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像是將喉間被緊緊的遏制住,連呼吸都是那樣的疼,隨著呼吸有帶動著胸口的灼痛。他又怎麼能甘心,怎麼能情願。那樣凜冽的眼神,慢慢爬上面頰上的冷笑,令他如同三九冰雪,從脊背上一澆而下。
袖下是緊攥的雙拳,骨節蒼白,青筋暴起。面上一凜,起身突然將對面之人的手緊緊的拉住:「夜青嬰,即便我一次次的拋棄你,可當我需要你的時候,你就必須回來,你一輩子都是我樓澈的人,從你我相見的第一眼開始,你就是我的。」
話剛落,她已經被拉進一個堅硬的懷抱裡,毫無防備的唇被壓住,她毫不留情地在她青紫的唇上肆無忌憚的揉虐著,火的吻甚至不知足地蔓延著,漸漸的滑落在脖間。周圍全是他霸道的氣息,來不及多想,甚至整個人都落入了一種忘我的境界裡,被他緊緊的束縛著。
他驀然一驚,手中的力度一下減輕,彷彿神智一下回到了身體中,就在他遲疑的剎那,身前之人迅速抽出了被緊扣的手臂,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他的臉頰上,瞬間將他徹底的打醒。
面頰上一陣陣的火辣,可想她那一下是用了何種的力氣才會將他的臉頰打出了紅痕。兩手徹底將她放開,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雙目猩紅,憤怒不已的女子,一時間竟無話好說,悻悻的坐到了一旁,輕揉著自己的臉頰。
喘著粗氣,青嬰面上滾燙,剛才她險些沉浸在他的攻勢之下,幸而他突然的愣神,才使她有了喘息的機會,剛才他的手是摸到了她的小腹嗎?
輦車緩緩的前行著,車內的氣息依舊充斥著緊張,青嬰蜷著身子靠在車壁上,目光清冷,是不是的將目光飄向樓澈,偶爾的四目相對,竟再無過往的情誼,她迅速的扭過頭,不再看他,將視線落在自己的手掌心,那塊溫熱的暖玉,令她的身子許久不曾冰涼。
「那塊玉,你是從何處得來?」樓澈微瞇著眼眸,若是沒有猜錯,她掌心的玉,是難得一見的暖玉,若是赫連清崎所贈,不得不說,他還真是下了一番功夫。
「搶的。」這玉,本身就算是搶的,赫連清崎在打探到西昌太子有此玉時,就拿定了主意,必將奪取。
壓根沒有想到她會如此說,還以為是她逞著一時之氣的氣話,不禁勾起嘴角,輕哼一聲,隨手拿起一本書,慢慢的翻動,眼角的餘光卻始終在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青嬰的疑惑很多,卻又不願開口問他,只能坐在一旁假寐,耳邊聽著那翻動書頁的聲音,竟慢慢的睡著了,這一睡,居然睡了一夜。次日醒來時,自己的身上已經不知何時被蓋上了軟被,整個人也已經躺在了輦車內,樓澈坐在一個角落裡,緊緊的閉著眼,呼吸輕緩。
料定身上的被褥是他為她蓋上的,心中不知是何滋味,酸甜苦辣,竟是十分的難受,緩緩的坐起身,將被褥掀開,腹中卻傳來一陣咕嚕聲,面上一紅,連忙撫上小腹:「知道了,知道了,我這就找吃的。」小聲的嘀咕,還是被一旁之人聽的真切,抬起眼,看著她半跪在榻上,翻找著食物。
抬手指著一處:「那裡,有備好的事物。」
面上越發的滾燙,垂首將他所指之處的盒子打開,裡面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各式的點心,基本都是她所喜歡的口味,不禁一怔,有什麼在心底化開,即便很輕,很淺,還是在她的心底起了漣漪。
拿起一塊桃花酥,入口之下,便是一股淡淡的花香,瀰漫著,許久不曾吃,竟是這般的懷念,無極的桃花,總是開的很艷麗,很奪目,沒有本該的溫婉,更顯得妖艷,吃了還想吃,她的胃口越來越好,整個人雖然還是瘦的出奇,卻因為不斷增加的食慾令她的小腹長得十分的快,晃眼過去,就連寬大的衣裙似乎都快遮不住她的腹部。
吃飽之後,靠在車壁上,端著清茶,將車簾挑開,一股暖風吹來,他們竟然還在西昌境內。「兩軍交戰,太淵失了主帥,想必是無極大獲全勝了吧。」帶著絲絲的諷刺和挖苦。
「撤兵了,太淵的將士即便沒有了主帥也不會輕易的被打敗,赫連清崎的虎狼之師,震驚天下,又豈是輕易打敗的,」忍不住自嘲的冷笑,將視線轉向了一邊。
太淵與無極一戰,無極損兵折將,即便在失去了太淵主將的情況下,他們依舊勇猛,依舊戰無不勝,他打心眼也在佩服著赫連清崎,甚至,對整個太淵,他都存在這一股莫名的敬重。
看著他面上的陰晴不定,青嬰將頭垂下,繼續摸索著掌心的暖玉,不知赫連清崎醒來後,他們會如何告訴他。
刺痛,胸口的刺痛令他不禁蹙起了眉,連日來他除了這一刻的刺痛之外,彷彿整日都飄離了自己的本體,渾渾噩噩的,直到此時的痛楚,才讓他迅速的覺醒,緩緩的睜開眼,入目的是古樸的木質床頂,白色的紗帳,一股淡香鋪面而來,環顧四周,這裡的一切都十分的陌生:「青嬰!」嗓子眼沙啞而低沉,火辣辣的刺痛。
他記得,閉眼之前,是她緊緊的抱著他。
門被人打開,走進來的是個陌生的男子,只是在那一天匆匆見過一眼,他記得,旁人叫他孟玉。
「你醒了?」孟玉倒了一杯茶,端向他。
接過茶,一仰頭,全部喝進嘴中,他實在太渴了。
「青嬰在哪?」他想見到她,是他此時唯一的希望。
「赫連清崎,忘記夜青嬰吧,她走了,離開你了,她回到了樓澈的身邊。」孟玉冷聲說道,身子卻在微微的顫抖,他在生氣,十分的生氣,他永遠忘不了,她親啟薄唇時所說那句話,她讓他們,從此忘了她。
「啪」手中的茶盞應聲落下,瞬間粉碎,眉梢眼底儘是不可置信:「你胡說什麼?青嬰怎麼可能主動回到樓澈的身邊,她不會這麼做的。」
「夜青嬰親口說的,讓我們忘記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