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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春庭月,照落花 2 文 / 清茗微漾

    三人到了亭中坐定,沉熏看向猶自有些茫然的凝碧,道:「其實碧兒不用害怕,嫁入沈家,也並不是全然陌生的世界

    ,至少沈公子對你來說是一個很熟悉的人,而這個熟悉的人會引導你去慢慢熟悉他的世界。」

    「就像當初王爺帶著小姐慢慢的熟悉皇宮一樣。」凝碧眼神一亮。

    「嗯。」沉熏含笑應聲,看著園中的繁花似錦,有些恍惚。

    已經兩年了呢。

    從當日嫁入宮中的惶然無助,到後來兩個人身心相許,中間經歷了那樣的多的東西,短短兩年的時間,世界卻彷彿滄海桑田,幸好,他和她依

    然能夠站在一起,他依然沒有變,一直是她那個笑容純淨,溫柔如水的夫君,他的懷抱,一直是她能夠安心休憩的地方。

    這樣,就好了吧。

    沉熏迎著淡淡灑落的陽光,微笑開來。

    一時間主僕三人隨意聊著一些日間的小事,瑣碎而簡單,但也真實,風吹過,園中盛開的各種落花飄搖而過,落到亭中來,凝煙指著不遠處的

    幾株梨樹,忽然笑道:「小姐,你做的那句詩用來形容梨花也很貼切呢。」

    「我知道是哪一句。」凝碧一向是記不住這些詩呀詞的,但是這一句,卻是記得非常的清楚,當下拍掌道:「風

    過如雪紛紛落,一縷香魂入夢

    來,我記得當初小姐是對著梅花做的這句詩。」她笑出聲道:「姐姐說得不錯,用來形容梨花也非常相襯呢。」

    沉熏看著紛紛揚揚隨風而落的梨花,倒也是非常的襯景,有些詫異地看向凝碧,調侃道:「難為你竟然記住了。」

    凝煙亦是笑出聲來,說是難為,一點兒也不是誇大其實,凝碧向來記不住這些,就算是自家小姐寫的也記不住,這次不知怎麼的竟然記住了。

    「經常都看到,當然記住了。」凝碧吐了吐舌,道:「小姐沒現嗎?王爺書房裡的那一副寒梅圖旁邊就是這一句詩。」

    「是嗎?」沉熏眼中浮起微微的詫異和好奇,那副寒梅圖她知道,還是兩個人一起畫的,在初春到來,冬天終於過去的時候,對著窗外凋殘的

    梅花畫的,用畫的形式記錄下來梅花,讓梅花永不凋零,綻放在紙上。

    她執畫筆,他調色,畫的是紅梅,顏色從淡紅,嫣紅,到深紅,層層疊疊,漸次在紙上綻放,那幅畫畫得並不是很好,力道虛浮,總給人一種

    劫後餘生心有餘悸的感覺,是以畫完之後就拋之腦後了,這些日子她幾乎沒進過。

    「我們到書房看看去。」沉熏來了興致,起身道。

    當下三人往書房走去,走進去,果然見窗邊掛了那副寒梅圖,左側用毛筆寫了一行小字,便是那句詩,然而並不只是那一句詩,下面還有幾句

    :香魂夢斷容顏改,夢醒燈火已闌珊。願得笑容如初見,傾盡天下為紅顏。

    最後的兩句,墨跡顏色較深,顯然是新加上去的。

    沉熏慢慢合起來念出聲:「風過如雪紛紛落,一縷香魂入夢來。香魂夢斷容顏改,夢醒燈火已闌珊。願得笑容如初見,傾盡天下為紅顏。」

    話語出口的同時,許許多多的思緒湧上來,說不出是什麼滋味,各種各樣,還有那些過往,酸甜苦辣都有,理也理不清楚。

    「咦?這是什麼?」凝碧帶著好奇的聲音打斷了沉熏紛擾的思緒,她回過頭來,凝碧正從地上撿起一張紙,上面寫了字,凝碧認得的字不多,

    也不敢亂看,看得桌上的信封,道:「定然是被風吹在地上的。」

    「定然是。」沉熏應了一聲,並不想要看,視線依然回頭看向牆上的話,口中道:「放好就成了。」

    凝碧點頭應聲,小心的折起來,一邊走向桌案,折疊的時候,視線不小心瞟到了紙上的兩個字,手上的動作頓時一頓,腳步亦是停了下來。

    「怎麼了?」沉熏覺察到異樣,回頭問,凝煙亦是有些疑惑看

    向凝碧。

    凝碧遲疑了一下,遞上去,道:「小姐不想要看看嗎?」

    「我以為是什麼呢?」沉熏笑了笑:「該讓我知道的,夫君自然會讓我知道,我何必私自去看他的信件。」

    凝碧眉宇間的遲疑卻更加的深了,頓了一下,一咬牙道:「小姐,方纔我看到信上提到了定北兩個字。」

    沉熏臉上的笑容瞬間一滯。

    意識就是,這封信跟定北有關係。

    沉熏忽然猛然轉過身去,看著牆上那幅紅梅圖,嫣紅的梅花,在黑色墨跡的映襯下,那梅花紅得有些刺眼,因為畫的時候力道虛浮的關係,更

    是想要飄落下來一樣,沒有半點的寒梅傲立枝頭的感覺,在這樣的情境下,唯有左側那一行新添的詩句顯得非常的明顯,黑色的墨跡,渲染在

    白色的畫紙上,力透紙背,寫的人非常的用力,像是下了什麼決心一樣。

    願得笑容如初見,傾盡天下為紅顏。

    傾盡天下為紅顏。

    沉熏再次的看著那句話,開始時的感動漸漸的退卻了,慢慢的從心裡生出一種寒意,窗外陽光溫暖,然而屋內沉熏只覺得寒涼,寒氣從心裡慢

    慢的湧上來,想到了什麼,沉熏猛然搖了搖頭,不會的,不可能的,夫君不是那樣的人,她也從來都不願意去做

    那個要人為她傾盡天下的紅顏

    ,她只是要做自己而已。

    沉熏一直搖頭,然而止不住心裡漫上來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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