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太后如此鄭重其事,陸天誠不禁向前傾身道:「母后,什麼事?」
太后不忙著說話,只是上下打量陸天誠,只把陸天誠看得發毛,才露出欣慰的笑容道:「天誠,你也長大了,該成親了。()」
成親?和誰?娶一個女孩?那不是讓人守活寡。嫁給一個男子?呸呸呸,想什麼呢?我還能結婚嗎?陸天誠面上**苦笑,太后卻會錯了意,以為他想拒絕:「這個女孩子是母后考慮再三才決定的。你原來也見過。」
陸天誠苦笑更深。太后才想起陸天誠失去記憶,歉然一笑,「對了,你不記得過去的事情了。母后和你說呀,是商丞相的二女兒,你皇嫂的妹子。知書達理,溫柔賢淑,容貌也相當不錯,做天誠的王妃最合適了。」
聽起來很不錯的樣子。可越是這樣,越不能娶呀。我可沒有那個心理準備和女人生孩子。陸天誠心裡抓撓,臉紅了起來,突然蹦出一句,「對方也同意?」不同意的話,就可以躲過這一次了。
「這麼說,你答應了。」太后眼睛亮了起來,「你同意就好。我兒想娶誰,那是她的福氣。明天母后就派人去提親。」
陸天誠冷汗出來了,怎麼就忘了皇家的無上權勢。太后說出這話,可一點也不稀奇。問題是,我並不是那個意思。
「那個,母后,既然是皇嫂的妹妹,難道您想親上加親?就沒有更好的人選了嗎?」完全拒絕肯定行不通,藉著挑選人選拖延時間,也許可以做到。至於將來怎麼辦,現在顧不得了。
「其實從大局考慮,還有更好的人選。可是天誠,」太后複雜的目光望過來,「你雖然忘了。不過小時候,你曾親口說要娶商冰柔為妻。母后可是一直記在心裡。她今年正好滿16歲,可以出嫁了。母后想為我兒撮合一段可心的婚姻,而不是用來鞏固朝廷勢力的聯姻。這也是做母親的一點私心吧。」她拍拍陸天誠放在桌子上的手。
陸天誠心裡暖洋洋的。謝謝您。他幾乎脫口而出。可是,對我來說,娶誰都一樣。能不娶最好。他眨眨眼,故意做出高興的樣子:「母后,您對兒臣真好。可是,兒臣對過去的事情都忘記了。如果能為大哥幫上忙,我娶誰都可以的。」
太后又拍拍陸天誠的手,「天誠,你真的長大了。」她好像十分感慨,「那好,母后一定會為我兒挑一個好姑娘。」
陸天誠微笑,心裡卻在沮喪。唉,就算能拖延,逃得過初一,逃不過十五。
「母后,聽說蕭翼還沒醒過來,我想去探望。」
「去吧。這次多虧了他救你。去看看,讓人知道你心裡是記掛著他的恩情的,也證明皇家對他的關懷。」
從太后那裡告辭出來,有太監帶路,陸天誠來到了專為蕭翼養傷而另辟的宮苑。
一進門,濃濃的藥氣撲面而來。諾大的宮苑,樹木搖曳,歉然無聲,微風的歎息悄然可聞。
這樣安靜?陸天誠皺皺眉。他不知道,這是陸天羽下的命令,不允許在此喧嘩。為的是給蕭翼營造一個清靜的修養環境。
苑裡的宮人們見陸天誠進來,齊齊施禮。一名管事的太監急忙迎上前來:「見過王爺。」
陸天誠擺擺手,「蕭翼怎麼樣了?」
管事迎合地笑道:「蕭公子正在接受歐陽先生的治療。您現在就進去?還是在此稍坐?」
「嗯,等等吧。」要看到蕭翼了,陸天誠有些患得患失起來。這些天,他思前想後,最後決定把這場誤會一帶而過。當然,這是出於兩方面考慮。一來,雖然他當初在蕭翼手下受了不少罪,可人家畢竟是無心之失。而且,最後還捨了性命地救自己。要是再去計較,豈不是太小家子氣;二來,蕭翼和陸天羽必定有極深的淵源。現在的他,還是安安分分地扮好弟弟的角色,千萬不能多事。
坐了一會,歐陽祁走了出來,微皺的眉頭破壞了陸天誠印象中歐陽神醫的祥和淡定。心中一緊,陸天誠站起身,「歐陽先生,蕭翼的傷情如何?」
歐陽祈若有所思地出來,聽到陸天誠的問話,才發現誠王爺來了,忙施禮道:「見過王爺。」
陸天誠趕緊扶他起來。對於這位曾救過自己姓名的長者,他還是挺尊重的,不願見他和別人一樣給自己行如此大禮。「先生不必多禮。」
宮婢送上清水。「失禮了。」歐陽祈淨手,用手巾抹乾,才歎道:「雖然餘毒都已經清除,可是毒素在體內時間過長,對身體傷害過大。蕭翼再不醒過來,只怕對腦部會有妨礙。」
「沒有辦法讓他甦醒嗎?」陸天誠著急地問。
歐陽祈搖搖頭,「草民已經盡力了。剩下的,只能看他自己了。」
陸天誠張大了口說不出話。會變成植物人?「對了,歐陽先生,連海峰那位未婚妻似乎這裡,」他指指頭,「有些問題。他們找你看過了嗎?」
歐陽祈含笑道:「哦,王爺是說那位樂瑤姑娘吧。她頭部受到過撞擊,所以落下這個病根。現在已經好了。」
「歐陽先生的醫術真是高明。」陸天誠由衷的讚美。「前幾日母后命我在府裡休養,也沒得看他們。一會看過蕭翼,我再去探望。」
「只怕王爺要失望了。」拒絕了宮人的幫忙,歐陽祈親自收拾著自己的藥箱,聽見陸天誠這話,側臉道。「王爺回到鳳京得有小半個月了。在您昏迷期間,皇上已經下令讓連海峰回去暫代管理蕭家堡的事務,只留下蕭翼在此養傷。」他背好藥箱,行禮告辭,「草民先告退了。」
「先生好走。」陸天誠往門口送了幾步,惹來歐陽祈的推辭,「王爺留步,不敢當您相送。」
目送歐陽祈離去,猶豫半天,陸天誠邁步進了內室。
內室裡藥氣倒淡了些,木雕精美的床上,一個憔悴的男子安靜的躺著。如果不是胸腹間的起伏,根本想不到這是個活人。臉上毫無血色,原本如電的眼神被藏在緊閉的眸中,病態的消瘦使本已深刻的臉部輪廓更加見稜見角。
陸天誠看了又看,心裡不知道是悲是憂,是幸災樂禍還是萬分擔心。百感交集,複雜得很。在床邊站了會,陸天誠便走出了內室,也不說話,逕自向外走去。一出門,卻正好碰上陸天羽。「天誠,你來了。」陸天羽和他打招呼。「看過蕭翼了?」
「是。也不知道蕭翼什麼時候能好。」陸天誠回話道,後知後覺地想起應該行禮,「臣弟見過皇上。」
「呵呵,你呀,私底下喊我皇兄就好。」陸天誠拽起他,「來,和朕走一走。」
「皇兄不進去了?」陸天誠納悶,難道專門來找我的?
「不了,進去也是徒增傷心。自有人把他的情況報上來。」陸天誠話中帶著些無奈。看來這兩個人感情是不錯,而且這個皇帝也挺人性化的。陸天誠心中暗忖。
跟著陸天羽走著,見這位皇兄沒有說話,陸天誠也保持了沉默。突然,陸天羽停下,「天誠,你的傷好了,該來為朕分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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