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撒開冬香的手,怒目而等。冬香一臉委屈自責,只怪自己當初太歡喜,沒等確定下來就告訴了樂冬。
樂冬向來就是逮到錯處就不饒人的性子,這一回,她是真的害慘了何寧了!
何寧冷眼看著樂冬,又瞥了冬香一眼,嗤笑一聲問冬香:「你跟樂冬說我有身孕了?」
冬香低著頭,咬著唇,連聲兒都不敢出。青竹哼了一聲,也不管她,走到何寧身邊護著。
樂冬越發的得意,扭著腰的又指點了起來。「照我說,少夫人你這回也太不小心了,怎麼能讓人這麼大悲大喜的呢。還好我沒跟老夫人去說,萬一跟老夫人一說,一會激動一會失望的,還不得氣壞她老人家。」
「樂冬,最近是不是太閒了,怎麼這麼多話。」
樂冬笑了。「可不是嘛,我跟前兒也沒個人了,再不跟自個兒說說話,還不得變啞巴了?」
「你這是在怪我,怪我把你的丫頭給撤走了?」
「我可不敢!」樂冬的聲音陡然提高,尖利又刺耳。「你是少夫人,我只是個姨太太,我哪能怪少夫人呢。倒是老太太鬧心了一回,還以為自己能抱曾孫子了呢。」
何寧捏緊了手心,凌冽冷峻的眸子讓她週身氣息瞬間下降好幾度。一個耳光狠狠甩在了樂冬的臉上,樂冬瞪大了雙眼捂著半邊臉,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因著老太太當初寵你,我一直都給她個面子不動你,你就登鼻子上臉,真把自己當成主子了?打別人的注意不要緊,你錯在打了我的注意,還打了老太太的主意。」
她的話才剛說完,樂冬放下捂著自己半邊臉的手就嚎了起來。
「老太太整天呆在屋裡,還有大夫整天整天的進來看診,商家都傳透了,老太太沒幾天日子了!」
「放肆!」何寧氣急,甩手又想給她一個耳光。只是這回樂冬有了防備,自己先閃到了一邊去。
「我這是實話!你能瞞得過這麼大的青州,可商家才多大點兒地啊,早就已經傳透了,就你們還傻呵呵的以為自己藏得緊。藏得緊,你有本事倒是別喊大夫來啊!」
啪!
在樂冬還在得意的時候,說的起勁的時候,又防不上的挨了何寧狠狠一個耳光。這一耳光把她來時梳的好好的頭髮都給打凌亂了,耳邊的墜子也飛出去了一個。
「你!」樂冬猙獰著那張臉,眼裡頭不藏恨意,恨不得把何寧掐死在這似的。
「你這舌頭,是真的不想要了?不想要簡單,青竹,去拿把剪刀過來。」
「你敢!」樂冬退後了兩步,一臉謹慎,狠瞪著她。
青竹倒是利索,手裡頭拿著一把剪刀就出來了。何寧接過剪刀,對青竹使了個眼色,青竹上去擒住樂冬,何寧唇角勾著冷笑,一步步走了上去。
樂冬慘叫一聲,掙開了青竹就往外頭跑。青竹給她推倒在了地上,爬起來的時候樂冬都快要出院門了。青竹一拉手,拽住了樂冬的裙角。樂冬急著跑,只覺得身後有人來拉她,管不了許多,往後頭一踢就接著往前頭。
青竹腦門上挨了一下,可手裡卻還緊緊抓著那衣裙。冬香瞧見青竹吃了虧,兩步上前一把就給樂冬推了摔下去。
樂冬又是一聲慘叫,撲倒在了地上。樂冬一回頭就瞧見提著剪刀的何寧追了上來,嚇得又是哀嚎一聲,暈了。
何寧把青竹拉了起來,瞧著她額頭上頭那一小片紅腫,笑罵道:「你倒是不要命,萬一她踹你鼻子上怎麼辦?再說,小姑娘家家的,萬一弄出個疤來,我怎麼跟秦連交代!」
青竹愣了愣,瞪大了眼。「少夫人?」
何寧把剪刀交給了冬香,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樂冬。
「少夫人,她怎麼辦?」
她冷笑一聲,突然想起了商家關過人也死過人那間柴房。「怎麼辦?多嘴多舌沒記性的人,關柴房去。對了,柴房所有能透亮的地方,都給我用黑布蒙上了,蒙緊了!」
青竹和冬香後背一陣陣的發涼,何寧這是想要活生生的嚇死樂冬麼?
「聽不懂?」
青竹和冬香相視對望,才點了點頭去喊人來拖走了樂冬。何寧對著冬香招了招手,冬香咬著唇挪著小步的走上前去,正要請罪,就聽何寧說:「上回我已經說過了,我想要的是絕對忠誠於我的人,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個道理你們不是不知道。今兒的事兒我就當算了,只是……」
她的眼裡多了些厲色,讓冬香冷不防的嚇了一跳。「只是,樂冬怎麼就知道老太太病重?除了我院子裡的,還有老太太院子裡頭的,就只有現在正在路上的大少爺跟秦連知道了,樂冬是怎麼知道的?」
樂冬腦袋搖得跟不是自己似的,之前就哭的紅腫的眼睛裡頭又哭出了眼淚了來。
「少夫人,我真的沒說老夫人的事情!樂姨太是怎麼知道我不懂,可是我真的沒有在她的面前提起過這件事情。」
青竹暗暗咬唇,想了想,站了出來。「少夫人,冬香一直都盡心伺候著少夫人,不可能存著異心。像少夫人說的,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我們伺候人的自然明白,前有暖月私藏禍心的前車之鑒,我們也不敢再整ど蛾子。我跟冬香關係好,她的性子我瞭解,她不可能說老夫人病重的事情。」
「那麼就是你說的了?」她的冷已經到了極致,青竹和冬香都知道,何寧這回是真的怒了。
青竹雙腿一曲就跪了下來,冬香看見青竹跪下之後,也跟著跪下,就像是暖月勾引商澤修之後,她們兩個和寒霜被何寧挑著心的說話的那一回。
「你們倒是姐妹情深!」她揉了揉發緊的額頭,又接著問:「樂冬是丫頭出身,總有認識的人能多嘴幾句。再說,就真的跟樂冬說的一樣,這幾天大夫每天都來會診,老夫人的屋裡又總是門窗緊閉,不讓人起疑心都不成,也怨不得你們。」
「只是如果老夫人真的因為我的事情又鬧了心,你們該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冬香你真的太多嘴!」
冬香忍了忍眼淚,「少夫人罵的是,我就是這張嘴太欠了!」
說完這話,冬香就抬起手來狠狠給了自己一個耳光。何寧蹙眉看著她,又讓青竹趕緊拉住她。
「你們喊人在柴房旁邊聽著,樂冬醒來之後,到了晚上就喊兩個人時不時的敲敲門窗,關個兩天再說。」
想了想,她又問青竹。「這幾天林姨太出去了沒?」
青竹搖頭,「林姨太從上回跟樂姨太鬧了一回之後,倒是沒出去過了,或許是因為臉上的傷還沒好。」
何寧腦裡快速的閃過一絲什麼,又問:「這幾天商家門口有沒有什麼奇怪的人?」
「哪裡奇怪的人?」青竹一臉疑惑,「我一會兒去問問前院的人,最近在門邊守著的是小三兒,我跟他熟。」
何寧點頭,起了身子。「行了,青竹你去弄下你的腦袋,現在都紅了一片了。冬香你該幹嘛幹嘛去,記得把我之前吩咐的事情做好了就行。」
兩人應聲退下之後,何寧不放心的又去了一回商老太太的院子。到了屋裡,老太太還在沉沉的睡,王媽在一邊細心的照看著。
問了問情況探了探口風,她這才安心的離開了。只是出了商老太太的院子,何寧沒回屋,也沒去瞧一直惦記著正在上私教的商瑜,而是出了商家的大門。
因為是下午,所以商家大門也緊閉了起來。可何寧從商家大門走出來之後,一抬眼,就瞧見了那個瘸著腿走得很急的男人。
何寧眉心一跳,起步就追了上去。可是那男人雖然瘸了腳,跑的倒是挺快。給她開門的小三兒看著何寧像是在追人,就跟了上去。
「少夫人這是在找人?」
她望著這說話的小身板,稚嫩的樣子,尋思著就是青竹口裡頭說的小三兒。
「你是叫小三兒?」
小三兒有些驚喜,少夫人竟然會認得他!「是,是,我就是小三兒!少夫人這是找什麼,我給你去找啊?」
有些好笑的看著這個年紀不大卻學會狗腿的毛孩子,她問:「最近是不是有個瘸腿的男人總在商家外頭轉悠?」
小三兒想了想,還真的就有這麼一個人,一邊應著一邊點頭。
「他都什麼時候過來?」
小三兒又想了想,把他見到那瘸腿男人的時間都說給了何寧聽。此首發磨鐵女頻默默,請支持作者勞動成果。何寧默默在心裡記了下來,轉身要進門的時候,就瞧見禾笙背著書包出來了。
他皺眉不悅,身邊還追著個抱著小黃狗的商瑜,一口一個「老師」,叫的好不歡快。
「蘇禾笙老師,這就下課了?」她雲淡風輕的笑著看,又不知給多少人的心裡帶來了波瀾。
禾笙原本還板著的臉瞬間就晴朗了起來,兩步並做一步就躍到了何寧跟前,遠遠把小商瑜給拋在了後頭。
「少夫人是在取笑我麼,我哪裡當得起老師兩個字。」
何寧又是笑笑。「你是上過學堂的人,只是知識分子,有學問的人,現在又來私教,怎麼就不能被喊老師了?」
禾笙一邊撓頭一邊不好意思的笑著,就聽旁邊又響起了一聲霹靂。
「蘇禾笙!你竟然給人做私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