是在一次次面對熱情而又擁擠的百姓之後,不禁長歎:「不愧是老大啊!就是有先見之明,早早就躲了」。
當然,這一路也是有開心事的,那就是捉弄捉弄牛娃。
牛娃在回家探親的那段時間成親了,夫郎是同村的男子。
牛娃是小小山村裡唯一一個參加新兵訓練後,留在軍隊的人。像青國這樣一個以軍立國的國家,軍隊的門檻並不低,能進入軍隊對於普通百姓而言,就是出人頭地的喜事了。
牛娃回到山村,不僅受到了村民的熱情歡迎,還娶了夫郎,返回軍營時的喜顏被同伴看到,喜事隨之也被挖掘出來。
軍中之人的樂子,無非就是軍令允許的情況下大口喝酒,再說說有關男人的葷笑話,自從牛娃被問到洞房花燭夜滋味如何而漲紅了臉後,就常常被幾個營的指揮打趣,貢獻了一路歡笑。
與之相反,宗政瀾和方謹言的事情遭到了長輩的反對,自然不會有親事舉行,而且,方謹言也不被允許跟隨宗政瀾再回到狼牙軍。
「有老大在,不用擔心!」這是眾人安慰宗政瀾的話,不光是嘴上這麼說,心裡也是這麼想的。
不知不覺中,聞人傾這個本來與她們同齡的年輕人,在眾人心中,卻已上升到無所不能的高度了。
再說聞人傾和虞無恕的行程,也自然不可能僅有二人。落花、飄雪、宋明珍三個護衛隨行保護,琅玡和泥鰍這兩個,一路也沒有什麼束縛,輕鬆的跟在馬車後面,歡得很。
虞無恕此時已有五個月的身孕,不便騎馬,只能坐馬車。
聞人傾本準備就這幾個人一路回京,但臨走時,隊伍中又加了幾人——聞人彤、聞人靜、聞人丹洛、聞人丹渝,一水兒聞人家族的人。
前兩人除了為朝廷封賞一事,也為參加在京城舉行的將軍繼任者競爭。後兩人則說要去京城探望舅舅,兩人的舅舅也就是聞人傾娘親的二側夫。
聞人丹渝同樣是族長的外孫,也是聞人家族擬定的下一任族長,現任的少族長,不過她和聞人丹洛不是親姐弟。
聞人傾在西臨時並未見過這位少族長,如今,家族把少族長也派了出來,同路去京城,顯然並未放棄對她的拉攏或是利用,尤其是聞人丹洛的同行。
不過看聞人丹洛的神色,倒是沒有要嫁她的意思,反而和咬過他一口的琅玡卯上了,一方面不敢靠近琅玡,一方面又想讓琅玡消除敵意、就像親近聞人傾和虞無恕那樣也親近他。
於是一路上又是和琅玡說話,又是喂肉,不知道琅玡有沒有聽懂他說的話,反正肉是吃了,但愣是沒允許他的手摸到它高貴的狼頭。
聞人丹洛氣得幾番跳腳,俏目更是瞪得圓鼓鼓的,倒是讓一向淡然的虞無恕每每瞧見此景,鳳眼便染上笑意。
「要是生個兒子,就像這少年一樣可愛」,他如是想到。
雖然聞人丹洛最初出現時就說要嫁給妻主,如今看聞人家族的安排,怕是還有這個意思,但他知道妻主的心思,倒也不擔心。
再說他從一開始就是喜歡並羨慕著這個弟弟般的少年的,那天真而又張揚的神采,是他不曾有的,如今看到少年這般生動的表情和舉止,甚覺可愛。
「希望我們的兒子像聞人丹洛那樣?」聞人傾輕聲問道。
「妻主怎麼……?」虞無恕的驚訝躍然臉上。
「怎麼知道你心裡想的?」聞人傾接道,「因為我是你妻主啊!」有些無賴的回答讓期待答案的虞無恕一怔,旋即失笑。
這麼說倒也沒錯,現在的他們,有時候根本不需要開口,一個對視,一個動作,就能知道彼此所想所需,這種心思相通的感覺,很奇妙,像是一根無形的繩牽了彼此。
在一起時會不自覺的尋找對方的身影,不在一起時又會時時牽掛。
這一路上,兩人倒是沒有太在意增加的這幾人,只是和聞人靜聊了一會兒。
聞人靜還是黑黑瘦瘦的樣子,但氣質上已經積澱了一股威勢,這人也是寡言之人,但對聞人傾還是充滿敬佩的。
至於聞人彤和聞人丹渝,一個心情複雜,先前在西疆一戰中的表現遠不及聞人傾這個前任將軍嫡女,即將在京城舉行的將軍繼任者競爭也有了對手,還是娘親侍夫的女兒,這讓她頗覺氣悶,一路上也沒說什麼話;另一個和聞人傾也不熟,除了看護聞人丹洛外,多會把目光投過來,到底是族長繼承人,投來的目光也頗為坦然。
聞人傾本就不是個在乎無關之人的人,所以也不在意,她的注意力都在虞無恕身上。
在車上時,讓虞無恕在她懷裡找個舒服的姿勢躺著,每隔一段時間也會給他揉揉腿腳,緩減他腳部的腫脹。
上車下車時,都是小心的把他抱上抱下;下車休息時,也會五指相扣的並肩走上一小會兒。
把夫郎照顧的如此細緻的女子實屬少見,更何況是出生高貴、又因西疆戰事而聲名赫赫的聞人傾?
這樣一個本該被別人捧著、供著的人,卻神色自如而又無比流暢的伺候著另一個人。讓同行的女子不知是該表現詫異,還是該表現欽佩?
「妻主,謝謝你」,喉頭溢上千言萬語,最終只能匯成這一句,他怕說下去,淚也會忍不住掉下來。
「恕,我懂」,是啊,她怎會不懂?緊緊扣著她五指的手,傳遞著他的顫動和情意。因為懂,才更覺心疼。
路上第十日,幾人路經墨郡,快到午時,便尋了一家酒樓吃飯。
墨郡是青國「盛產」文人的郡,這個地方,就連空氣中似乎都散發著令文人沉醉的淡淡書香和墨香。
正在吃飯的幾人,突聽樓下傳來一聲慘叫,夾雜著「狼!是狼!」的驚恐喊聲。
聞人丹洛「啪」的一聲放下筷子,兩眼放光:「琅玡咬人了!」便從包間竄了出去。
在座幾人也紛紛放下碗筷,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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