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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有孕? 文 / 勤奮的烏龜

    吃了敗仗的燕國大軍退至澤州城外三十里的地方,按兵不動,但這樣的平靜日子並未持續幾日,燕軍便捲土重來。()

    這次她們沒有投下戰書約戰,亦沒有在城門外叫陣,而是直接展開了大規模的攻城之戰。

    只見,城門之下,密密麻麻如螻蟻之眾的燕軍蜂擁而來,啊啊的喊殺聲響徹雲霄,一條條長長的雲梯架上城牆,一個個燕兵前仆後繼的向上攀爬。

    城門之上,青兵揮起大刀,砍向接近城頭的燕兵,片刻間,血染城牆;塊塊大石從城上滾下,砸向攀爬而上的燕兵,慘叫聲此起彼伏。

    聞人傾就站在城門上看著此時的場景,侍衛裝扮的虞無恕站在她的身邊。和兩人一樣在城門觀戰的還有其他將領。

    澤州城內共駐紮著三萬鎮西大軍,最高將領是副將聞人紫珠。如今要守住這道城門,這三萬士兵就是主力。

    不過,今日指揮守城的並非老將聞人紫珠,而是年輕一輩的將領聞人彤。看來聞人綠荷是有意要磨練她的這個女兒了。

    聞人傾只是受邀來觀戰,並沒有收到讓狼牙軍出兵的命令。

    兵力的不足,一直是青國與敵國交戰時的一個劣勢,就像現在,三萬鎮西大軍輪番上城門守城,而進攻的燕軍即便在前不久損失了一萬騎兵,但仍舊有十九萬的龐大兵力。

    所以,即便城門下的燕兵屍體一層層的壘高,燕軍的攻勢依然迅猛。

    遠眺燕軍之後,一桿高高豎立的將旗之下,有兩騎分外顯眼。一人身著古銅色的甲冑,巍然坐於馬上;旁邊之人一襲白衣,溫文中帶著飄逸,這二人就是燕軍主將丁晗以及謀士暮秋和。

    兩人視線的投遞之處正是城門之上的聞人傾,雖然遠距離看不太清聞人傾的面容,但她的兵服顏色偏暗,有別於城門上其他將領或是士兵的赭色兵服。

    自她站上城門,後來湧上來的燕軍就高喊起「殺了聞人傾」或是「生擒聞人傾」的口號,不管是為報那一萬騎兵的仇,還是燕軍將領採用的「哀兵政策」,本是來觀戰的聞人傾再次成為焦點。

    能成為敵軍異口同聲討伐的對象,其實是一種榮耀,說明這人在敵軍心中的威懾力、影響力相當之大。

    但城門上的聞人傾依然冷漠站立,心中的想法不外露絲毫,這讓因聽到燕軍對她的討伐後,不由自主將視線投遞到她身上的將領再次萌生了探究的心理,這個聞人傾到底是個怎樣的女子?年紀輕輕為何能如此冷靜?什麼樣的情況才能讓她變顏?

    戰事在持續,傷亡在增加,聞人傾看著眼前的戰爭,無論是規模,還是傷亡數量都超過了前幾日的那場大戰。

    鮮血、屍體、殘肢、血腥味,廣闊而慘烈的場景以及濃重的味道將冷兵器時代的戰爭展現的淋漓盡致。

    她初次見識這種大型的血腥場面,是在鎮國大軍與熱爾族人的戰場上,第二次就是前不久狼牙軍的首場戰爭,今日是第三次。

    她能感覺到此時戰場上空瀰漫的悲壯之氣,但這就是這個時代的特徵,皇權制度與發展水平決定了這樣的現狀:國家為爭疆而戰,戰場上,士兵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曾經在史書或是電視上看到這樣的場景時,她不過是個旁觀者;如今卻已是這個時代的人,更參與進了這樣的戰爭,不能死在別人的刀下,就只能成為揮舞大刀的強者。

    以求千帆過盡之時,能換得她和恕不被別人擺佈的生活。

    思緒一時走遠,回神時發現了恕的異樣。

    咬著嘴唇、攥緊手心是恕在忍受痛苦或是控制情緒時的小動作。

    「怎麼了?」她伸手包住恕的拳頭的剎那,感覺到了他先前的緊繃。

    「沒事」,他輕聲安撫,熟悉的眼瞳暈開淡淡的笑容,但依然有一絲隱忍未能成功的隱藏。

    「我們回去」,聞人傾拉著虞無恕的手,也沒向聞人綠荷打招呼,就向城樓一側的石階處走去。

    遲疑了一步的虞無恕跟上聞人傾的步伐,對於妻主因他的異樣就立馬離開城樓的任性做法,有些無奈,但又無法忽視心裡的那份暖意。

    順著石階走下,空氣中的血腥味淡去,就連胸中一直上湧的噁心感覺也平靜了不少。他不知道是否是早上吃壞了肚子,剛剛總是噁心想吐,便極力壓制著。

    因為有易容面皮遮擋,聞人傾看不出恕的臉色是否不好,但從他鬆開的拳頭和漸漸舒展的眉頭看出,他的狀況有所好轉。

    她不認為已在北疆待了五年、在南郡也經歷過戰爭的他會因剛剛的場面而不適,但還是想盡快弄清楚他的異樣緣何,所以在下了城樓後,雙手抵牆,把他圈在其中,「恕,剛剛到底怎麼了?」

    「真的沒事了」,虞無恕看了一下遠處巡邏的士兵沒有注意到這邊,也就放任了妻主的舉動。他此刻確實沒有了先前想吐的感覺。

    「嗯?」聞人傾顯然對這個答案不甚滿意。

    「沒騙你,剛剛是肚子不舒服,噁心想吐,現在好多了」,虞無恕輕聲解釋。

    看他不像說假,聞人傾這才放下心,不過回去後還得讓飄雪瞧瞧,她的幾個侍衛中,沾衣跟著她的時間最長,落花和飄雪的武藝最高,飄雪還懂得醫術。

    如此想著的聞人傾正欲放下抵牆的手臂,心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恕,你該不會是懷孕了?」

    此話一出,虞無恕也愣住了,早在南郡時,嚴叔得知了兩人圓房,便曾嘮叨「公子最好能盡快懷個孩子,也好抓住小姐的心」,還告訴他若是變了口味愛吃酸、時常嘔吐,怕是就懷上了。

    看著恕的臉上甚少出現的呆呆愣愣的表情,聞人傾冷峻的眉目也柔和不少,食指輕輕刮過他的鼻樑,「以前我不喜歡孩子,不過現在卻很期待這個孩子的降生。」

    「還沒確定,萬一不是,倒要失望了」,虞無恕很高興她說期待這個孩子,至於他自己,嘴上雖然提醒她懷孕之事尚不確定,但他心裡是真心盼望此事成真的,想想他們自圓房已有兩年,他的年紀也已不小了。

    「我聽聽」,聞人傾改為雙手放在虞無恕的腰側,俯身把耳朵貼在他的腹部,認真傾聽的樣子。

    「恕,我真的聽到孩子的心跳了」,再次站直身子的聞人傾頗為鄭重其事的說到。

    「撲哧……」,虞無恕被逗樂了,輕輕搖搖頭,為妻主難得的調皮,隨主動拉著聞人傾的手,離開城樓,同步而行的聞人傾眼裡也滿佈了笑意。

    兩人迎上了對面走來的三人,而這三人剛剛從對面城牆一角拐過來的時候,恰恰看到了聞人傾俯身貼耳在虞無恕腹部的一幕。

    看到這三個人之後,虞無恕鬆開了聞人傾的手,停了一下步子,在聞人傾落後半步的位置行走。

    對面三人中,一人是士兵,另兩人卻很醒目。

    一名是中年女子,深藍色衣衫襯托著硬挺的身姿,一雙劍眉斜裡如鬢,即便眉下的眼眸不顯凌厲,但劍眉還是為她的五官增添了嚴肅感。此人有些眼熟。

    另一名是年輕男子,二十歲左右的年紀,一襲淡藍衣裙,白紗覆面,行走間亦沒有普通男子的那份柔弱,與中年女子一致的步伐,倒有幾分女子的大方。

    原來是這兩人!聞人傾搜尋記憶,認出了這兩人。

    一人是「閒王」,女皇同母異父的皇妹。

    青國歷朝皇室的皇女並不多,像這朝女皇共有大皇女、四皇女、五皇女、八皇女這四個女兒,而上一輩僅有三個皇女:女皇、閒王、現任禮部尚書的「錦王」。

    其實,閒王並非如她的稱號一樣是個閒散王爺,相反恰是女皇最為倚重之人。她不常留在京城,而是遊走在青國各地,代天巡視。

    民情、政務、軍務,都是閒王巡視的範圍,毫不誇大的說,她就是女皇伸向民間的耳朵和眼睛。

    她離京巡視從不大張旗鼓,通常都是微服出巡,在兒子十五歲那年,每每離京都會帶著兒子。

    閒王的夫侍不少,但僅得一子,閒王自是寶貝,兒子成年後便帶在了身邊。這個兒子倒是並不驕縱,反而聰慧明理,已經成為閒王的左膀右臂。

    此時跟隨在閒王身側的年輕男子,正是閒王的兒子虞嘯塵,他比聞人傾大一歲,那麼就是二十歲了。

    聞人傾的前身就有兩三年沒有見過閒王了,聞人傾佔據這個身體又有兩年,算起來,有四五年彼此沒見面了。

    片刻間,雙方的距離拉近,對面的士兵對著聞人傾施了一禮:「屬下見過聞人校尉!」

    聞人傾並不認得這名士兵,但今日遇到這樣的情況已經不止一次了,這些士兵恭敬的向她施禮,應該是因為前幾日的那場戰爭,軍中本是個崇尚英雄的地方。

    聞人傾點點頭,隨向閒王欠身:「傾兒見過姑姑,表哥」。

    「嗯」,閒王的臉上沒什麼表情,聲音略帶低啞,但很平和,應該是認出了聞人傾。

    「好多年未見,表哥險些認不出你」,一旁的虞嘯塵出聲,乾淨而有些疏離的聲音,。近距離隱約可見面紗下狹長的柳目,眼神犀利,是個武藝傍身的男子。

    「姑姑和表哥怕有正事,傾兒不妨礙了」,聞人傾再次欠身,便帶著虞無恕離開。

    「塵兒覺得她怎樣?」走向城樓的閒王隨意問起一旁的兒子。

    「氣息沉穩,眼底深邃,比起小時變了很多,近來的傳聞應該不假,我對她的狼牙軍很感興趣」,虞嘯塵順口說出他的評價,帶著他慣有的冷靜。

    比起女皇,母子兩人與聞人傾的感情並不深,此時對聞人傾進行評價,就像是在評價某個官員,但聞人傾的事情他們都已知曉,更有了好奇。

    還有剛剛拐過城牆一角看到的一幕,聞人傾與那名侍衛看起來有著就似男女之間的親密,莫非她有斷袖之癖?

    若是聞人傾和虞無恕知道這兩人的心中所想,會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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