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多麼怕不幸被那張老烏鴉嘴說中,不敢想像若是她真的會有離開的一天,清會怎麼過,若是真正的秋娘能回來還好,還可以替代自己來愛清。
可若是秋娘回不來呢?只能留下清一個人孤獨面對?她甚至不敢想那樣的清會變成什麼樣,不管是自私也好,是懦弱也好,她不敢面對和清的婚事,在她的思想中,只要不成親,就算有一天自己真的離開,也只能算是清生命中的一個過客,不會留下太多的痕跡,就好像當年秋娘和清的分離一樣,時間會沖淡一切。
可一旦成親了,那種羈絆就會跟著清一輩子,以清的性格恐怕再難忘掉自己了。
她實在是不想清過那種『不思量,自難忘』的日子,更不想他千里孤墳,無處話淒涼。
好吧,瑾瑜承認,有的時候她比清還要彆扭,至少這件事上她就不能讓自己灑脫起來,不能假裝什麼事都沒有。
只能說那個夢太真實,讓她不得不怕,在沒有確定自己佔據秋娘身體的靈魂會不會消失之前,她都不能從這種患得患失的心境中解脫出來。
瑾瑜的心在疼,清的心也在疼,他從沒想過瑾瑜會拒絕和他成親,所以他才想要給她個驚奇,如今看來,在他來說的驚喜,卻成了瑾瑜的驚嚇,原來他的金魚並沒想要嫁給他啊。
或者他的金魚只是在和他開玩笑,只是因為他沒商量就去求了聖旨回來而產生的不快。認真地盯著瑾瑜看,到了最後才發現,原來瑾瑜並不是在說笑。
苦笑著把聖旨放到桌上,「既然你不想成親,那就不要成親好了,只要你……高興就好!」
說完,在椅子上坐好,端了一碗香濃盛來的粥悶悶地吃了起來。
瑾瑜偷偷地看清,清卻一直沉著臉不看她,瑾瑜知道他是在生氣,就想:自己是不是太神經質了?只是一個夢怎麼就嚇成這樣了?
吃過飯後,清就出了門,瑾瑜一個人坐在樹下的美人榻上,回想起清出門時沉重的腳步,心裡別提多難受了。
把非空送她的那顆珠子拿在手中,紅艷艷的那麼好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不過據別人說非空可是有道高僧,或許真看出什麼了,而且,這顆珠子既然他說有用得著的一天,或許真有用吧。
瑾瑜就在想要不要把珠子吃下去,就算換個安心也好,可猶豫了半天,還是把珠子放了回去。
對於那個神神叨叨又猥瑣的非空老和尚,她始終有種不太踏實感。
晚上的時候,喝的醉醺醺的清是被三哥送回來的,直接送到瑾瑜的院中,三哥望著對清很心疼的瑾瑜直搖頭,「小兩口吵架也沒什麼大不了的,都別往心裡去,不至於連親都不成了吧。」
之後,三哥走了,瑾瑜坐在床邊用手指勾勒著清臉上的輪廓,暗笑自己太多疑了,不過一個夢就把清給折磨成這樣,實在是好笑。
將臉貼在清的臉上,聞著從他嘴裡呼出的濃烈酒氣,「清清,我們成親吧,就下個月好了。」
回答她的是清一連串的呼聲。
被清把整個床都佔了的瑾瑜只好坐在床邊,後來困急了就趴在床邊睡了。
再一睜眼,還是在自己的臥房,清還躺在那裡,身上的被子被掀到一邊,瑾瑜想為他把被子蓋好,卻發現手腳都不聽自己的使喚了,無論她怎麼努力都無法控制哪怕是一根手指。
在恐懼之中突然發現她的臉朝清越靠越近,最後在他的臉上印下一吻。
之後右手攀上清的胸膛,為他解開胸前的衣服,露出裡面顏色清淺的肌膚,小手在上面輕輕地摩挲著……而她看在眼裡卻毫無知覺!
睡夢中被摸醒的清睜開眼睛,迷離地盯著她,幽幽一歎,翻身把她壓在身下,「金魚,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你為何要這樣折磨我?」
瑾瑜就聽自己的聲音在說:「無論君清做什麼,秋娘都不會忍心折磨君清。」
清又是一歎,吻上櫻紅小嘴。
而瑾瑜只能看著,她想告訴清,那不是自己,卻又發不出半點聲音,或者可以說她的聲音完全傳達不到清那裡。
瑾瑜抱著膝坐著,她在想:多麼真實的夢啊,連清長長的睫毛都數得清。
可再一看吻的渾然忘我的清,她還是心裡酸酸的。
雖然是同一副身體,但是看著清抱著另一個靈魂做著平時只會對她做的事情,瑾瑜還是傷心的要死,這種傷心甚至讓她忘了恐懼,忘了身體已經不屬於她,只能無助地看著清把另一個靈魂當成自己那樣地愛著。
衣衫盡褪,兩人的身體纏在一起,耳邊都是沉重的呼吸,那樣溫柔,那樣火熱,瑾瑜不敢在看,可就算不看那一幕還是會清楚地傳達進她的腦海。
瑾瑜生生地把指甲拗進肉裡,卻沒有半分疼痛,忍不住苦笑,是啊,還在夢裡呢,怎麼會疼?
可這真的是夢嗎?
「君清,給我!」瑾瑜聽自己的聲音這樣說著,嬌媚而喜悅,她在向清發出最後的邀約。
只差那麼一點點,瑾瑜在吶喊著『不要』,她不要她的清用那種方式愛別的女人,就算是用著同一副身體也不行。
可清卻完全聽不到,又是一個深情的吻,清身子便要往下一沉……
瑾瑜幾乎要絕望了,而就在此時,一陣緊似一陣的破鑼聲又響了起來,之後就是成片的鞭炮聲,煙花耀亮整座王府,秋步杉的聲音是那麼的讓人喜悅,「連君清,出來決鬥!」
瑾瑜只覺的眼前一花,再睜眼時就看到壓在身上的清咬牙切齒地望向窗外,「秋步杉……」
瑾瑜發現自己的身體又有知覺了,喜極而泣的她緊緊地抱住清的身體,在他耳邊輕聲道:「不要理他,我們繼續!」
清驚喜地盯著瑾瑜,見她好像是在說真的,就再也沒理窗外那絢爛的煙花和伴著破鑼聲響起的叫嚷,只要瑾瑜不反對,他又怕什麼呢?反正他相信那兄弟倆也就敢在外面鬧鬧,絕對沒膽子闖進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