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亮,一行人再次出發,黎明前的休息讓她們恢復了精神,儘管休息時間很短暫,期間也不能完全放鬆警惕,但她們此行心中都緊繃著一根弦,精神高度集中,倒也不覺得困頓,怕是等任務完成之後才能放心大睡。閱
一路行來,這裡的地勢很平坦,茂密叢林中常有溪流穿過或是水塘。許是這裡冬季氣候並非嚴寒的緣故,樹木高枝上還有飛鳥棲息,林中枯葉和綠色蘚苔鋪就的地面也留下了獸類的足跡。
聞人傾對這一路上看到的地形皺眉,這個沒有地勢落差的平坦之地並不適合隱藏,何況熱爾族人能像猴子一樣在樹木高枝上攀越,俯瞰林中定是一目瞭然。
如果說林中的樹木可以絆住追趕之人的腳步,但難不倒習慣叢林生活的熱爾族人,再說,她們可以在樹上自由穿行,樹枝搖擺間就可以從一棵樹蕩到另一棵樹,怎能輕易擺脫她們?
還有樹上棲息的飛鳥,一旦驚動撲騰騰的飛起就很容易暴露一行人的位置。
然而,抱怨這裡的地形沒用,只能思索應對之法,這是她一貫的處事態度。
清早又走了一個時辰左右,接近了熱爾族和岑國的交界,她們隱身在叢林中觀察著對面。
不同於青國和熱爾族領地之間的一大塊兒沼澤,這裡是一條長長的河流橫亙在兩方領地之間。岑國同樣沒有築起城牆,只是在營地邊緣豎起了頂部削的尖尖的木樁圍牆。一個高高的用長木搭起的高台上站有兩個守衛的士兵,營地邊緣也有來回巡邏的士兵。閱
河道並不寬,也淺顯,這條河流並不能起到阻隔兩方的作用,又見兩個岑國士兵走出營地,到河邊打水,這也說明了岑國和熱爾族人互不騷擾、相安無事的生活狀態。
她們這一路除了遇到那兩個夜巡的人,就再未遇到其他熱爾族人,應該是熱爾族人常年生活在叢林深處,不輕易到領地外圍的緣故。
青國和岑國的歷史上不乏有試圖征服熱爾族人、佔領這片叢林的戰役,但面對凶悍的熱爾族人和狼群的反抗,往往傷亡慘重,所以,近百年來熱爾族和相鄰兩國倒算的上是和平相處,直到近日對青國主動發起的進攻。
「她娘的,我們那邊在拚死血戰,她們這裡倒是一片太平啊!」裴正忿忿的怒罵,確實,戰爭是岑國設計挑起的,這些日有多少青國士兵慘死在熱爾族人和狼爪之下?
當然,熱爾族人的傷亡也不小,她們是很凶悍,但青國士兵常年的訓練也不是白給的,她們手中的木棒或獸骨比不上青國士兵手中鋒利的大刀和長戟,再者,她們的人數也不佔優勢。
就在這兩方拚死廝殺、每天都有人死傷時,罪魁禍首卻在一旁安然的生活。這怎能不令她們憤怒?那麼,就別怪她們用同樣的辦法挑起熱爾族對岑國的仇恨!
就當隱在叢林中的一行人心中愈加堅定地要將岑國也拖下水時,卻因聽到對岸岑國士兵的爭執內容而驚愕。
聽話音,兩名士兵來自兵營伙房,一人大罵「護京軍」嫌棄她們的廚藝,振振有詞的說邊陲之地當然不如京城繁華之地的伙食好,既然嫌棄就滾回京城啊。閱
另一人在一旁勸解說,再堅持幾日等大軍攻佔了青國南部就不愁沒有好伙食。
岑國的護京軍是和水狼軍同樣威名在外的軍隊,只不過水狼軍是水軍,護京軍是陸軍罷了,但是,護京軍通常駐守在岑國京城周邊之地,怎麼這會兒到了岑國的西南邊陲?另一名伙房士兵勸解的話不就是要攻打青國的意思嗎?
「聞人小姐,必須馬上報信給大將軍!」常年跟在老王爺身邊的墨立刻就意識到形勢的嚴峻,她所說的報信也確實是正確的決定。
青國眾將領一直以為進攻南部沿岸的五萬水狼軍是岑國的主力,而東北部的另一股水狼軍是要拖住鎮東軍的腳步,使其不能援助南部,至於挑起熱爾族人的仇恨也是為分散鎮國大軍的兵力,現在看來,兩路水狼軍竟然都是掩護,掩護熱爾族與岑國交界處調派來的護京軍。
她們只等熱爾族人和青國士兵傷亡慘重時,一舉穿過這片叢林,不光消滅剩餘的熱爾族人,也要從青國和熱爾族的交界處扯開口子,攻佔青國南部,進而攻佔整個青國。
好計謀!聞人傾也不得不稱讚這人鋪了好大一張網!現在她們此行的計劃也沒用了。
因為此前計劃的前提是,這個交界地的駐軍還是原來的數量,若嫁禍成功,反身進攻岑國的熱爾族人能給岑國造成不小的麻煩,與此同時,抵抗熱爾族人的青國士兵也能被調到對付五萬水狼軍的戰場,從而增加青國的勝算。
然而現在真正的形勢是,岑國派來了大軍,不管聞人傾等人是否能夠挑起岑國和熱爾族的戰爭,岑國都會與熱爾族開戰的。
因為在岑國未來的計劃中,這片叢林以及青國南部都將被納入岑國的領土範圍,這片叢林生活的熱爾族人很難被征服,當然就是殺死了。她們之所以現在還沒行動,不過是在等青國和熱爾族人兩敗俱傷的時候,可以省下不少兵力。
青國和熱爾族人的交戰已經持續了幾日,雙方的傷亡可想而知,這也意味著,岑國的大軍馬上就要發起進攻了,而青國那邊還未收到半點兒消息。這怎能不令墨著急!
「我們改變計劃」,聞人傾果斷的放棄了先前的計劃,「接下來要分成兩隊,一隊回去報信,一隊全力吸引熱爾族的注意、掩護報信的人回到青國,此外,留下的人要設法給岑國大軍製造混亂,盡量拖延她們進攻的時間,給青國爭取準備的時間。」
墨沒想到聞人傾在這麼短的時間就想到這樣周詳的計劃,她很感動,因為聞人傾的計劃就是在幫主子,報信給主子並讓主子對岑國大軍的突襲有所準備。
報信的人只能穿過叢林回到青國,期間不可避免的會遭遇熱爾族人,然而留下的一隊人會設法引開熱爾族人,所以,比起報信的人,留下的人更加危險,她們是身處熱爾族和岑國兩方的包圍中。
「我留下,聞人小姐你帶人回去報信。」一相比較,墨主動要求留下。
「不,你帶五人回去」,聞人傾的話不容質疑,「待我們吸引了熱爾族的注意之後,馬上選擇捷徑回到青國報信,你們四人是跟著墨還是留下?」聞人傾詢問四名新兵,她們接下來要做的不是暗殺,而是要主動暴露在熱爾族人的視線中,這比當初的預想更加危險。
「當然是留下!」「留下!」四人毫不猶豫的要跟著聞人傾留下做誘餌。
聞人傾點點頭,「宋明珍,挑五個身手不錯的人隨墨一起離開。」宋明珍迅速挑出四人,去留的人已經決定好了。
聞人傾從背後的包中掏出幾個紙包,紙包中有從小七那兒拿來的迷藥、瀉藥、甚至是毒藥,混合後是一大包,出發前她就知道她們一行人勢太單,不能與熱爾族人正面交鋒,可能要用到藥,只要能達到目的,她不介意用不光彩的手段。
現在,這些藥正好用在岑國士兵身上。
此時,那兩名岑國士兵第二次回到河邊取水了。「阿毛,你藏在河邊的草叢,計算一下她們往返的時間,每隔一段時間往河裡撒入藥粉,午時前必須離開,尋找我們時也要小心。」
聞人傾把往河裡投藥的任務交給了擅於隱藏行蹤的阿毛,河裡的水流很緩,但為了藥粉能夠最大限度的進入前來取水的士兵的水桶,她還是留一個人在此分次投藥,其他的人也開始行動了。
「墨,你們往北上走,暫時不要直入領地中心,我們往來時的方向返回,待吸引了熱爾族的注意,你們再選擇捷徑回去報信。」
「聞人小姐,保重!」墨沒有再爭辯去留問題,而是鄭重的向聞人傾道別,就領著五人向北上的方向離開。
她們留下的十人正位於這塊領地的東南方,要折返往西南方走,一方面遠離岑國,不讓她們察覺到這裡的異狀,一方面離得報信的六人越遠越好,這時也不怕引起熱爾族人的察覺了,她們是小跑著在林中穿梭,同時想著怎樣把動靜鬧大,把熱爾族人引過來。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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