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上被一大片陰影遮蓋,青嬰抬眸看去,撞上樓澈憤怒的目光,他的手緊緊的抓著她的,帶著微微的顫抖。
「暖玉呢?你沒有帶著暖玉?」樓澈壓低聲音,盡量隱忍著胸口的氣鬱。
「在屋中,今日想曬曬太陽,你別多心。」面上是風清雲淡的淺笑,站起身,勾勾他的掌心,「你在生氣嗎?堂堂無極國的君王,竟會和一個女子置氣,說出去就不怕別人說?」
樓澈看著她,一掃剛才的氣鬱,在她的臉頰上正想狠狠的彈一下,突想到那一次,連忙收回了手:「精貴的人,打不得,罵不得,捧在手心又怕化了,該怎麼樣呢?」
說笑之間,春喜急匆匆跑進來,滿頭大汗,上氣不接下氣:「給皇上請安,給娘娘請安。娘娘,那個,那個孟,孟公子又來了。」春喜可是對這個孟公子又驚又怕,說不上來的一種怪異,總感覺那個公子長得太過耀眼,卻又脾氣暴躁。
青嬰心中一喜,面上卻礙於樓澈站在一旁,很是淡然:「那你就請孟公子進來吧。」
樓車站在一旁,一臉的不快,低聲在她的耳邊:「莫要做的太過放肆,我始終不放心這個孟玉,若是他對你有了非分之想,我就立刻阻止他與你接近。」
「嘖嘖,無極的皇帝正是小氣啊,」青嬰一面微笑著看著前方,一邊不忘挖苦著樓澈,他這樣的是在吃醋吧,似乎這樣的樓澈令她覺得十分的有意思。
孟玉跟隨著春喜走了進來,看到青嬰朝著他輕笑,直接無視了她身邊的樓澈,伸手推開前面帶路的春喜,快步走到了她的面前:「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他虧待你了?告訴我?」
青嬰身子明顯一怔,巨大的悲傷在聽到孟玉的話之後將整個人都籠罩住,緩緩地點點頭:「孟玉,我需要你的幫助,我要為靖兒報仇,與樓澈無關。」
眼眶終究還是濕潤了,那種悲傷欲絕,那種痛徹心扉,在孟玉面前,她終究無法克制,將頭扭向一邊,眼淚不斷的流出,樓澈看在眼裡,滿滿的都是憐惜,伸手想要將她攬進懷中,卻被孟玉一下打開:「樓澈,你的保證在哪?我將她交給你,就是這樣對待他們母子的?你該死!」
滑落,抬起就是一掌,樓澈見勢,連忙後退,極其尷尬的避開了他的這一掌:「孟玉,你不要過分。」
「過份?過份的是你,誰讓你不好好保護她的?是讓你不好好保護孩子的?」孟玉的身子又要往前衝,卻被青嬰一下拉住,扭過頭看去,她正朝著他輕輕的搖頭。
「孟玉,不怪他,他比我還要難受,還要心疼。」眼淚一旦流出,就無法阻止,隱忍了多日的委屈在此刻全部爆發出來,樓澈走上前,將青嬰抱在懷中,連他的眼眶都微微的紅潤,孟玉見此,才緩緩的放下了手,靜立在一旁。
回想那一日,那個粉雕玉琢的孩子,在他的懷中咯咯輕笑,竟然已經是天人永隔,再也不會見到,那種心疼,竟令他胸口一窒,狠狠的吸了一口氣,來緩解自己的憋悶。
將他邀請進殿內,樓澈匆匆的離開,孟玉見此,坐在了桌旁:「我有什麼可以幫你的?是不是需要我幫你找出兇手?」
「還不確定,只是需要你在我身邊就行,宮中似乎來了一個會武功的人,我是害怕,仇還未報,自己便會喪命罷了,那樣,我不會甘心。」狠狠的咬咬牙,雙手緊攥成拳,放在桌上隱隱的顫抖。
晚膳一過,青嬰為孟玉準備了偏殿的一間房,兩人坐在院中,石桌上放著一壺清茶,夏夜裡有著微涼的清風,喝著茶,著實愜意。青嬰頷首看著遠處天空中的繁星,沒有皎潔的月光,整個天空竟然都是一閃一閃的星星。
孟玉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不知她此時心中所想,靜宜的氣氛中,幽香裊裊。
是夜,坤寧宮內一片漆黑,院內突然一道黑影,在黑夜之中,宛如一個幽靈一般。孟玉警覺的睜開眼睛,緩緩的起身,伸手敏捷的鑽出屋內,緊跟其後的尾隨著那道黑影。
看著他沒入青嬰所住的主殿,孟玉不禁面色沉了下來,身上散發出一股凜冽的殺氣,緊跟其後。黑影一閃身,伸手十分的迅速,朝著軟榻走去。青嬰輾轉難眠,一轉身,看到了黑暗中的那一道黑影,險些叫出聲來,倒是那個黑影,緩緩的走了上去,一下將她拉進懷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若是知道,就一定不會離開。」
「不,不怪你,鳳驚塵,放開我,這樣不好。」青嬰面上一陣火熱,輕輕的推開了面前的男子。
孟玉此刻正好閃身進來,看到那個黑影正面對著青嬰,一時怒火難耐,朝著那人的後心就揮掌,好在鳳驚塵及時躲閃開,一回神,便看到暴怒的孟玉,連忙低呼:「住手,是我,鳳驚塵。」
身子猛地停下,仔細的打量著黑衣人:「怎,怎麼是你,我還以為是殺手來了。」
「我剛從北漠趕來,」走到桌旁,用火折子將紅燭點亮,瞬間,整個寢殿明亮起來,照在三人的身上,黑影晃動。
鳳驚塵的面上滿是連夜趕路的疲憊,下巴上還有青色的鬍渣,孟玉看看他,一屁股坐在了木凳上:「幸好是你,不然我一定不會手下留情。」
屋內靜宜了半響,青嬰拉過大氅披上,為兩人各自到了一杯涼茶:「我需要你們的幫助,可我不知道該如何的報答你們。」眼瞼微垂,擺弄著自己的手指。
「為什麼這樣說,若是說你欠我的,你這一輩子都還不起,我孟玉還不是那種人,就當,就當你是我的朋友,我幫你是應該的。」孟玉心中多少有點不舒服,她若是他的女人,就不可能讓她如此的難堪,定會將最好的東西都給她,絕不令她像是現在這樣,如此的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