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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八章 委屈的柳笙 文 / 楓羽飄搖

    僅有半米有餘的窄小院門被從裡側緊緊鎖著,天邊已經泛起了淡淡的魚肚白,雖然距離天亮還有一段時間,但門外的丁力卻不想敲門打擾了,左右看了看,還是選擇了攀爬翻牆。伴隨著內心升起的怪怪感覺,丁力輕鬆的躍入了自家院內。

    夏季的廣州其實一點都不涼,但丁力看到孤身一人蹲坐在家門檻上抱膝睡著的柳笙時,還是微微打了個寒顫,畢竟人睡著的時候體溫會降低,此刻的丁力似乎能夠想到睡夢中的柳笙所忍受的寒冷。

    平生頭一次,丁力用自己最溫柔的動作,緩緩的將柳笙抱在了懷中,但即便這樣,那銅筋鐵骨的身軀還是讓柳笙一個激靈,登時睜開了那副朦朧的睡眸,眼中的驚慌一閃而逝,轉瞬嘴角便浮起一抹甜蜜的笑意,眼角含笑的柔聲開口:「回來了,力哥,我去熱飯!」

    說著,柳笙就掙扎著身子要下去,但卻被丁力的雙臂稍稍一用力便牢牢的困住了,轉而垂頭微微一笑,丁力同樣滿眼幸福的搖搖頭,抱著懷中的柔軟快步走向了房間內唯一的那張簡陋木床。

    將柳笙放到床上,丁力順手為其拉上單薄的被子,剛直腰起身,卻被柳笙猛的一把抱住了腰身,轉瞬間,丁力便感到只有一件外衣的胸前濕潤了,緊接著就是身下柳笙的輕微抽泣聲響起:「子義!你知道嗎?一晚上你沒回來,我好害怕,好擔心!我不知道你去哪了,不知道你去做什麼了,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才會回來!甚至,甚至不知道你還是否會回來,是不是就這麼丟下我不要了……嗚嗚嗚!」

    「怎,怎麼會……」丁力登時愣住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去說些什麼解釋,總不能把自己一夜所做的事情說出來,光是一夜未歸柳笙就擔心成眼前這樣,真要知道了自己所做的一切,丁力甚至懷疑緊緊抱著自己的柳笙會突然昏厥過去。

    「笙,笙兒,那個,我,我不是已經回來了麼……那個,乖,不哭了,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絕對不會了!我好好賺錢,咱們買房子,買自己的房子,讓你安穩的住下,我天天陪著你……」丁力有些氣短的低聲安慰著柳笙,同時也不得不腰身用力保持著彎腰的姿勢,騰出雙手反抱著對方,邊不停的好言安慰,這才將柳笙緩緩推在了床上。

    順勢之下丁力也只好被對方抱著躺了下去,但讓丁力沒想到的是,平時一向矜持的柳笙竟然猛的一個翻身壓在了自己身上,在滿眼的詫異之中,淚眸微張的柳笙毫不猶豫的將一雙紅唇壓了下去。

    隨著這一切,臉頰羞紅的柳笙那雙微微閉上的美眸中擠出幾滴晶瑩的淚珠,逕直滴落在丁力眼中。一瞬間,除了唇邊的火熱之外,丁力真切的體會到了對方內心的苦澀與辛酸,丁力這才意識到,近幾天發生的一切,對於身上這個纖弱的女子來說,無異於天塌地陷一般,而自己,作為對方在這個世上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卻是相伴最少的。

    想到這些,丁力內心不由的多出了些許愧疚,同時也暗自下定決心,一定不會再讓柳笙如此傷心,更是決定要給對方一個安定的家,哪怕只是立錐之地,遮風擋雨,有所依靠足矣。

    或許的確是內心承受了太大的壓力需要釋放,今天的柳笙一反常態,在丁力還處於茫然思緒之間,甚至還睜著那雙被淚水覆蓋的雙眼時,丁力感到嘴邊一疼,隨即就感到一串滑膩溜入口中,溫軟熟悉,卻又有些苦澀陌生。

    緊接著就是一雙細長滑膩的纖手撫在了胸前,雖然隔著一層單衣,但丁力依舊感受到了對方的索求,看著眼前熟悉卻又略顯憔悴的俏美面龐,丁力再也沒有絲毫的猶豫,徹底釋放了內心的壓力,將所有的一切拋到了九霄雲外,緊抱對方一個翻身,火熱的纏綿在了一起,無所顧忌的享受起了這一刻美好。

    **一刻值千金,雖說已經黎明時分,可偏偏天公作美極其配合,黎明之前,一陣海風拂過廣州城上空,竟然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陰沉的天色也久久沒有亮徹,實在是天作之合。

    不知過了多久,陰沉昏暗的小房間內,丁力破天荒的打起了震天的鼾聲,可伏在胸前的柳笙,嘴角卻也掛著濃濃的甜蜜,即便眼角還有殘留的淚痕,卻似乎是為了那張絕美臉龐所做的粉飾,毫無違和感。

    兩三天以來丁力的神經都幾乎處於極度繃緊的狀態,癩五的事情告一段落之後,終於徹底放鬆一次。許久之後,直到鼻中傳入了香噴噴的肉香後,丁力耳中才陸續傳入悉悉索索的聲響,隨即將沉重的眼皮撐了開來。

    入眼的是柳笙忙碌在桌旁的俏麗身影,飯桌已經擺上了三盤熱菜,其中就有一條昨天臨走前丁力親點的紅燒魚,看著柳笙熟練的盛出兩碗熱騰騰的米飯,飢腸轆轆的丁力再也忍不住了。

    天空的小雨不知何時停的,甚至看不到任何下過雨的痕跡,黃昏的夕陽依舊金黃燦爛,斜暉從房門撒入,倒也為光線昏暗的屋子增添了一份金輝,略ng漫。

    「醒了?衣服在床邊,你自己來,我去盛湯!」聽聞身後的動靜,柳笙轉身莞爾一笑,恢復神采的臉蛋光彩照人,整個人的精神看起來已經好了許多,俏生生的囑咐一聲,見丁力伸手拉開被子的動作,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面色一紅,像是逃也似的轉身快步離開了房間。

    「哼哼!躲什麼躲,又不是沒見過!」丁力嘴角蕩漾著笑容,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好能夠讓院內的柳笙聽到,隨即便聽到門外傳入的一聲嗤笑,丁力也勾勾嘴角,轉身拿起已經準備好的乾淨衣衫,整頓一下便到了桌旁。

    「力哥,前不久你還睡覺的時候,東家劉嬸兒的一個親戚來過!」柳笙站在桌旁邊給丁力往碗裡盛著ru白色的魚湯,邊笑吟吟的講述著:「劉嬸兒那親戚人挺好的,還說什麼你一個人賺錢太辛苦了,說是她們教中缺一個干雜活兒的,也就是洗洗衣服什麼的,都是他們教中的衣服,五件一個銅板,反正我也沒事做,劉嬸兒她親戚就說介紹我過去幫忙,畢竟多少也能補貼家用……」

    話說完的同時,盛滿的魚湯也端到了丁力面前,柳笙卻突然閉上嘴巴不再說下去了,因為丁力的臉色已經陰沉的如同上午下雨時的天空,見狀,柳笙趕忙詢問:「力哥,怎麼了?」

    「不用,賺錢的事不用你操心,我一個人夠了!」聽了那番話之後,丁力的內心實在不是滋味,就連一口魚湯喝下去,口中也感到滿是苦澀,絲毫沒有鮮味,隨即將碗放下,深吸一口氣,抬眼看著愣在原地的柳笙,丁力才知道有些失態了,趕忙賠笑幾下,放緩了語氣解釋道:「笙兒,我的意思是,那些活兒不應該是你做的,你就老實的在家做做飯等我就成!等我賺了錢,以後你連飯也不用做了,就跟城中那些闊太太大小姐一樣,等著丫鬟伺候就行了!」

    「來!大小姐!哦不,是丁夫人!」說著,丁力順勢起身端起一碗米飯,彎腰呈了過去,然後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紅燒魚肉放了上去,口中像模像樣的學著說道:「這是廚房專門為夫人做的,還請夫人品嚐!如有不足之處,還望夫人海涵,小的們會繼續改進!」

    見狀,柳笙也不禁失笑出聲,伸手奪過丁力手中的筷子,夾起那一大塊魚肉遞向了丁力口中,眉頭微蹙一下,美目橫了丁力一眼,但也美滋滋的忍著笑意說道:「行,我就聽你的!回頭我跟劉嬸兒說一下不方便就是了,真是的!」

    「對對,就這麼說,告訴劉嬸兒,咱不差錢!」丁力一聽就放心了,立馬連連點頭贊同,臉不紅心不跳的說了一句,也不顧旁邊的柳笙白眼連連,端起碗拿起筷子就開始為餓癟了的肚皮操勞了起來,不過還不忘從側面委婉的提醒柳笙:「笙兒,昨天我可聽說大唐在打仗了,賊軍已經下了江南,咱們這邊似乎也不大太平,你最好還是待在家裡,世道太亂,免得讓我擔心!」

    「嗯,放心吧,全聽你的就是了!我只是怕你太累了而已!」柳笙乖巧的點了點頭,似乎自己一點都不餓一般,一個勁兒的給丁力夾著菜,稍稍停頓一下,微蹙眉頭,若有所思的沉吟一聲,面色疑惑的補充道:「不過,力哥,聽你這麼一說,我倒想起來了,今天劉嬸兒那親戚好像怪怪的,一直在打聽你的事情!」

    「打聽我?打聽我幹什麼?我一沒錢,二沒權,也就剩下這麼條命了……」滿嘴塞著飯菜的丁力幾乎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話剛出口,登時就愣住了,一臉詫異的盯著柳笙,隨即硬生生的將還沒嚼碎的飯菜嚥入了口中,抓起魚湯灌了一口,急聲追問:「快說,那人都打聽什麼了?」

    「其實,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名字啊,年齡身高模樣的!對了,還有你說的打仗什麼的,劉嬸兒她親戚說是最近朝廷好像要徵兵,就順便幫你也打聽打聽……」看著丁力的變化,直覺敏感的柳笙突然也意識到了什麼不尋常的事情,開口的時候,語氣明顯小了許多,眨巴的眼眸中也充滿了小心謹慎,唯恐自己哪句話說錯一樣。

    「不對!一定不是劉嬸兒的親戚!房子是我租的,劉嬸兒是見過我的,如果只是為了打聽這些,完全用不著當面找你!」說著,丁力的眉頭緊緊的扭在了一起,同時暗罵自己一聲糊塗,昨晚那麼大的事情自己竟然將一個白天睡過去了,所有的消息情報都太閉塞了,如今外界對昨晚碼頭發生的如何處置,自己完全是一無所知。

    「那,那人不是劉嬸兒的親戚?」柳笙被丁力鐵青的臉色嚇了一跳,光彩的臉上立馬浮起一層清晰的恐慌,丁力所做了什麼她沒有去問,但是她的直覺已經猜出了端倪,特別是眼前丁力的變化,讓柳笙內心更加肯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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