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望著舉堂文人武士,甚至有趙秉文這樣的北地宿儒,文壇霸主,顧同不由暗道一聲自己何其幸運,畢竟,未來的路上,他將不是自己一個人前行,重整江山、收拾河川的這條路上,這些人,將是他最好的陪伴。,最新章節訪問:。
趁著廚師熱菜的功夫,顧同將趙秉文、王修、郝天『挺』還有元好問四人隆重介紹給自己手下諸將,介紹完四人,又讓諸將紛紛自我介紹,也算是相互熟悉。
趙秉文等人向來都是與文人儒士打『交』道,開始的時候,還有些不適應賀鬍子等人的大吵大叫,可是略加『交』談之後,不僅發現這些人內心的簡單和純真,都是一群率直之人,沒有多久,不僅是趙秉文,就連內心中一直都有些不爽的王修,也被何方所講的漠北風情所吸引。
王修治學,著重在於人文地理,所以對於各地的風土人情,一直都很關注,北地諸路,幾乎沒有他沒有到過的地方,可是出了長城以北的地方,王修還真的沒有到過,所以見到有機會可以彌補自己治學上的欠缺,老頭子一下子就坐不住了,拉著何方,就讓他給自己介紹起了漠北風俗人情。
王修此舉,也讓眾人一笑,羅通等一干武將,也覺得這個老頭子也並不是看上去的那麼難以相處,想到這裡,眾人心間又是一鬆。
聊『性』正歡之際,下人們很快就端來酒菜,佈置好宴席,顧同做主,趙秉文四人為賓,其餘諸將,紛紛做陪,觥籌『交』錯,又是一派其樂融融。
宴罷,眾人都沒有多少睡意,顧同見到此景,大笑著讓下人又換上茶水,索『性』今夜就與諸人聊個通宵。
夜,淒淒然一片,黑不隆冬的天空中,只有一輪若隱若現的彎月悄悄的穿梭在雲間,偶爾,也有一兩顆星星,耐不住九天上的清寒,探出頭,來看看地上的人世間。
大同城,此時早已經漆黑一片,除了巡城司和兵營裡還有幾許光亮,剩下的,也就只有西京留守衙『門』的客廳之中,燭光搖曳。
偶爾,三兩聲大笑,劃破夜的寧靜,引來幾聲犬吠,給這寂寥的夜晚,也帶來幾分喧囂和熱鬧。
年逾六旬,已經滿頭蒼白的郝天『挺』,一直都在看著這一切,很少『插』話,卻也一直都在思考。
既然已經決定留在西京,幫助顧同實現家國一統的抱負,有些事情,就不再是打打殺殺那麼簡單了。
「顧大人,晉卿在這裡斗膽向您問上一聲,將來,您『欲』到何處止步?是飲馬江淮還是放馬江南?」
郝天『挺』趁著一個空子,突然朗聲朝顧同問了一句,言畢,堂中諸人紛紛止言,把目光看向顧同。
「飲馬江淮?」
「放馬江南?」
顧同被人這麼突然地一問,一時之間,還不曾反應過來,可是,略加思考,這才發現,這句話中,所投『射』出來的意味。
飲馬江淮,指的是驅逐胡虜,把『女』真人趕出北中國,光復北地河山,做完這些之後,權力是留給自己還是『交』於趙宋,都是另外一個問題!
放馬江南,則是再問,顧同有沒有定鼎天下的志向!
郝天『挺』的話,也讓顧同手下的將領若有思悟,一直以來,他們都在以光復河山為己任,可是從來都沒有想過將來,這個勢力,這個集團,只知道一個大概的方向,卻沒有一個具體的指導思路,因而,卻也一直存在著隱患,萬一,萬一將來真的推翻了『女』真人的統治,那麼接下來又該要如何去做?
眾人的目光投在了顧同的身上,所有人都在等待著他的答覆,不管是將來為臣還是做君,他們都會堅定不移的追隨顧同的腳步!
顧同內心躊躇,其實這個問題,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也一直在拷問自己,作為這個勢力集團的領袖和核心,他當然希望每一個人都能有一個最好的歸宿。
可是,將來收拾河山之後,將把權力移『交』給南宋朝廷,那真的是一條明智的路線嗎?
顧同想到了宋江,想到了水滸一百零八位好漢,想到了水泊梁山的諸路英豪,這些人,有勇有武,有謀有略,可是,就是因為錯誤的執行宋江的那條「招安」方針,幾萬英豪,最終,各個愴然。
顧同不想步宋江的後塵,因為他知道,作為統治者,哪怕是內心再是仁厚的君王,也絕對不會允許在自己統治的天下裡,還有另外一股不屬於、不忠於他的勢力。
趙宋已經沒了銳志,每一代君王,只想故步自封,保持現狀,享樂江南,這樣的君王,實在不是什麼投奔效忠的好主子;
趙宋朝廷,權相當道,順之者昌,逆之者亡,政令出自權相,皇帝藏於深閨『婦』人之間,舉朝庸碌當道,百姓生活在水火之間,這樣的朝廷,顧同不敢投效!
「趙宋傳國,也有百多年的時間了,這百多年來,出現過很多的文臣武將、出現過很多的絕代風華之輩,可是,朝廷羸弱的局面,從來沒有改過,且不說北方河山淪落於胡虜之手,敢問,朝朝暮暮、歲歲年年向胡虜之邦進貢歲幣的朝廷我漢家江山何曾有過?先是貢於契丹,再是黨項,後又『女』真,更與『女』真人,在國書中叔侄相稱,如此屈辱,我被安敢忘之?既然朝廷不能改變這一切,那麼要這樣的朝廷又有何用?乾坤再造,當在吾輩,未來的征途上,諸君,切莫負我!」
「諾!」
顧同語畢,堂中諸將以及郝天『挺』幾人皆躬身跪地,行主臣之禮,叩首以表心志。
「諸位請起,諸位請起。」顧同說出了自己的心裡話,這個時候,只覺得渾身輕鬆無比,一邊攙扶起郝天『挺』,一邊有對眾人說道:「話雖是如此說,可是事情,還要一步一步來做,萬丈高樓平地起,合抱之木毫末生,關於未來,諸位記在心裡,目前緊要,是做好當下。」
謹慎的勸誡了諸人一句,顧同又把話題引到當今局勢之上。
「諸位,當今之世,『女』真人做主中原,趙宋朝廷偏隅江南之地,西北黨項世代據之,西域故地,契丹餘孽,建國稱帝,北部草原,『蒙』古、乃蠻兩大部落稱王稱霸,可是,相信用不了多久時間,『蒙』古人會戰勝乃蠻,霸取草原,成為一股新興勢力!」
「天下大勢,紛紛攘攘,南宋和『女』真人,自紹興盟約之後,看似平靜了幾十年,但是,『女』真人一日不曾忘吞滅南宋,趙宋朝廷,也懷有收復失地之志,戰爭,在韓胄這些野心家的推動下,一定不會太遠了,之前我說,韓胄被加封為平章軍國政事之後,總攬南宋朝廷政局軍事,令出於韓太師,臣不知有寧宗,韓胄為了留名青史,已經啟用主戰派的將領,開始在江南佈局,北伐,多則兩三年,少則一兩年,一定會爆發。」
「南宋舉國之力北伐,不管他的本意如何,終究是好的,可是,卻是時機不對,現在大金,金主完顏還算得上聖明,在位幾十年時間,勵『精』圖治,在北地籠絡了不少人心,而且『女』真人的軍力相當強悍,比之南宋,勝之多多,而南宋一方,將兵承平太久,武備廢弛,根本不具有多少戰鬥力,而韓胄又不能任用賢臣能將訓練將士,啟用之輩,皆是他親近之輩,蘇師旦、吳曦這些人不是庸碌就是心懷異志,這場北伐,注定要以失敗手筆!」
回想了一下歷史上的那場『開禧北伐』的過程和結局,顧同一歎,可是之後,有目光如炬的看向諸人,朗聲說道:「南宋的北伐,看似是『雞』蛋碰石頭,但是,對於咱們來說,正是一場絕妙時機。」
「此話怎講?」趙秉文不通軍旅之事,還沒有看出來此種關聯。
顧同耐心解釋道:「南宋舉國北伐,『女』真人定然會調兵遣將在秦嶺淮河一線,南宋將士,就是在沒有戰鬥力,也能牽制『女』真人一些時間,而在這段時間裡,中原腹地空曠,咱們只要從三晉之地,東出太行,西進潼關,南下江淮,攻佔中原腹地,在於宋軍聯手,夾擊『女』真將士,『女』真人腹背受敵,我就不信,他還能『插』著翅膀飛走!中原的手,關中在望,只要機會得當,這北地中國,還不是案上之魚,任我等宰割?」
當然,有些話顧同沒有講出來,比如『蒙』古人在這盤棋局中會扮演何種作用,又比如,山東紅襖軍應該如何利用,再又如,南宋北伐之時,蜀地吳曦叛宋歸金又該如何應對,這些,因為牽扯到了一些不光明的地方,所以顧同沒有全部抖落出來,只是點到為止的說了幾句,也算是為新加入到這個集團之中的趙秉文、王修幾人鼓勵打氣。
聽顧同『精』辟的將天下大勢分析的如此『精』妙,趙秉文、王修、郝天『挺』還有羅通等一干將領,紛紛感到前路一片光明,只要跟著顧同,未來河山,天下之大,自己也能取一瓢水飲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